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朋友叫兄弟

——兼谈长篇扶贫纪实小说《为春天抚琴而行》的创作过程、环境

文/黄柳军

1.题记

多灾多难的2020年，终于成了历史，但这一年中，所发生的点点滴滴，我还是忍不住把它们回忆一遍。

有些回忆，是痛苦的；有些回忆，是甜蜜的。

今天是大年初二，红红火火的牛年就在眼前，我有足够理由相信，不管明天面对怎样的生活，狂风也好，暴雨也罢，即使自己不能像巨人一样站起来，但也绝不能像弱者那样倒下去。

2.不堪回首的2020年

2020年1月，我辞去了工作。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过个年，但当我回到家时，母亲却病了，手和脚不时会颤抖起来。

我回来之前，大哥陪母亲到县医院看过病，身体检查过了，血也验了，却没找到什么病。

医生说，母亲的病大概是被惊吓出来的。

刚刚步入2020年，九十三岁的外婆不幸去世。那天一大早，母亲顶着刺骨的寒风到外婆家奔丧，母亲的病，一方面可能受了惊吓，另一方面可能受了寒。

后来母亲跟我说，外婆去世前，她经常探望外婆，看见外婆瘦得不成人样，心里就痛苦不堪，晚上常常失眠。

因为快过年了，我想春节后带母亲到医院再看看，尽量医好病，自己才放心。

年还没过，可怕的疫情扑面而来。武汉封了城，给民众造成巨大的压力，一时谈“疫”色变，如临世界末日。大年初一，村里也因一位从武汉回乡的女人变得诡异起来，后来才打听到此女是外嫁女，刚下火车就被隔离了。大年初二，某村出现疫情，一男子隐瞒从武汉回来的实情，不仅招摇过市，到镇商场买东西，而且西装革履参加亲戚的喜事。

虽然男子送往大医院隔离救治，但附近民众人心惶惶，都关闭门窗不敢外出。前几天还热闹的街街巷巷，顷刻间寥无人踪，有些村子也开始封村。

我所在的村子，也不例外，用砍下的竹子将外面的世界绝缘，生怕疫情侵袭。整个春节，我写了不少有关疫情的小说、散文、诗歌。

初中一位同桌，现在在镇政府任职，他在朋友圈看到两首有关防疫的诗歌，便联系我。趁我同意后，同学将诗歌转发到他的工作群。

其实，我一直在想，文学的意义何在？我觉得文学的重要意义就是能给社会带来好处，具有历史和现实意义。所以后来我写的那部有关扶贫的长篇小说《为春天抚琴而行》，就是按照这一思路敞开大门来写的。

待疫情稍微松弛的时候，我和大哥陪同母亲到县中医院看病。医生还是那句话，你母亲没什么病，是惊吓的，不用验血。

母亲没病，自然是好事，但我们见她的手脚，还是时不时会颤抖。所以，我们还是不太放心母亲被惊吓出来的病情。

因为疫情，我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长。每天晚饭后，陪伴母亲到河堤上散步，便成为我们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三月初，我回到中山。我辞工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把自己参与脱贫攻坚工作时写的日记整理出来，写成一部六、七十万字的长篇纪实小说。因为工程大，我预计三个月完成全书初稿。

回到中山后，我休息了两天，接着开始着手写长篇。写这部长篇时，我就像前线打仗的指挥官，时而翻堆积如山的材料，时而在电脑找日记和图片，时而在手机敲打（我这部长篇，用手机敲出来的）。

还算顺利，第一卷按计划进行，一个月后按时完成第一卷初稿内容，然后休息两三天，接着修改第一遍。

我写作时间从早上八点多开始，一直写到晚上九点左右。午饭后休息一小时左右，早晚到附近公园散步半小时。

写作比较顺利，而老家也传来担忧中的消息：嫂子陪母亲到市大医院做了核磁共振，确诊母亲患有轻微的帕金森病，医生说不要紧，带些药回去服。

写第二卷的时候，我完全放开了心胸，脑子里几乎没有任何杂念。

就在我写长篇的时候，中山有文友送来很多吃食的东西，也许我没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文友怕我饿着肚皮创作，还说生活上有困难可以提出来。随后，有外地的前辈老师，也异常关心我的生活，发信息说生活有困难可以说出来，帮我解决。在佛山工作的表妹夫，也给我不少帮助……

