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同事的一句“前面小明给的浆水引子,我投了一些面汤进去,味道真好。”,勾起了我关于家乡美食浆水面的回忆。
浆水是一种大西北特有的食材,浆水面也自然而然成为大西北人特有的美食,我出生在陕西,因此从小到大离不开的也是浆水,关于浆水和浆水面有着特有的记忆。
通过查找史料,关于浆水的起源及历史有不同的版本,有人说偶发于魏蜀时期,有人说文王奢嗜、孔子尝食;有人说姜维偶得、诸葛妙用。但我认为这则史料较为真实可靠:浆水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在《吕氏春秋》记载,说周文王爱吃菖蒲做成的酸菜,孔子听说后也尝试去吃它,这是关于浆水起源的最早记载。关于浆水的药用价值,在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在其《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述,指出浆水面具有“调中益气,宣和强力、止咳消食、利小便”的功效。但是,无论实在是么时期,什么朝代,浆水的历史不可谓源远流长,浆水的文化深厚厚重!
在大西北,特别是在陕西和甘肃一代,制作浆水、食用浆水特就像流淌在我们身上的血液一样,说夸张一点,谁都离不开。记得在我小时候,奶奶经常给我讲他们小时候经常没有饭吃,经常挨饿,是靠浆水养家活命,度过了灾难。在我和哥哥上小学的时候,从三年级就开始住校,在每周天,母亲就会备好我们一周的口粮。记得我们返校的这一天也是母亲最为繁忙的时候,这一天她会老早给我们准备返校带的粮食和下饭菜。这时,母亲制作的浆水菜就会是首要的选择。母亲就会从我家的那一口大陶摊中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捞出他那些家珍——浆水菜,然后将浆水菜垒起来,一只手按着,一只手拿起那把赋有年代感的铁制菜刀一刀下去原本成片的菜就成了条状的粗丝。母亲切完所有浆水菜,就会用她那双嫩中有粗、宽大有力的双手掬起切好的浆水菜双手一合、一压,带有汁水的浆水菜就会被沥干汁水。起锅烧油,放入提前切好的干红辣椒段和碎蒜沫,爆出蒜的香味和辣椒的辣味后,迅速将切好的浆水菜放进锅中,只见母亲拿起铁铲子在锅中来回的翻炒,浆水菜在铁铲的翻炒下在椭圆底的铁锅中翻过、撒欢、打闹。随着灶堂中柴火的灼烧,铁锅中温度的升高,浆水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热气腾腾。将炒好的浆水菜盛出来,放进瓷盆中放凉,母亲就会装进五个玻璃的罐头瓶中。我和哥哥一人五瓶子,这就是我们周一到周五这五天的下饭菜。到了去学校的时间,我们就和村里面的伙伴,三五成群的背着书包、翻山越岭徒步近2个多小时的山路,到距离家十几公里外的镇中心小学上学。
记忆当中,在制作吃食当中,我见的最多的就是母亲制作浆水的过程,当然也被我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母亲会把提前准备好的包菜、胡萝卜缨等材料放进沸水中烫一分钟左右,捞出放进凉水中套洗一至两次,放进竹篮中沥干水分。这时,母亲就会重新再烧半锅开水,倒进面粉,制成面汤,将面汤晾至30度左右,然后倒入陶瓷容器中,在把准备好的包菜和萝卜缨放入并加入适量的浆水做引子,盖上盖子,放置在室内温度较高的地方,进行两到三天的发酵。
等待发酵的时间很是煎熬。盼望浆水成功的心情,就如同等待孩子出生差不多一个样。待浆水做好后,我每天至少要看几次,你看他也看,一是看坏没坏,二是看酸没酸。我从母亲那里学到判断浆水好坏的标准就是:摊子中飘白色的片状物,则很快就会变坏;反之则正常,且时间越长,越酸,味道越浓厚。
母亲出了用浆水菜给我们充当一周的下饭菜以外,他还给我们做浆水面、浆水面团糊糊等。我作为一个陕西汉中人,吃吃浆水也自然成为了刻在我骨子里的习惯,从小吃着这些饭菜长大,养成了特定的饮食习惯,在外这味道也就成了独属于我的乡愁和记忆。
大学毕业后离开家乡工作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现如今也在素有“法桐天堂”之称的泽普成家,母亲也在身边帮忙照看孩子,有时候也嚷嚷着让母亲在做做浆水。记得在去年的时候,一天散步至县委侧面一家叫润香米皮的店铺前,抬头看到店铺招牌上写着汉中特色热米皮几个大字时,不仅心头一颤,心中暗自惊喜:泽普竟然还有汉中热米皮?店中会不会有浆水面?肉夹馍?一连串的疑问涌上脑海。我快速地走进店中,原本心头上的疑问全部迎刃而解。同店老板唠嗑知道,原来她是汉中城固县的,和我们洋县紧挨着,我们是老乡,从那时起,我几乎每周都会到她的店里点两份汉中热米皮、一个肉夹馍或者来上一份浆水面,大快朵颐。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这家饭店没经营多长时间就转让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也不得而知。至此以后,也再没有品尝到家乡的汉中热米皮。
“小黄,在惠港市场门口有一家名为陇上人家店中有浆水面,味道很正中。你可以去尝一尝。”一名同事说,“刚进入石油基地的第二个路口往里面走不远处,有一家浆水面味道很地道。”同事小刚又说。在耳朵被这些难以忘记的家乡美食所引诱下,下午下班后带着妻儿和母亲,来到陇上人家美美地饱尝了一顿浆水面。韭菜、酸包菜、酸芹菜、面条和油泼辣子在浆水的有机协调下共处于诺大的碗中,等待着满足游子嘴上的味蕾.......
乡愁,从一碗浆水面开始。
记于2024年6月6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