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

“马元城，真是你吗？同学吗？我们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古丽娜炎是吗？好，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刚刚抵达新疆支教的马元城突然接到了分别二十多年的同学的电话，激动不已。他自言自语地说：“还是遇见她了，我的梦中恋人。新疆真大，天地真小。她怎么知道我到这里来了。”

已经四十出头的古丽娜炎依然清丽动人，妩媚的曲线以一种傲视群雄的态势表现出来；面白如玉，宛如擦拭过的花瓶一样温润而又光泽。站在镜子前的她，心情灿烂，腰肢不断地扭来扭去，生怕有一点瑕疵影响她在马元城心中的美。她自言自语地说：“美不是出现在自己的镜子里，而是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当初的情思。”

马元城心里波涛汹涌。他自言自语地说：“从毕业到现在已经二十三年没有她的消息了。当初，尽管是爱得义无反顾；可现在想起来，难免会有那么一点让人扭捏的脸红。”马元城家住山东茌平曹村，是个汉族人，天然有一副好嗓子，尤其喜爱新疆民歌。古丽娜炎天生喜爱跳舞，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当年，在大学里的文娱活动，马元城老是选她做他的伴舞。二人各擅其长，珠联璧合，被同学亲切地称为天生的金童玉女、“马炎组合”。至今，他们共同表演的歌舞《掀起了你的盖头来》依然是大学的保留节目，被反复传唱，令人百看不厌。

进入大四，大家各忙学业。节目虽然取消了，可情思却韧性地萌芽在她心底。两个人尽管二十几年没见面了，然而有一种情愫，无论是素静或华美，都被赋予了欢喜的味道。

饭桌上马元城说：“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细又长呀，好像那树梢弯月亮……”

“你就会贫嘴，你这么久也不联系我，你只会在表演节目说娶我，大学一毕业就违背了诺言。”

她脸上浮上一副嗔怒而喜的表情，随即马元城身上又落满了当初追逐打闹时的小拳头。红尘中有一种情，无需任何表白，不需要任何承诺，但能相濡以沫，能读懂彼此的情怀。爱上一个人或者喜欢上一件事，往往没有来由，只是莫名地偷笑。这就是爱恋在心中独自的快乐。

其实，见或不见，心里都已有了一场纯白的遇见；念或不念，他们都已深驻在彼此的生命里。古丽娜炎回到新疆后，放下了自己心中的爱恋，放下了自己高傲古冷的尊严，放下了跳舞唱歌的个性，放下了心中持久的执念，去照顾或者迎合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却时常提醒她像和马元城在一起时的笑模样笑给他。她照做了，却依然得不到任何的爱怜，反而被羞辱，被嘲笑。她简直如同生活在已经喷发的岩浆里。她庆幸的是，自己已经差不多忘记了马元城；反而是那个混账丈夫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了他。她的话尽管有些不依不饶，可心里却是很想，云水间，早日修炼成仙；很想，桑田里，一梦千年。

浅笑里，她以一袭顽皮，心甘情愿在他温情中兴风作浪。然而，她尽管有一双好像那秋波一模样的“明又亮”的眼睛，却看不透或者永远看不透：那些渐渐泛黄的随风飘过的支离破碎中带着她的曾经的忘却，那些期望和无法弥补的痕迹还在空气中浸渍。她在心里念叨：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最轻浅的念想、不过是和你一起仰望天堂？心里有爱，怎么就不能牵手相爱？

古丽娜炎说：“你说你还记得我，那这二十几年为什么不联系我？”

“那年我去你宿舍的路上，看见他和你在谈天说地。我感觉到你们不是一般的关系。当时，我正在傻愣愣地看着你们……此时，有人告诉我他是你的男朋友。他比我优秀，再说我是一个汉族男人，所以我被迫放弃了。”

面对古丽娜炎的目光，马元城嗫嚅地支支吾吾。马元城好像突然得了那种很严重，又治不好的“妻管严”病；因为，怕老婆是男人的美德。

内心凄苦的古丽娜炎这才明白他这些年不与自己联系的原因。她本来想责备一下这个笨蛋，可看到他的虔诚，心软了。感情的故事谁也说不清，有些话是谎言，却被骗得甘心情愿；有些事错了，错得那么美，美得不忍心去责备，还要赔上自己的小心，慢慢地呵护。

