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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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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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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

低沉而忧郁的月色在静谧中回旋,宛如一支缥缈的幽歌,倾耳细听,反而听不到声响的旋律;不听,又时而不时地敲打着耳鼓。月色又像洋洋洒洒的薄纱,让大千世界穿上了飘逸的洁白的嫁衣,几分朦胧,几分诗意,从而让夜如同披上了仙袂飘飘的外衣。月让夜多了几分神奇,多了几分魅力;夜给月留下了遐想,留下了天地。

月光如流水倾泻在一片花海上。花海被唯有的光淡淡的月光浸透,空气中泛着一层薄薄的青雾,像是身披在夜空中的朦胧的轻纱。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恬静的小骨朵儿,在月华的掩映之下,它们宛如清水漫过的芙蓉,天然去雕饰,淡美而不喧嚣。小骨朵儿是那样的小,像孩童的脸庞,温厚,清澈,纯粹。而月下的小骨朵却又比阳光下多了几分神秘,几分迷离。这就好比希望,有但又不那么透亮、清晰,让人无比的向望,又无比的烦恼;也好似井中的月亮,伸手去勾,却得到了一水褶皱,不勾,却又在眼前不停地晃荡,让那颗追求心无比的痒痒。银白色透明的花瓣在朦胧的月光下招摇着,淡雅,宁静,含蓄,宛如月下的仙子,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她漫溯在夜的深处,一如浪花激起白色的泡沫,飘渺、无尽……粉色的花在月下远远比鲜红的红花更加的具有神韵。红花尽管也披了一层白纱;但总感觉是干裂的嘴唇硬摸了口红,皲裂的脸涂粉后又搽了胭脂。而粉色的花在月光下却又是一番神韵。她如少女刹那间的消失的羞涩红晕,又如身穿素雅旗袍的粉面佳人,又好似洁白的宣纸上的一抹杏花。她是具象的又是朦胧的,是淡雅的又是热烈的,是含蓄的又是奔放的,这不正是生命的本真么?

月下的世界,是婉约派中的一份子,或者说是豪放派的一个转身。因为她的柔情万种是经不得点破的,点破了也就没了意韵。那样含蓄的模样,非月华莫属。她像是从易安的词句中走出来的,透露着青涩与娇羞。她的生命的轨迹也是含蓄的,默默地生长,缓缓地抽枝,轻轻地开花,悄无声息地飘零……她生命的每一过程都是美的,美得自然,美得妥帖,美得亲切,美得不动声色。

月华下的相思,胜过些许闲愁。杜甫就是通过“鄜州月”把孤独的夜献给朦胧的月,在那些没有足迹的的角落,随海风寄去点点星光,款款思念。李白托“夜郎”上空的明月捎去了对友人的恒久思念,不浓烈但却弥漫了整个寰宇。苏轼的“密州月”更具有朦胧的意念,不知是月的朦胧还是酒的朦胧,但天下人懂得了他思念亲人的苦心。

如果你在月华之下,你是否愿意聆听寂寞者的颂歌,抚慰黑暗中迷惘的眼眸。也许,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轻,如这月华,遗世独立,不谙世事冷暖。在每个屏息的夜,流泻下一汪泪水与幽柔。她照之有余辉,又让人揽之不盈手;又是一种高洁,一份落寞,一种未曾与日争辉的高洁,一份甘愿独自销魂的落寞。


(20220831《林海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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