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黄田的头像

黄田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03/20
分享

静地

静地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算是自白

                                                    ——题记

静地是一片还未被人们修饰过的大地,它的对面已被富基小区的楼群给占据,右边是早已车水马龙的普瑞大道而我此刻脚下站着的地方:宽阔的永通大道已经修建完毕只待时日,这条道路便会如同交叉处的普瑞大道那么车流涌动而左边,望月大道也已开始动工在夜色中总能看到被挖机挖得深深的沟壑,裸露的黄泥在夜色里有如一条暗带穿过湿地里郁郁森森草地与树林。

每当我吃过晚饭后散步到这里,独自站在夜色里时,我望着这片土地。我知道这片净地也终将离我而远去。它最终会被融入城市,被钢筋水泥的建筑群给覆盖。只是,在永通大道还未通车之前,这一块地儿现在还是那么的宁静,四周被路与楼群围绕的这块湿地,仿佛还是一片原始的静地。

我总是喜欢恣意地行走在这片静地,在寻找什么?是在寻找这自然之中一份原始的真实?还是在寻找内心中最为本源的声音?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的内心对这个忙忙碌碌的社会感到厌倦时,在这里,我总是能为自己的心灵找到归属,而我也能够感知到,那里有太多的东西在呼唤我,召唤我,让我情不自禁,难以逃离。

那种状态:孤独,内心却又是如此的平静!

静地里:湿地,河流,田野,山峦,丛林,以及夜色中身边这些不知名的虫鸣,在天宇下,那一切是那么的自然纯粹。自然得毫无做作,纯粹得毫无修饰。我真的很喜欢独自一人在夜里去感知它,就如同在浏阳永安镇那个叫丰裕村的地方,我也总是喜欢在傍晚或者夜晚中独自一人走到村附近的捞刀河边。

我坐在河边的岸堤上倾听马儿在流塘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倾听鸟儿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咕咕”的叫声,倾听河水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哗哗”的声音。尽管那些声音很小,可在那种空旷的自然里,在茫茫天宇下,那点微小的声音却总能将我的思维牵扯到很远它仿佛联通了天宇的桥梁,让我感知这世间万物在大地上生命进程。而当我来到了这里,当我坐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感受它周边的一切时,我仿佛感觉它就如同一首儿时母亲在耳边哼过的歌谣,在你空白的思维里撒下一颗种子,在你的生命中恣意的生长。它们钻入我的脑袋,让我忍不住地冥想一瞬间,我仿佛感到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超脱,我看到了大地上的万物,看到无数的生命在繁衍生长。

为了追求内心所追求的那所谓的永恒,追去生命悸动中最本质的意义,我曾如此执着地行走在这片静地一个人,只为寻找那一瞬间的灵感。静地上的一切最为真实,因为那里还有着太多的原始自然,我总是想从那最为真实的本源寻找隶属于人类最为本质的答案。生与死的厚重,生命的意义,犹如天宇里的星子那般那般不可触及,可在静地里,我似乎总能找到凌驾于世间一切之上的法则,哪怕是身边那些最为卑微的虫子,它们发出微微的声音,当你在寂静的午夜来到这静地上来倾听时,你仿佛能通过它们而感受到整个天宇下生命的悸动,因为它们本身就处在自然规则的循环里,它们本身就是在诠释着生命万物的繁衍,生长。大地上万物都发生着,这一切,从这一片土地生命一出现便已开始。

我也喜欢半夜里来到这荒地,倾听这里的自然之声,倾听不远处那铁轨上发出的寂静之声,我喜欢将内心的那份孤独融于这万物之中。我倾听,冥想,然后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如此的激动,兴奋,我对着夜色中的那片荒地问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到底来自何方?我的归处又在何处?我望着天宇,放开白日的防护栏,让自己的灵魂出去遨游。当时间久了之后,有时,我似乎真的能感觉到自己化成了天宇,化成世间万物,如同《薄伽梵歌》中所说的那般,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不过是奎师那的片段。宇宙既我,我既宇宙。世界,便是无穷多的平行宇宙。

我曾认为这个世界本质上是一片虚无,因为最终你所拥有的,终将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失去。对世界感到虚无,曾让我的内心也是感到如此的空洞。很长一段时间我信奉着尼采的哲学,沉醉于那种哲学的世界里,我仿佛在他的文字里看到了凌驾于世间一切人类之上的真理,他那用希腊悲剧去对抗悲观主义的精神,超越了人的生死,超越了社会体系中的更新换代,它仿佛能够伴随着整个人类体系而一直存在着...

当我从静地回来,当我从仰望的星空中低下头,从那种冥想中回过神来,转身回到那楼群之中的路上,我望着不远处的普瑞大道车流依然穿行不已。

沿着普瑞大道朝富基小区走去,四处可见的高楼大厦,高楼里零零散散的灯光,还有各种娱乐场所所闪烁着充满诱惑的霓虹,我看到的是生活与真实。

回到家中,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灯火,我想,此刻,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多少的故事在发生,悲剧的,喜剧的,或者交杂在一起的,而此刻,在这几百万人当中,在这漫漫长夜里,又有多少人在纵情声色,又有多少在窗台长思不觉,又有多少人在经历红尘滚滚之后开始知心认命。

承受,忍受,接受...