“与那个男人结婚后得不到丝毫尊重，一直被呵来呵去，甚至不如一个奴仆。‘男女平等、互敬互爱’的理念在我和他的生活里找不到任何影子，当时的甜言蜜语换成了拳打脚踢。结婚五年，也没有一男半女，我被扫地出门了……”说完，古丽娜炎的流下了一脸落寞的泪水。

“古丽娜炎，我……我带着你的影子走进了婚房……”马元城见到流泪的古丽娜炎嗫嚅着说。

“婚后生有一子，已经上大学。三年前，她去参加婚宴，被醉驾撞的血肉模糊……我却被儿子不断地抱怨说为什么不开车送她……我慢慢地从悲痛中走出来，继续讲课教书。我所在的前曹村小学选派援疆教师的时候，我就报名了。于是，我就来到了新疆，好巧不巧地来到了你的面前。”

古丽娜炎说：“你在前曹村小学吗？我说怎么收不到你的回信。我一直往你们县高中寄信，因为我认为你肯定在哪里任教。”

马元城说：“在那里工作一年，后来回到了家乡任教。我们经过十几年艰苦奋斗，已经建成现代数字化安居小区。前曹村2015年被授予‘全国文明村镇’荣誉称号；2021年，被评为‘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社区)’。我在家乡的获得感、幸福感满满。”

古丽娜炎说：“真羡慕你，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我这几年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不诚心如意。真的算是明日黄花了，虚度时光了。”

马元城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们有一个坚强的村支部。如今，前曹村党支部牢记三个务必，守民心，创大业，当好人民利益的绣花针。抓住党的十八大以来黄金十年机遇期，一跃成为新时代沧桑巨变的代表之一。我只是其中的奋斗者、开拓者、奉献者。中国梦的忠实践行者。我的幸福真是‘撸起袖子加油干’奋斗出来的。古丽娜炎，你也要奋斗，只有奋斗才是幸福的密码。不要气馁，要奋斗，明白吗？”

古丽娜炎说：“我懂得。谢谢你，还是像当初那样信任我，鼓励我。”

马元城说：“人生是一场马拉松，关键不在于瞬间的爆发，而在于途中的坚持。真正胸怀远方的人，不会抱怨和胆怯，而是坚定地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只要一直走下去，蓦然回首时你会发现，很多曾经以为到达不了的地方，早已顺利通过。”

真正的朋友，是你失落时的一双手；痛苦时的一个肩膀；气馁时的一句安慰。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你的荣耀而想沾光；更不会因你的落魄避而远之。真正的朋友，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只求你越来越好。真正的朋友 ，是你坎坷时的风雨同行；磨难时的信念支撑。真正的朋友，是你辉煌时的警示；失意时的勇气。真正的朋友，因你喜而喜；因你优而荣；因你难而疼；因你苦而痛。真正的朋友，就是一双手，一个肩膀，一个怀抱，一个鼓励，一句安慰，一个信任，一份相伴。

马元城在心里念叨着：“先祖马周就是因不被人理解而放荡不羁，因有人欣赏而忠君爱民。我一定要做一个暖心的人，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论是在家，在外，还是在……”

路过头饰店的时候，马元城买了一顶女式格子架花纹的小花帽。他说：“来之前，想到了可能遇见你；但新疆太大了，也不敢抱多大希望。结果我们相遇了，当初就想送给你这样的一件礼物，没有想到这么巧，这里有想遇到的人与当初想送的礼物。这次援疆，不虚此行。不但圆了报效国家的梦，也圆了见见当初的‘舞娘’的梦，而且还圆了当年想送礼物的‘初心梦’。”

古丽娜炎惊呆了，这个久别二十多年的大男孩竟然连她的喜欢都记得。她在心里说：“你个‘呆子’，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顶和田地区产的女式格子架花纹的小花帽是最有名的吗？是花帽中的精品吗？是最受青年妇女青睐的吗？是我的最爱吗？二十年前，你如果勇敢送给我……”

