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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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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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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天堂寨白马峰记

    六月一日,阳光灿烂,天空湛蓝,每一片树叶都跳动着生命的绿色。在这个属于儿童的节日里,年近花甲的我,童心不泯,随着全国登山比赛金寨赛区天堂寨分区的参赛人流,溯流而上,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白马大峡谷的上入口终点站。欣闻在这一段的前十名中,我校师生斩获了第一、第四、第八名。得意之下,遂决定继续再登白马峰栈道,此行既了却多年夙愿,又可检测一下我这将老之躯耐力若何。决心已下,还欲寻得一两位同仁相伴,无奈都以诸多理由婉拒,故而只得独自前行。

进得溜索站,经理吴先生笑脸走来,随即安排我“飞渡”体验。早知高山溜索是勇敢者的游戏,今天我要义无反顾地勇敢一把。刚踏进站台,工作人员连忙帮我系好安全带,装好滑轮,在一声“好了”之后,“嗖”的一声,感叹还未了,我的整个身体早已悬挂于群山峡谷之间。百米高空中,溪流龙潭上,几根溜索相伴,几人各自往来,摩肩接踵,相闻相见不相聚。耳边尽是笑声、叫声、风声、水声和鸟声,一片争鸣;远处云雾、山峰、悬崖、绿树与红花,纷纷“抢镜”。凌空飞渡,腾云驾雾,诗情画意,此情此景,怎是一个“快意人生”所敷衍得了?更非一个“爽”字了得!这想法一来,岂不羡煞那般以种种藉口没来的人们。说时迟,那时快,全程仅二十秒就到站了。在漫漫人生长河中,可以忽略不计的二十秒,因为这难免的肉跳心惊,此时感觉甚至有点漫长。终点近了,近了,更近了;可我反倒又希望这距离远点,再远点,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

“哐嚓”,滑轮终止于一座镶嵌在岩石上的站台前。在工作人员帮助下,我卸去安全带,走下站台,觉得意犹未尽。回望几根长约两百米的溜索,犹如一幅巨大的大五线谱。索上系挂的来来往往的男女游人,就是线谱上跳动的音符。这些喜欢拥抱自然的人们,“恣意妄为”地演奏着人生快意的乐章……

我看看手表,时针指向950。我问工作人员,登上白马峰顶大约需要多长时间,他伸出了一个食指。“一个小时?”他一边忙着收拾安全带,一边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开始沿着陡峭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上不过百余级,一株如巨伞状的天目紫茎跃然眼前。树四周用茶杯粗细钢筋栅栏紧紧围住,可见景区对此珍贵名木的重视。仔细观察,估计树龄至少在500年以上,其主干树皮细滑,骨感十足,上部枝丫自然舒展,覆盖出去,周围各色绿树恰似众星拱月般,与其相拥成趣。

九十,一百,二百……每上一级台阶,我在心里就数一下,到一个休息平台,就拿出手机,记上数字。当我上到五百多级时,发现后面跟上来一群穿着白色T恤衫的青年,他们在红衣美女导游的带领下,说笑嬉闹着,悠哉游哉地踟蹰前行。我居高临下,望着这群犹如动画里的卡通人物般,在悬崖绝壁的天梯上蠕动的精灵,情不自禁地大声喊去:“大姑娘小伙子们,快上来呀,跟我这老头子来一次登山大PK好不好?”他们听我这一喊,竟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快速登了上来。在一个休息平台上,我等着与他们会合。一打听,方知他们是北京来的客人。我笑问:“这里景色如何?”他们竟异口同声地说,“太美了!”

一听北京来客齐声赞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天堂寨人,不禁热血沸腾,心血来潮,双手拢成喇叭状,对着远方的山峦,放声大叫:“美哉天堂寨,醉煞八方客……”我的异常举动,逗得这群年轻人大笑起来。美女导游趁机将我吹捧一番:“这位黄老师,曾经是我们的金牌导游,还是小有名气的作家呢……”

“不敢不敢,谬奖了!”为了终止她名不副实的介绍,我岔开话题,“美导,我能给你拍一张,上传到网上吗?”

她毫不犹豫地说:“好的,能成为黄老师宣传天堂寨的文章配图,是我的荣幸呀!”

她的话让我备受感动,遂即请她摆出几种姿势,变换多个角度,我虔诚地蹲下身子,一连为她拍了十几张美照。

就在这时,夫人打来电话说家里来了贵客,让我火速回家。我不想登顶计划就此泡汤,便将在外,妻命有所不受,说我们的登山活动没结束,请她全权安排招待,我尽量赶回来陪餐。于是,我告别北京游客,加速前行。走不多时,在一个小木亭里,遇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背包客,他正在惬意地欣赏着刚于山顶拍的照片。我客气地问道:“先生,到顶峰还要多长时间?”他说:“还有半个小时吧。”

“请问先生是哪地人?”