在这个世上,一个人总是得要先学会承受,才能懂得如何去接受。当你能够承受得住生命里的那份令人悲之欲绝的痛之后,你的心才能够打开,接受。接受的并非只是事实的表象,而是事实的本质。当我们接受了事实的本质之后,本质的问题却并未解决,承受了,却并不代表我们真正懂得了。而只有我们的心真正懂得了,我们才能够让自己内心的接受持久下去。

在经历了一段长时间的痛苦与折磨之后,现如今我似乎明白,我们只要接受内心那个最真诚的自己,明心见性,洞悉自己内心的那片静地究竟是什么,那么我们也就不会再那么在乎那个果,所有的发生都不过是你在之前所做的因果轮回而已。当你明白了这一切,保持住自己内心的那份善良,相信着这世间的美好,那么红尘俗事中的嫉妒,仇恨便无法叮破你内心的壳,外界便再也无法影响到你的内心。

然而,过程何其艰辛,内心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又有几人能做到?有时觉得自己能,有时又回答不,最终的结果也只能交给现实与时间!

更何况,之前沉浸在自我时间里太久,心却总是飘在空中,思考着那些不接地气的思想,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不能发觉你带给我的那片静地,一片实实在在的而又富有浪漫气息的静地。

大概是出于自己的习惯,我总是想寻找一种文字,它能够将我在那些原始荒地里的所有一切都表现出来。文字对于我来说,从来就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我不太擅长于表达,更多的时候我愿意将其转化成文字。文字,就如同艺术,它们都饱含着神秘的力量。而文字中,我最为敬重的却是诗人的光荣,因为他们的文字如同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所描述一样:诗歌,是日神冲动中最为接近人类精神的本质——酒神冲动的文字。

是的,这个世界艺术凝结了大自然中最为神秘的力量。人们通过艺术的感知去触摸时间之谜,去寻找生命的奥秘,所以才有了卡夫卡的孤独,梵高的色彩,尼采的哲思...自然中的全部,生活中的一切,它们都可以通过艺术家的手段继而进入到人们的视野。

无论是艺术还是宗教,我们都需要虔诚的心,否则,我们永远无法触及到内容的本质。我记得在先前的小说《梦的小镇》中我曾经问过自己:我来自何处?我最终的归处又是哪里?我们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我曾经为之绞尽脑汁,苦苦地思索,而后,我将其一切都写进了那亦幻亦真的梦里。我那时对文字的艺术是虔诚的,我只是纯粹地想自己努力,我就能如同村上春树《舞舞舞》,《世界的尽头与冷酷仙境》中那般将那些神秘的力量透过一种亦幻亦真的文字而表达出来,那不仅仅是世人们之间的相亲相爱,更是对人类灵魂中最为本质部分的表达。我虔诚地信仰着,只是仅仅想进行内心的表达!

我曾经是如此深陷其中,我虔诚地信仰着艺术之光,寻找艺术之间的通道。我反复听着理查德的《梦中的鸟》,在那些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夜里,那只梦中的鸟带着我进入到那个梦中的小镇。我是如此的兴奋,我仿佛找到了那个精神源地,就如同《世界的尽头与冷酷仙境》之中的那些独角兽那般,我找到了那只蓝色鸟!它带着我进入到那个半醒半睡的梦里,我在那个若隐若现的梦中书写着文字。

直到遇见你,我才从那种几近魔怔的状态中走出,是你让感受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

每到一个地方,总会与当地附近的某个静地进行一场心灵的爱恋:永安镇的捞刀河,广西的农场,那里无不在宁静的深夜或傍晚留下了我的印迹。

我在那里沉思,静坐,冥想,顺由自己的天性去参悟:宇宙,存在,时间!

在捞刀河边,我坐在岸堤边浅浅的草地上,在傍晚看倦鸟归巢,看远处山峦随着落霞而归于宁静;我在寂静的黑夜中坐在渡口边的大圆石上聆听,听着捞刀河的水静静地流淌,听着夜里未归的马儿在流塘上跺脚,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看着渔人的灯火在河面划过,然后又消失在河的下游。有时,我也会坐在圆石上抬头仰望,星子稀疏的夜晚,夜空是如此的深邃,它藏着怎样的秘密?当我从长长的冥想中回过神来,又重新听到身边万物生灵发出的信息,想象着天宇下的万物与天宇间的联系。我想,它们终归是有着关联的。