人世间有一种爱，没有任何奢求，不存在任何幻想，却有着心犀和理解，相互欣赏和尊重。月亮落在酒里，酒落在胃里，他什么时候才能像那顶小花帽落在我的心里啊？

在没有古丽娜炎的日子里，尽管妻子很像她，但生活中总是有那么点苦闷，沉默寡言的他，发觉自己孤单的影子总被阳光拽得瘦长而阴郁，痛失所爱的寂寞里，望着夕阳傻傻地发呆。

古丽娜炎是一个热烈奔放而又美丽的女人。感情的曙光总是从她这里升起，恋爱中的女人总有一点小性子。每一次和他发脾气的时候，马元城总是让着她，总是叫她小姑娘，然后刮一下她的鼻子，直到她破涕为笑。人是会依赖温柔的动物，她是依赖他的禽兽，在他怀中野蛮生长。她认为她能找回他在银河里慷慨赠与她的糖。

古丽娜炎喜欢在滂沱大雨中牵着马元城的手，慢悠悠地回到那个她所谓的家。她说：“只有那样才能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牵挂，什么是痴痴恋恋，什么是心灵相通的节奏。”因为她相信，在雨中能看见天的的尽头，爱是一种相忘于江湖的知性，是情浓于水的真诚，情是一种相交在尘世的感知，有阳光，有烟雨，还有一抹最爱的天青色。

“元城，如果我现在又要嫁人了，你会怎样?”

“会哭，哭，比死更难受。”

马元城连想都不想地回答，让古丽娜炎好感动。她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分明在说：“在梦里我是红尘深处的妖精，而你，恰恰是恋上妖精的书生。最美的擦肩，回眸处尽是暖颜，爱情被装入袋子，袋子贴上标签，不是情窦初开，而是一段真正爱上的爱情。”

马元城说：“如果，我向你求婚，你的家人会答应吗？当初，听你话的意思，你们家好像很反对耶。”

她说：“此一时彼一时啊。自治区政府已经出台民汉通婚优待政策；家中父母已经看到了我婚后年受到的凄苦，已经悔不当初。如果你愿意，他们肯定高兴得迫不及待。如果他们没有意见，你现在是什么个意思呢？”

马元城说：“灵魂的遇见，才是最美的相逢。蓦然回首，这种读你的爱情，惊心动魄、刻骨铭心，就像风会记住每一朵花开的嫣红，就像雨会懂得每一片叶落的深情。我还有一个生我气的儿子，如果他不同意，我是不能有任何意思。如果万一，我们这样相处着，不好吗？”

古丽娜炎说：“在爱情的海洋，有太多的波浪，我以为爱的很深很真。为了不让对方受伤害，有的人潜藏在爱情背后，收获幸福和快乐，而有的人为了爱情已经付出一切，甚至是宝贵的生命。我不能左右爱情，那就好好珍惜彼此吧。”

古丽娜炎嗔怒地瞪了马元城一眼，在了夜色中失落地消失了。

夜半，马元城收到一条短信：“曾经天真的以为，你会是我今生的永恒，直到后来才发现，我错了。记忆中你的容颜，我似乎再也描绘不出轮廓，曾经的诺言也已随风而去，消逝的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知道，这页时光的记载，从你转身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再无力量去翻阅。你的世界，我只是路过的幸福。”

国庆节到了，援疆人员也要参与节目演出。马元城想到节目就想到了古丽娜炎，想到古丽娜炎就想到了当初的情愫与她的哀怨。内心矛盾的他还是主动邀约古丽娜炎一起表演他们的拿手节目——《掀起你的盖头来》。

古丽娜炎爽朗地答应了。她说：“做不了你的新娘，能做你的舞娘，也行。这样总算能够找回当初的快乐时光，我也算‘圆梦’了。”

上大学的儿子马续周突然来到新疆看望父亲，马元城激动地落泪了。

马续周说：“我先回到了家，无聊间翻看了你们的日记。那一刻，我为我的无知，感到羞愧。在家，我无论怎么冷眼相对您，您还有比较亲密的酒友、诗友、文友。如今，突然来到这里，肯定有些生分，有些落寞。想到此，我就看您来了。”