现在想起他们关心的每一句话，依然深深打动着我的心，感谢感恩！

三个半月后，全书三卷终于完成了初稿，近七十万字！

心血啊！望着文字，我感叹一声，但内心非常平静。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又回想起驻村生活的每一个场景，仿佛自己还走在脱贫攻坚战场上。驻村近两年，日记记下了四、五十万字，没有坚定的信念和过人的毅力，绝不会做到这样痴迷的事，最大的动力，那就是自己醉心于文学。

是的，文学是我一生的梦想，没有什么困难或挫折能够阻挡它向前的脚步，尽管文学变得越来越廉价，但为了它，我甘愿付出一切！

写完之后，有不少文友让我毛遂自荐，向领导推荐作品，一是能够引起领导重视，二是寻求免费出版渠道。

大家知道，作者写一部书不容易，现在自费出版更不容易。其实，写这部长篇之前，我已心中有数，能不能出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那段历史记录下来。

后来又有文友让我试一试，于是我权宜再三，心有不安的我向中山市政协原主席丘树宏老师毛遂自荐，生怕打扰了丘老师。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自荐很快得到丘老师的帮助和重视。之后几天，丘老师为我的作品四处奔忙，从省作协、市委宣传部、中国作协、国家级报刊杂志等联系推荐。每次看到他回复我的信息，我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丘老师还是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能得到他的帮助、理解和包容，这对于我这个无名作者来说，备受鼓舞，我没有理由停下文学的脚步，去面对种种困难。

我记得我刚参加扶贫工作不久，写了一些扶贫诗歌发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可能丘老师有过关注，叫我加他微信。虽然与丘老师是微友，但我怕丘老师公务缠身，平常不忍心打扰他，所以基本上没怎么联系，只是到了这次，我斗胆向他推荐了长篇。

对于丘老师的无私帮助和关怀，我永生难忘。

3.有一种朋友叫兄弟

去年八月，当我把长篇纪实小说修改了五遍之后，惊闻姐夫出了车祸，要到广州医院做手术，手术费近二十万元。

面对劫难，我真的措手不及，也不知如何应对。我大半年没工作，经济紧张，无力伸出双手，帮助劫难中的姐夫。

姐夫的不幸，让我深深感到，一个平凡家庭的压力，那就是生不起大病。面对经济压力，姐夫只能靠水滴筹，但最终也没有筹够手术费，只得放弃做手术，回老家医院保守治疗。

姐夫的命是保住了，但至今还不能自理。

牛事还没过去，马事又来。

我永远不会忘记，去年十月十九日，我在找工路上，突然感到胸口有点痛，而且越来越痛，导致我不能直立行走。我有点奇怪，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但依然清醒的我打电话给中山的朋友，向他说明自己的异常状况。朋友说他开车过来送我到医院看看。

我平常没什么事，感觉身体还算正常，况且朋友还在工作，工作地点离我比较远，更怕麻烦他。我最怕麻烦人家，这是我从小养成的性格。

我对朋友说暂时不用，待会休息一下应该没事。

我回住地时，胸口痛得更加剧烈，同时自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出大病了。平常我有所留意，有一些人从没打过针吃过药，但大病来临时，他们都不知道，也不会相信。

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朋友，以防万一。那时我有一种最坏的打算：要是自己倒在住地，至少朋友还能找到我的尸体！