在广西的农场,我习惯于独自一人散步,在芭蕉林中穿梭,在安静的农场看着农人耕作,在丛林深处的水塘边坐下,听着风吹过竹林的声音,看着一头老水牛悠闲地在水塘中休憩,看着几只白鸟树林中拍翅而起,消失天际,亦或者在夏日的黄昏里,在水渠中看着一条小水蛇在水面快速游过,钻进水草丛...我喜欢在那里聆听,感受,与那里的万物一同感受时间的沉淀——生长。接近自然总能让我感受到内心最为纯质的一面,它与世俗无关。每当我诗意涌起的时候,我仿佛能够感受自己的灵感凌驾于世间的一切之上,因为自然的法则就是天宇下的最高准则:生命,无非就是出生与死亡。就如同那句哲理性的名言:这个世界,有入口,就有出口。而这句箴言,我觉得甚至都可以适用到整个我们所能感知到的宇宙。因为,宇宙间,有时间的流入,必然就会有时间的消失。

而今,当我来到这个繁华而又有些偏僻的地方。毋庸置疑,那块还未被开发掉的荒地便是我心中的静地。它恰巧让我遇见,让我爱上。当我第一次迎着夕阳行走在那里的时候,当我在钢筋水泥般的城市里看到这片自然而又原始的荒地时,我就不自觉的喜欢上了那里。不知何时,我开始流连忘返于那个地方,在深夜里,我坐在荒地上,聆听虫鸣,风声,以及匆匆而过的火车声,在那种独自一个人的孤独中,我总能在那种自然中得到心灵满足。我想起黑塞为了写作的素材置身去印度追求宗义而探索了整整六年,文学上,心灵的追求往往是可以耗尽你这一生的精力。

然而,自从我爱上文学之后,无论是沉浸在写小说的自我幻想世界里,还是在写诗歌的兴奋之中,我心中的静地我处的环境改变而改变,它或许是河边,或许是农场,又或者是一片森林,可是有自己内心中有一块净地却始终都没有改变,那就是你。静地,并非是一定是一个地方,它只要能够让我的心灵找到寄托,让我的灵魂能够感到慰藉,那么它就是我心中的静地。

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坠落下来。曾经漂浮在空中的自己已然完全跌入到茫茫的红尘之中,在经历着红尘最为难受的情欲之苦。

我站在茫茫的红尘荒原举目四望,由抽象跌入到了具体,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质问,我无法逃避,我回答我仍然爱着。尽管我神情沮丧,尽管我心乱如麻,可我在这种红尘依然在不停地修炼自己。我不停地修炼,不停地选寻找出去的方式,以求得自己灵魂的升华。我有过堕落,有过极端,有过妄语。一方面,我不希望打扰爱情的圣洁,一方面又被困在情欲之中,意乱情迷,胡思乱想。我相信爱情之中的美好与善良,可我又担忧着爱情之中的谎言,担心你被欺骗,爱情总是让人变得盲目。

有时,真想抛弃掉所有的理性,让自己沉沦在这爱情的漩涡之中,哪管他人如何说我。我并不后悔,这也并不丢人。情欲,总是世间最为难过的一道关。

想起了西游记中的一个典故:唐僧西行九九八十一难,八十难留给了孙悟空,只有女儿国那一难留给了唐僧。可谁又明白,这一难却是那八十一难中最为难过的。唯独那一难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邪恶狡诈,没有打打杀杀,有的只是美丽与善良,和平与安宁,有的只是女儿国国王在离别时对圣僧的呼唤:若有来世,娶我可好。可这离别却因为这一句,让这离别是走的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有一段时间里,深深地迷恋着徐志摩,喜欢他的真性情。尽管现实中很多人对他的品行持怀疑态度,可是他在感情里的痴却也正反应出了他的真与纯。后人评价徐志摩,说他在感情里几乎就是在跟着自己的感觉横冲莽撞,撞破头也不回头。他为林薇因休张幼仪,在林薇因做出选择之后他又凭着自己的痴情疯狂地去追求陆小曼,尽管明知陆小曼已是他人妻子,他却全然不顾世俗,奋勇直追。

他在书信之中对陆小曼哭诉着:想着亲爱的小龙你现在还睡在那个男人的身旁,自己的心简直要跟碎了一般,我这心可是要掏出来给你看看才是。可笑的是,信中那个男人是陆小曼的丈夫。一个人因爱而痴,形似懵懂,我想却也恰恰是他找到爱情属于自己的门径。他人都在思考着理由时,他却进入到了忘我的状态,他为爱痴狂,为爱疯癫。只有爱得真挚,才会痴迷。迷了心窍,却也有了境界。爱就是一种感觉,一份意愿,一种状态。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爱情吧!徐志摩也曾说过,只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往往才能维持一辈子,它没有缘由,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少了它内心仿佛空了一个洞,想丢又丢不掉。找不到缘由,又何来放下理由?反而那些总是说着为你好,为了我们将来好那样充足理由的爱情难以一生,因为生活中,菜米油盐的日子处处都会是理由,而唯独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能够让人在柴米油盐的俗世理性中放下一切去包容。爱,本身就毫无道理可讲!

我知道,有些东西终归会消失,可我也明白自己内心有多么的执拗。有些情绪不能放纵,一旦放纵便会堕入无尽的深渊,无法爬出。我会努力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就如同每天太阳的重复升起,我也会摒弃那些自己生活所不必的需要,简心安定,守住自己内心的静地,如每日晨之晓光照耀大地,万物岿然接受,一切坦然就好!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