马元城听后，泪流满面，抽噎不止，失声痛哭。周围的援友纷纷相劝。

马续周说：“真正让我来到这里的，还有一个原因。村支书马叔给我说：‘你不要把你妈出事的责任扯到你父亲身上，当时你父亲正在县里报村荣誉的申报材料。你要埋怨就埋怨我吧。’我听后深感惭愧。于是，我决定及时向您道歉。‘爸爸，是儿子错怪您了。’”

马元城停止哭声之后，说：“压在我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我想与儿子和解的梦，今天算是圆了。距离产生美，我算是懂得了。党的援疆政策，是真的好啊。”

马续周说：“村支书马叔让我给您说：‘牢记援疆初心，塑我茌平形象，勇担援疆使命，践行马周理念，奉献满腹才情，扬我前曹风采’。”

马元城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儿子，我一定替您马叔圆梦，弘扬马周式的家国情怀；为前曹村增光添彩。”

众人纷纷鼓掌。

单位的国庆演出如期举行。马续周也到了台下观看。下面请观看歌舞表演《掀起你的盖头来》，表演者：马元城，古丽娜炎。在报幕员刚刚离开，音乐还没有响起的时候，观众突然听到了一段独白：“有扇门永远为我们敞开，那就是爱，爱所有的人，爱这个世界。懂得与人分享爱，就是懂得爱与被爱。你藏在我心里，我不难找到你；你藏在自己心里，任何人也找不到你。试着把自己的心打开，不要拒人千里，先在自己的心里装下别人、装下大众，这份爱叫幸福，这份爱叫包容，包容的爱里没有伤害。”

台下的人掌声雷动，交口称赞。“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啊。”“国家的援疆政策就是好啊。”“援疆人就是大爱人啊。”

马续周眼睛湿润了，他至今才明白父亲是一个奉献的人，有着宽广胸怀的人，有着对国家大爱的人，真的是在积极践行马周式的家国情怀。

马元城看着古丽娜炎，眼睛湿润了。因为在这个特定的时空里，只有他能够精准理解古丽娜炎话语中的含义。音乐响起，他开始深情地演唱了。他的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感觉很踏实，给人一种安全感。台上与台下的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温暖从自己的背后慢慢的包围过来，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耳中，都仿佛下着大雪的十二月倚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袅袅的咖啡香弥漫着，温热的液体体贴的从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表演完毕，台下的观众都站起来鼓掌，掌声经久不息。马元城与古丽娜炎两人牵着手连续多次谢幕，观众都不愿意坐下。他们口中反复地重复着：“再来一个，再来一遍。”

主持人答应一会让他们返场感谢大家的热情。台下的观众才安静下来。

此时，马续周来到了后台。古丽娜炎看到他惊呆了。她思忖到：“这不是上大学的马元城吗？”男孩俊美的脸庞曲线像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少年纳喀索斯一样圆润完美。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他的嘴角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点坏坏的味道。”

马续周看到古丽娜炎也惊呆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捏捏自己的手臂，心想道：“这不是在梦中啊，怎么那么像，简直是孪生姐妹。”他直接走到古丽娜炎面前说：“你真像我的妈妈，可惜她已经去世三年了。如果生活中能够时时见到‘她’就太好了。你能当我的‘妈妈’吗？这样也能圆了外祖父母思念女儿的梦。”

整个后台都被这个那孩子的话雷到了。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这里，他们以为这比看节目更加有趣，这比看韩剧更加狗血。

听到儿子的话，古丽娜炎与马元城都惊呆了。马元城此时似乎有点脑供血不足，傻愣愣地站着，好大一会儿没有任何反映。与他不同，活泼的古丽娜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方地说：“爱是一种亲切地感受，即使痛苦也会觉得幸福；爱是一种美美地体会，即使心碎也会觉得甜蜜；爱是一种难忘的经历，即使破碎也会觉得美丽。来吧，儿子，喊妈妈！”说完，张开双臂，热情地抱住了马续周。与此同时，马续周嘴中喊着“妈妈”，张开双臂，扑向了古丽娜炎。