“新疆人。”

“新疆人?”我的嘴巴张得老大。我跟他攀谈了起来。原来,他在网上看到安徽金寨天堂寨的照片,决意万里走单骑,畅游大别山。

我鼓足勇气,继续一级一级向上攀登,一边不断地拍下照片。我时不时地打开手机,既怕电量不够,更怕内存已满。看到那些㠌入绝壁的龙须草、黄山松、锐齿槲栎、映山红……它们就像是一幅幅色彩艳丽的天然壁画,不仅给了我美的享受,诗的灵感,更是给了我一种一往无前、奋力攀登的豪情和力量。

登至一千余级台阶,来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处,小憩过来,继续登百余级,往前看,呀!我急忙俯身蹲地仰拍,要留下这“天梯直达云宵处,高声恐惊天上人”之美景,同时也为这一番努力而沾沾自喜。

不知是何等神力相助,我竟然气不急喘,腿不灌铅,一口气冲到了大钟处。在一处长约两百米,宽约五六米的突兀石崖下,竟然有一条长百米宽约三米的平坦栈道,直抵悬崖石壁,仿佛一条地道的天街。从悬崖上吊挂下来一尊重达千斤的铜钟,钟边吊一根木质钟锤,锤身已裂开,两头均被撞成起毛的“绒团”,由此可知,到达此处撞钟的勇士并非少数。我乘兴上去重重地撞了九下,雄浑、恢弘的钟声,在峡谷上空久久地回荡。

折回数十级,再东上四百六十五级,就来到了令人心驰神往的白马峰顶。未近顶就闻谈笑声,走近了,方知他们是来自江苏泰州的五位老人,最大年龄的女士为71岁。因我有一学生现在泰州工作,立刻就能与他们攀谈起来。虽然是偶然相遇,却也一见如故,谈资不竭,正是“同是天堂觅胜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问他们到此有何感想,他们争先恐后地各抒己见:“景色太好了”,“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美景”,“这一生不来天堂寨,是人生一大遗憾”。

我指着山顶上一废弃的卷扬机和他们脚下的栈道,问看到这些有何感想。一位先生说:“我们一路上都在讨论,这么笔陡笔陡的悬崖绝壁,这上万吨的钢材、数万块的木板,是怎么运上来的啊!”

“是啊,我们空手上来都不容易,那些修栈道的人,他们勘测、设计、施工,是多么的艰难呀!”我从心底里由衷地感叹道。

站在1768级台阶之上,垂直高度约有千米,仿佛置身于一座数百层楼房的顶端。在这似乎举手即可摩天的白马峰顶上,鸟瞰白马大峡谷,谷壑幽深,绝壁陡峭如刀劈斧削,不禁令人心惊胆寒。往南看,虎形地山系,恰似一只奋力逐鹿的猛虎,好不威风气派。北望,佛顶寨危峰突起,直抵云端。回首西顾,瓮门关、马鬃岭连绵不绝,森郁葱绿。翘首东眺,峰头白马犹如正在警惕地竖耳顾盼,假若此时,天宫何处烽烟起,想来它一定会长啸奋蹄,即刻驰骋沙场而去……

没上天堂想天堂,登上天堂情飞扬。就在我激情四顾,遐想万千之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爱妻之命不可违,远方来客不可怠,我只得与泰州客人一一惜别,言明网上再见。他们争着要馈赠糕点和饮料与我,再三婉拒,无奈盛情难却,只得愧受一二。

在走下第一级栈道的时候,我就暗暗告诫自己,上山容易下山难,一定不能乐极生悲,小心脚下,谨防腿软滚摔。于是,我始终保持着有一只手扶着安全铁护栏,一路扶着下阶。来到平缓处,抬起手,竟然发现手上并没有沾上多少铁锈或灰尘。原来护栏上一溜光滑如新,可见来此攀登者并非少数。再者,在这天地尽皆干净之处,尘埃自然没有了踪影。

尽管已时近12点,电话不断,天堂寨吊锅早已烧好,山鸡都煮得透烂,小吊酒也已温热备好,天堂贡鱼放在桌上都有些凉了,舅兄已在开车来接我的路上,但我没有因饥肠辘辘而只顾下山,看到好的景致,仍然停步拍下照片,还间或与上山的青岛、合肥游客搭讪,探询他们游天堂寨之感受……

我想说:人间美景天堂寨,此处绝胜在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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