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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谟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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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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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山白石岭

白石岭,家山。海拔仅180米左右,在峰立千仞的北方高山而言,只是极不起眼的一座小丘而已,或许还谈不上一座小丘。

但她于一片平坦的沃野拔地而起,行至山脚仰望,却也能呈现着峰立百寻,摩崖陡壁般的光景,再加上半山白石在阳光下璨璨发光,其动人姿态,见识过之人未尝不觉得是处饶有情趣的景观。对于当地少出远门的老百姓而言,这种摩崖陡壁绝对是可供夸耀的谈资之一。

拾级而上,石铺台阶略有几许曲折,些许陡峻。放眼而望,石阶两旁尽是槟榔、山柚等高产经济作物,一片葱茏。一路行走,气息略喘之际,即可到山顶。眼前不觉豁然开朗,风徐徐兮阳光妩媚,方围数百里平原皆陈脚底,一种天宽地阔的视野,却又似手可轻抚着这片沃野的观感总会让你看着亲切。

曾去过雄伟的太行山,无论是站在千仞之高的悬崖峭壁边俯瞰脚底这片广袤大地,那种远无边际却又深难见底的深邃视觉,还是于山脚仰观其怒插云霄,势欲顶天的雄丈夫气概,总让人股栗胆寒,不敢靠近。也曾看过张家界诸峰,那些冲天而立的根根巨大青峰玉柱,奇崛挺拔,那是扬眉剑出鞘的侠客,那种风潇潇兮快意恩仇的豪迈壮烈,剑锋舞动处,谁敢近身?桂林的山呢?阳朔也曾走观过,桂北的山配上漓江,自是人间绝配。青山绿水相辉映,再加上水气氤氲,虚实之间,桂林山水甲天下自不必多说。总觉得桂山是仪态万千的绝世佳人,美则美矣,但那种玉峰坚挺,薄纱斜披的婀娜姿态,美艳得不可方物让人不敢正视,何况峰底下有湍急流过的漓江,水波潋滟倒影涟漪,乘舟而过,顺流而下,匆匆一个照面便罢了,除了梦里偶现芳踪,醒来陡添惆怅一声叹息之外,还有什么呢?

白石岭是家山啊!曾无数次跳跃攀爬于白石垒叠的山顶,春看半山野玫瑰、岗棯竞相绽放着簇簇紫白交错的花朵,夏则攀摘酸得让你直皱眉毛的野山梅与甜涩肥美的岗棯子,那是梦寐难忘的童年印记。秋,山脚下那万亩稻田改披金黄色泽的震撼视野,那漫山槟榔缕缕清香的醺醉幸福,冬则晨雾缠绕,夕红如血,虚虚实实处亦自可喜。其妙处还在于爬一趟儿白石岭,略有几许运动感,却不累。一路上总有绿意葱茏的树荫为你遮拦去海南常有的暑气,刚行至山顶白石璨璨处,山风便轻轻拂拭去你身上的细汗,让你以一种神清气爽的状态饱览周遭乡野美景,让你惊呼这些年来家乡村庄中新楼闪现的快速频率,感叹乡村之间硬化道路纵横交错带来的各种生活便利……坐在山顶,与山对语,与周边景观互晤,销魂,每次登临总生发赖着不想走的念头。

这山可人啊!分明是一位善解人意的乡间二八丽姝,她肤白如玉,明眸善睐,未语人已羞。

又记得那次于岭上与她共赏这片烟雨朦胧,风斜吹雨斜掠,半山白石漉漉松涛呼呼不知雨急风冷今夕何夕!那次在岭上与她共看百里膏腴地一片鹅黄嫩绿,看山花烂漫玉容妩媚,看天高地阔不识红尘众生五蕴苦的心身俱醉!那次在岭上与她醉数彩蝶翩翩,情语切切,痴听耳边燕语呢喃……

言及她,不解他乡万般风情!

言及她,怎能不乡愁满怀?

那是家山啊!

无数次登临白石岭,亦有无数诗般的绝美印记,不觉酝酿成句句韵语,如:

鹊桥仙•雨天登白石岭

岭高路陡,雨斜风冷,白石奇峰叠起。拥怀软玉暗销魂,纵然是、春寒甚矣!

华年苦短,人生如梦,世事谁同悲喜?蜿蜒山道两相倾,却似那、翩翩连理。

临江仙•梦回白石岭

常忆苍崖石白,阶行百丈高危,羊肠幽径自天垂。暖风花烂漫,险壑树多姿。

喜百里膏腴地,葱茏万棵桠枝,春耕秋获日迟迟。乡音犹在耳,羁旅问归期。

……

当足迹千里之外,阅尽千峰,心中最忘却不了的,最暖心的景观绝不是那些一闪而过的名山大川。

在梦里穷其篇幅百般比拟,讲不清道不明的却是心底这座并不起眼的家山景观。

多少年记忆无数念想,心心念念处早已将家山寸寸印记刻入骨髓,怕是三生三世也忘却不了。

这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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