众人看到这一幕，又热烈地鼓起了掌。“真感人啊！”“这才是真正的结亲啊！”“这才是民族团结的生动写照啊！”赞美声与鼓掌的声音在后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古丽娜炎抱着他眼泪簌簌地流下。她说：“很多人都嘲笑我不会生孩子。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我很早就有儿子了，只不过在另一个时空里长大。没有想到，我此生还能够圆我有一个‘儿子’的心愿。”她说完，又破涕而笑，眼睛深情脉脉地望着马元城。

马续周见状，走到父亲身边。他说：“如果相遇了，就好好珍惜吧；谁也预料不到明天是否还能有机会给彼此一个关心，几百年的轮回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想念一个人是一种温馨，被别人想念是一种幸福。最难的是相知，最苦的是等待，最美的是幸福。缘是天意，份是人为。相互用心的朋友，下辈子都不一定能再见；活着，就要珍惜今生所有的一切。请您珍惜眼前人，好吗？”

马元城激动地抱住儿子，然后深情地说：“你说的对，我会好好爱护你的。”

马续周说：“你向前方看一点。错的人迟早走散，而相爱的人终将再相逢，如果两个人注定在一起，不管绕多大一圈依然会回到彼此的身边。”

马元城推开了儿子，深情地凝视着古丽娜炎。这是一双火一般的眼睛，好像把眼窝都烧焦了。这双眼睛下陷得很深，好像就要沉下去似的；但是，它发着炯炯的顽强的光辉，仿佛是两颗永远不灭的亮星。他的两只发亮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野兽一样，睁得大大的。

古丽娜炎明显地感受到了这双眼睛的灼热，感受到那双炯炯有神眼睛能够看透自己的心肝五脏，感受到那双眼睛充满深深地爱意……

无论爱是否有天意，你我不要错过彼此的交集，我们要舞出破茧成蝶的欣喜，切莫让爱的故事零落成泥。不管此岸到彼岸有多远距离，我的轻舟只为你凌波划去。若爱你是错，今生，我也甘愿一错到底。我们的爱不必在荣华里栖息，只要我读你年年情浓，你读我岁岁花语，离别的列车就不会向我们鸣笛。

古丽娜炎转身扑向了马元城，嘴中说：“让我由‘舞娘’变为‘新娘’，可好？”

满脸通红的马元城说：“好的，一定帮你圆梦；哪怕是我们在‘戏’中结婚。”

古丽娜炎拥抱着马元城的脖子说：“思念是那么的疼痛，却又是那么的甜蜜，把你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刻画在脑海，穿透我的生命，融入我的血液，直达心底。于是，我温暖着你，你温暖着我……想念你的味道，就是用心慌加惆怅，借着皎洁的月光，辉照自己的空间。一个身影，印了三生的目光，无论你在哪里，天涯抑或海角，只要在心里，便是人间最美的时光！”

马元城正想说话，主持人却跑了过来。她说：“二位，该你们返场了，辛苦二位了。”舞台下的观众看到二位返场，纷纷站起来鼓掌，整个演播大厅好像被掌声震塌似的。

古丽娜炎与马元城鞠躬感谢观众的厚爱。

马元城说：“懂，就像星光，当你寂寞时，满天都是注视你的眼睛，在这深蓝的天幕上闪烁起来，极美的星夜，让彼此的默契筑建了同甘共苦的黄金搭档。”

古丽娜炎说：“最懂你的人，才是最温暖的陪伴，他会以阳光般的微笑轻点你的心湖，用一份懂得与你相依相偎。陌上流年，你们会共同饮下友谊清水，从此，懂在彼此心中嫣然花开，在你们的心中种下了入骨的默契。你们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相互扶持是幸福的。”

音乐响起，《掀起你的盖头来》优美的旋律弥漫于整个演播厅。马元城的动作更加亲昵，古丽娜炎更是眼波流转，更加妩媚。他们在观众的有节奏的节拍中完成了演出。

有好事者发到了抖音，围观者数千万。古丽娜炎与马元城迅速成为了网红。

国庆过后的一天，二人同时接到“文化润疆”形象大使的邀请。

一年后，二人共同的孩子降生，分别取名为复兴、圆梦。

又一年后，前曹村支书收到了一块“援疆先进个人”的奖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