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柿如意

最近，一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冲进门，拿起一颗柿子，用水一冲，皮一削，塞进口里大快朵颐的享用。很庆幸，能够在千里之外的第二故乡新疆吃上故乡原有的甜柿子。

原本以为，只有家乡陕西才有柿子，而新建这边的柿子都只从内地运送。指导前天听凤凰小区门口开水果蔬菜店的老板说才知道，原来泽普县果农也种有柿子，并且通过品尝，柿子的口感远在老家陕西汉中产的柿子口感只上。

我的故乡在陕西汉中洋县黄金峡镇，北倚秦岭，南俯巴山，从气候上来看属北亚热带内陆性季风气候，境内四季分明，光照充足，气候温和湿润。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气候，造就了生活在家乡这片土地上特有的物候景观和人文景观。黄金峡镇因“汉江第一峡”的九十里黄金峡穿境而过而得名。我的家乡地处山区，受地形限制，耕地较少。因此，家家户户以粮食作物套栽林果为主。地头、坡间见得最多的柿子树也就成了主角。记得我们家老屋场边和祖坟柏树林各有一棵柿子树，特别是祖坟柏树林中的那棵柿子树最大。参天挺拔，主干三人牵手合围，枝繁叶茂。每年开春时节，和煦的春风像一个淘气的孩子，翻过山坳、掠过地头，在阳光的陪伴下，将山间的野山桃花、地头的苹果花、梨花、樱桃花等吹开，也将那棵柿子树吹绿、柿花吹开。柿子花橙黄的花瓣用力包裹着娇嫩的花蕾，倘若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如同一个娇羞的姑娘，半遮脸庞，有时候在风的抚摸下时不时的在嫩叶间舒展舒展腰身。蜜蜂也为它的美容所吸引，整天嗡嗡嗡的围在身边......它所散发出的淡淡香味，香飘十里，醉了周围的一切。记得小时候，在我柿子花盛开并结出有弹珠大小的柿子后，出于其外形的好看，就会扛起一根竹竿，将藏于叶间的柿子打下来，用针线将一颗颗小柿子穿起来，当项链一样挂在脖子上。

记得上初一的时候，学习完生物上植物的细胞和看完课外书关于树木嫁接等知识介绍以后，周末放学回家，就按照书上所讲的知识，常识给树“做手术”——嫁接。当然，前面的尝试都以失败而终。我会带着种种疑问，去问父亲，为什么没有成活。在父亲的指导下，我继续尝试，功夫不负有心，成功了，嫁接的柿子树竟然活了。那时，收获到了我自认为人生中最为骄傲的技能。在每年的春季，特别是在清明前后，阳气和植物的水分由下而上的时候，我会在周末时间，我提前会将装过化肥的塑料袋洗干净，放在外面的柴堆上晾干，在母亲的帮助下将塑料袋一次又一次的对折成十公分款的长条，然后用锋利的剪刀将折好的塑料带裁剪成一根根长条。准备好塑料条以后，来到已经嫁接挂果的苹果树和柿子树、桃树、樱桃树下，将一些枝干饱满、芽苞多的培枝剪下，带上斧头、镰刀等工具来到需要嫁接的苹果树、柿子树、桃树等前面。用镰刀清理干净树周围的杂草，将柿子树从距离地面三十多公分的地方用适当的力度，砍出一个斜口，一手抓住柿子树的根部，一手抓住树的上半部分，轻轻的将柿子树从斜口掰开，将削好的培枝与斜口皮质对好放入，再用塑料纸将斜口缠上，密闭包扎。这样，我就完成了给一棵柿子树的“手术”。当然，检验“手术”成功与否，就是接下来的漫长等待。嫁接过的树，不同于没有嫁接过的树，它往往发芽晚，大致需要等近一个半月。在等待的那一段时间，我会隔三差五的跑去为它抹芽，生怕它身上的一点养分被生出的嫩芽吸收掉。经过向父亲“取经”，在柿子树的“眷恋”下，它终于发芽了，我看着它一天天的长大，叶子由小变大，枝干由细变粗，再到几年后长大开花结果，我觉得一切都是一种最好的结果。

今年国庆节回家，我特意的到自己嫁接过的那一棵柿子树下查看了它的长势。由于工作原因，有年头没回家了，它已经长成直径有约二十公分、树高4米多的大树。听去年在老家的母亲说，除今年外年年都在挂果，且还是甜柿子，当其他柿子还在树头依靠阳光和养分努力使自己变得软糯的时候，它已经成熟，等待家人们的采摘。看完树况，听完母亲的言辞，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想：为什么它往年都在挂果，为什么在我几年不回一次的今年没有挂果，且在金秋十月，瓜果飘香的季节。是它还在记恨我当初对它身体的蹂躏、糟蹋和破坏，还是.........一些列的问题涌现在脑海中。

“想吃柿子，今年没有啊！”小妈说，“你到梁上去看看，那边的地坎上有几树，今年结的特别的多。”

“我这就去看看。”我说。

我来到了小妈说的地方，只见一个个硕大的柿子如同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小子，一些躲在树叶下面，一些探出脑袋，一些坐在枝头。整个柿子树它们压弯了腰。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摘了一个，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娘啊，怎一个涩字了得！”整个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舌面如同抹上了黏稠的浆糊一般。为什么一些是甜的，一些是涩的，并且涩的让人感到恐怖。我掏出手机，查阅资料才明白，原来柿子中含有鞣酸，尤其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柿子中，鞣酸的含量高，当机体摄入后，其中大量的鞣酸会与人体口腔中的蛋白质发生反应，并刺激感觉中枢出现嘴巴涩的情况。我又来到的距离不远的另外一棵柿子树下面，记过几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棵软糯成熟的柿子，将其摘下，满足了我一时的口感。

每年的十月份左右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也是大人忙碌小孩高兴的时间。一棵棵柿子在经过整个夏天的成长，在十月这个季节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世人。一棵棵柿子火红火红，如同一盏盏小灯笼高高的挂子啊枝头，麻雀、斑鸠等鸟类也在此刻忙的不可开交，呼朋引伴、成群结队的停留子在枝头，用各自坚硬的喙，一遍又一遍的贪婪地吃着香甜的柿子。大人们会背着背篓，手中提着竹笼，到自家的柿子树下摘柿子。大家分工明确，大人们或爬上树摘，然后用绳子将一笼一笼的柿子送到树下，或用竹竿夹，将柿子一串一串的从高高的树枝上夹下来。女人们和孩子们将下树的大柿子装进蛇皮袋或大框子中，拉回家。树上摘，树下夹，家里运。简直就是一副其乐融融、和谐生动的乡村采柿图。

柿子运回家中，后续的工作会更加的忙碌，需要加班加点甚至干到通宵。对于还没有变软的柿子，会被大人们削去皮，然后一个个被串到身子上挂在通风阴凉或太阳下，经过风吹日晒，一边又一遍的搓捏，由硬变软。大概到了十二月份再被放进罐子中，盖山柿子皮上霜，最后变成香甜可口的柿饼。当然，在以前生活质量不高、生活拮据的年代，柿饼也成为了一一家人换取微薄收入的经济来源。

因工作原因，这些年很少回家。特别是在每年十月份柿子成熟的时候。当于前日到凤凰小区拿快递路过蔬菜店水果店的时候，看到店门口摆放着一大纸箱的青柿子时候，我上前买了四公斤。每天下班回家后，第一时间吃上一颗，满嘴的香甜。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对肠道的充饥，更是对过去岁月的甜美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