黄璜
民警小曹低声在牛所长耳边说:“王老汉的老婆说这便纸放在堂屋不吉利。”
牛所长似乎没听见,在这100瓦白炽灯下,牛所长的双眉皱成了S型,猩红突出的眼球似乎要从眼眶蹦出来一般,他紧紧盯着刚从王老汉家门前得到的这个唯一证物。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牛所长和民警小曹接到辖区王老汉的报警是在凌晨一时十分整,报案人说是有两个操着本地口音的窃贼,手中拿着菜刀,头戴只露出眼睛的黑色老头帽,在零时敲门闯进家中,当着老俩口的面,掀开枕头,抢走家中的三千元现金。老俩口当时吓破了胆,因为整个小村庄也就剩下四五个老弱病残的留守老人,窃贼抢劫行动如此迅速,两位老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窃贼,也未记住窃贼的相貌特征,现场唯一留下的物证,就是一张便纸。
牛所长接到报案,警车划过乡村冬夜静寂的天空。王老汉已经在路口等候,他给牛所长递上一把雨伞,三盏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在泥泞的乡村小路上急速地划过。
路上,牛所长对民警小曹说道:“这两个窃贼应该是惯犯,在这附近也就那么五个人,不出例外的话,应该就是其中的两个。”
小曹问道:“所长,何以见得?”
牛所长说道:“窃贼盗窃自有王道,叫做:‘偷雨不偷雪,偷风不偷月,偷冬不偷夏,偷钱不抢劫。’”
曹警官说道:“窃贼这次是犯了偷窃的大忌,竟然把手伸向农村的留守老人,真正是罪不可恕。”
小村庄的几位留守老人也都聚集在王老汉的家中等候。王老汉蹲在墙角牛只顾抽烟,王老汉的老伴蜷缩在床上只顾哭泣,口中还在不停地诅咒那两个窃贼:“有本事就别抢我们老人,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在王老汉的家中,牛所长他们并未取得有价值的线索,于是就安排在场的几位老人一起参加摸排,不放过发现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快,小曹在王老汉家的屋子后面发现了一张便纸,那便纸是从中学生的英语作业本上撕下的,上面写有几行英文单词。
几位老人只好在一旁抽烟,谁也不敢说话,突然,牛所长一拳砸向饭桌,大声说到:“有了,我们立马去学校。”
踏着泥泞小路,他们找到了学校的老师,老师配合着牛所长认真地核对笔迹,尤其是调查那几个重点嫌疑人家的孩子作业。果不其然,没要半小时,小曹就大声叫到:“就是他,一定是他。”
这个虎哥,其实就是本地一个吃喝嫖赌偷的主。正当虎哥还在梦中时,一双冰冷的手铐已经牢牢地卡在了他的手腕上。
经过短时间的审讯,虎哥很快说出了他和一个外号叫“虾子”的犯罪事实。说起了作案原因很简单,就是在因为赌博输了钱,才临时想到入室抢点钱用。
“虾子”交出抢来的现金,然后跪在老两口面前.算起来“虾子”还算王老汉老伴的远房亲戚,王老汉的老伴却当着牛所长的面说到:“你小子怎么就不学好呢?今天若不是碰到我,你肯定会被抓去做牢的。”说完,她点燃了那张便纸,口中不停地唠叨:“烧掉这晦气的东西。”
王老汉老伴这么做,让在场的所有人苦笑不得。“虾子”的父亲前来求情:“对不起了,我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如果没什么事,我这就带他回去了。”几位在场的老人也突然转变了态度,在一旁附和。在他们看来,小偷小摸不犯死罪,即使被发现,大不了归还赃物了事。
此时,牛所长严厉地说道:“那张便纸烧了就算完事了?”
曹警官在一旁叹到:“难怪农村的小偷小摸现象常有,这和你们的庇护是分不开的。”
(此文发表在光明文萃文摘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