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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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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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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建筑情结

苏州十一月的冷雨中疾疾行走着,此生初次抵达的这座城市有我一直想亲眼目睹的苏州博物馆,遗憾我是它的匆匆过客,虽一步之遥却最终错失了风景。

我向往苏州博物馆不因为它的馆藏,而是心念它的建筑风格。2006年建成的苏州博物馆新馆是贝聿铭设计的,这位美籍华人设计大师是苏州望族之后,在苏州和上海度过的童、少年时期,据说,他晚年对东方意境满怀憧憬。

我推算了一下,他设计这部作品时已经八十多岁了,依然宝刀不老,充分展示了一位设计大师的水准:摆脱了传统的风景园林设计思路,又时刻思考怎样以现代的手法融合传统,“壁为纸,石为绘”,几何效果,现代诠释,建筑物与周围环境和谐并存,新园旧园巧妙融为一体……据说非常别具一格。

途经苏州,无限依恋地将目光穿越雨雾扫视这座城市的建筑,苏州古典园林的风格以其意韵深远别致而久负盛名,此前虽未来过,却曾熟识过半城风景。

有时候,人很难走出幼时的影响、童年的记忆。

父亲是五十年代大学毕业生,学的建筑,虽然后来主攻了矿建,却对建筑的各种门类都兴趣浓厚。我小时候,家里到处是建筑书籍,各种各样的图纸,各种各样的图册,甚至挂历或者一打打的明信片也都是千姿百态的建筑风景。

父亲每天埋在桌上地下的图纸里,我就常常陷在他的书籍里,当时尚不太清楚诺贝尔奖,却已经知道了普利兹克奖。至于哥特式、拜占庭式、巴洛克式建筑,我甚至能够把它们分得很清。

母亲订阅的《收获》《十月》《当代》《人民文学》等纯文学的杂志也总是被悠闲的我翻来翻去,后来,在《收获》中我读到了黄蓓佳的小说《请与我同行》,女主角正是一名建筑系大学女生,这篇小说曾经非常轰动,黄蓓佳的同学孙霄兵的一首诗《我希望》被她在小说中引用,时至今日,依然有人在网上谈及这篇小说、问询这首诗,而它最吸引我的是文中那些与建筑有染的碎片。

从那些图片和书籍中抬起头来,我开始打量自己生活的城市,发现简直活在一个建筑的黑洞里——既没有雕梁画栋言说厚重的历史又没有简单却别具风格的几何形体的巧妙运用。大街小巷,满眼全是风格单调划一的火柴匣式方形建筑,一目了然没有回味。而我就一直在这样的建筑群里出生、穿行、成长。

有那么几年,街边的建筑物让我特别敏感,闲暇时信笔设计一下某建筑物的顶或者门让我乐此不疲。虽然后来放弃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涂鸦,在钢筋水泥林立的高楼大厦间穿行,有特色的建筑风格依然令我格外敏感。

歌德说:音乐是流动的建筑,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譬喻让我印象深刻。后来,渐渐肢解了“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一句,想到万里长城、卢浮宫、金字塔、泰姬陵等等建筑,穿越了漫长的时空依然屹立,它们并不言说,但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言说,以那凝固的姿态记忆着悠远的岁月,无词而歌,提示着历史的深邃和文化的丰厚,让人遐思无限。建筑的魅力或许正在于此吧?

一直学的理科,如果愿意,如果可能,建筑应该也离我不远吧?可是,后来的人生一片混乱,我终于淡忘了关于建筑的一切。

此次途经苏州,隔了雨幕,却不期然地被翻开了心底某本童年旧书,尽管纸页变黄,字迹模糊,然而,字里行间依然含蓄洗练地存着些记忆,唤我蓦然回眸生命早年的那份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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