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柳军
在村委会后面,有一口小小的山塘,山塘边,站着一棵三角梅。无论春夏秋冬,三角梅从不会变色,叶子绿得有些骄傲,花朵红得有些昂然。
它是木源村一道亮丽的风景,不管遇到风还是碰到雨,不管寒冷还是酷暑,不管贫穷还是富裕,三角梅自始至终,保持积极向上、努力奋斗的本色。
因为是山区,木源村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一些,而且早晚的气温比较低。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还意外下了几场霜。对于霜,我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了,只能凭小时候的记忆,想起它的容颜。
小时候,每到冬天,故乡的霜雪下得特别大特别多,白白的,覆盖在上学路上和四周的田野,而溪水,也被一层厚厚的冰紧紧裹住柔软的身体。
为了防寒,早上上学的孩子们都会跑到田野上,从披着霜的稻草堆里,抽出干燥的稻草,然后点燃,大家就围在一起烤火取暖,直至听到学堂预备上课的铃声,才一哄而散,疯也似的跑进校园。上完第一节早课后,同学们又会走到教室外,站在一起,面对朝阳,驱散内心的寒冷。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因为经常下霜雪。我记得故乡下得最大的一场霜雪,大概是一九九一年,那年我正读初中二年级。那天我起床时,看见院子里的荔枝树、龙眼树、苦楝树,被霜雪压得抬不起头来;池塘里的水,结成一层厚厚的冰;屋檐上,也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块。那场霜雪,把很多农作物和树木,都活活打死了。
但是,现在的气候渐渐变暖,每年春节回家,我都没见过故乡再下一次霜雪。霜雪,对于如今的故乡来说,已经成为历史,成为稀罕之物。
每当我感到困惑的时候,就会来到村委会后面的山塘边,数一数三角梅花,听一听从山塘里传来的鸭子戏水的叫声。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三角梅花,绽放在盛夏的天空中,异常娇艳、妩媚。那时我还不知道那些娇艳、妩媚的花朵就是三角梅,于是摘一朵带回村委会,问代办员,代办员说是杜鹃花。
从此,我也误认为站在山塘边的三角梅是杜鹃。
有一天,我回中山度假。那天早上,我到小区公园晨练,无意中看见公园里盛开着白色的或红色的花朵,于是走过去拍了几张照片,准备回去后写两首诗。
回来后,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花,于是在微信识花君里识别,才知道是杜鹃花。
杜鹃花与木源村山塘边的“杜鹃花”完全不一样。
待我回到木源村后,把山塘边的“杜鹃花”拍下来,在微信识花君里识别,原来这里的“杜鹃花”真名叫“三角梅”。
那天早上,天气特别冷,在进村的山路上,我看见田野上的稻草堆里,披着一层薄薄的霜。这是时隔二十多年后,我第一次见到的霜,有点惊喜,像碰见久违的朋友。而脑海里,总是翻腾着小时候的上学路上,与同村孩子围坐在稻草堆里烤火取暖的情景。
进入村委会后,因为里面挤满办事的村民,连工作队的办公室也被他们占据了,无法工作,我只好来到村委会后面,朝山塘边走去。
冬日的朝阳,暖暖地洒在三角梅身上,毫不吝啬。也许,三角梅经历了一场霜,一些叶子,像被火烤过一样,一半白一半绿,看起来有些凄楚,而树顶上的花朵,也提不起精神,似要枯萎。
此时此景,我甚感惋惜,没想到这片风景,无缘无故被霜糟蹋了。
但三角梅并不气馁,过几天,当我再次来到山塘边,看见三角梅花,露出粉红的脸色,以百折不挠的精神怒放在木源村上空。
这让我想起,日夜奋战在脱贫攻坚阵地上的驻村干部,面对困难,从没有低头屈服,总是勇敢地站起来,把生命的色彩,展现在世人面前,给贫困户创造幸福生活。
202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