以前与朋友聚会，有时朋友会开车送我回来，但送到住地楼下，具体房号他还不清楚。

在住地，胸口还是剧烈疼痛。当我打开微信，朋友建议我到医院看看，还问我经济上有没有困难。

我接受了朋友的建议，先到社区医院。医生说社区医院没有检查设备，叫我到附近的苏华赞医院。

到了苏华赞医院急诊室大门旁，我被保安拦住，说我没戴口罩。

因为病情危急，我一边怨恨疫情一边责怪自己忘记戴口罩，浪费了救命时间。但防控疫情大于个人生命，我只得在就近药店买了一个口罩。待我走进急诊室时，感觉自己真的受不了，头晕晕的，连说话也没有一点力气。

挂号时，我刚付了做CT费用，说一句“医生，我受不了……”后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后，好像医生刚给我做完CT。

也许病情严重，需要住院，医生就问我有没有亲人？我摇了摇头。

迫不得已，我打电话给朋友。

之后，护士叫我到二楼交药费，并推来轮椅。我说我自己去。可刚走到电梯门边，再一次晕倒……

待我再次醒来，只听见医生说必须转院。随后我被护士抬进急救车。车上，我看见了朋友。

转院途中，可能我平常怕坐反车，想作呕，刚喊一句“医生，我受不了，想呕……”医生说马上到医院了。接着我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感觉医生护士把我推进手术室。我往旁边看了看，看见朋友、二哥、表妹夫站在一起，个个都异常紧张。

后来我才知道，二哥接到我病危的消息后在外出车，就先让佛山工作的表妹夫过来，忙完后他马上从惠州赶过来。还有大哥，也坐长途车从老家赶过来。

一场病，劳累了亲人和朋友，事后想来这病太没情义了。

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反倒安慰亲人朋友，叫他们别为我担心。

经历了颠簸飘摇的大半生，尽管我没住过医院做过手术，但我并不怕病痛，也不怕被推进手术室后再也走不出来，但我害怕的是留给亲人的痛苦。

死有何惧！那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一切顺其自然，能走出来，我是一条硬汉，倒在手术台上，我相信我的灵魂依然是站着的，无愧于人世！

做手术的时候，医生给我局麻，而躺在手术台上的我，睁开双眼，一直望着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大概五十分钟后，我看见手术室旁有一间电脑室里，一个医生面带微笑站了起来……我知道，手术很成功。

推出手术室，我被安排在重病室。第二天傍晚转入普通病房。

从苏华赞医院转入市人民医院，朋友一直陪伴着我。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当天晚上九点多进行手术的。在表妹夫和二哥还没来之前，朋友忙前忙后，还给我垫了不少医药费。

每当我想到这些，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也深深感到，有一种朋友就像兄弟，只要自己有困难，他都愿意为你挺身而出！

感谢朋友，感谢兄弟，让我的生命得以延续下来。

4.结尾

读书的时候，我很喜欢台湾歌手郑智化唱的《水手》，其中有一句歌词永远激励我心：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是的，每一个人的梦想，无惧风雨，不管它最终能不能实现，也不管它遭遇到怎样的百般阻挠，哪怕流血，甚至付出生命，我们都不会被轻易吓倒，丢失意志。

当然，凡事不会顺利完成，特别是那些远大的理想，在你追求过程中，肯定会受到不少阻力，但只要你心里有它，你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半途而废，相信以后没有人会和你站在一起，因为你没有一点意志，做什么都不会值得人信任。

病了一场，我似乎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更安静了许多。但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动，就不会抛弃梦想。即使有一天，自己倒下去，我也无怨无悔，至少在坎坷的人生路上，我真正为梦想活过、爱过、写过，人生就会无限精彩！

对于梦想，哪怕山穷水尽，我也会一直走下去，因为我心里有一股牛脾气，不轻易服输，更不怕惊涛骇浪，只要身旁还有兄弟般的朋友、亲人般的战友，我就不会屈服。

屈服，永远不是我的性格！

心怀梦想虽好，但我们时常会忘了身体，辜负了健康。所以此文结束之际，我送给大家一句话：千有万有不如有健康，千好万好不如好身体！

202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