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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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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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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的“菊花台”

庭院不大,仅有几个平方米而已。

因光照不足,只能栽种些许易种快活的花草,有红玫瑰、黄玫瑰,还有几种其他花卉;唯独那些黄菊花,长得特备惹人喜爱,不光是绿油油的叶子,那些花,黄黄的,耀眼。

这些菊花,那是妻子在独生女花季“凋谢世道上”之后,支撑着病体,在那“冰冷的绝望”心境下栽种的,寄托着我们夫妻俩“花落人断肠”的“满地伤”与“命运不堪”。

妻子是育人的“园丁”,就侍弄花草而言,却是目不识“丁”,真的。这些菊花虽然是那种只要给点阳光,它就能活出生机盎然来的植物。可是原先在这位“园丁”的手中,老是种得尽如那些只长叶片,不长花朵的“光杆司令”似的;那叶子倒是葳蕤,但枝干却纤细瘦长,所以风一刮,整片的菊花倒伏的倒伏,折枝的折枝;那倒伏的枝枝叶叶,更是弄得整个院落一片狼藉。

细心的付出,苦心的经营,却换来“古道西风瘦马”那样,一株株倒伏地上的菊花,妻子难过的一天不言不语。为了不伤妻子的心,我还是宽慰道:“你要是喜爱菊花,看要啥颜色的,就到市场上买几盆吧,省得你劳心费神栽种。”妻子只是摇摇头,不仅不做任何语言回应,而且自顾自地把那些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折枝少叶的菊花扶起来再将根部的土聚拢压实;还找来一个个竹筒,用刀子劈开,再开成为一片片枝条,特意把另一端削尖,插入盆中泥土与几丛菊花固定在一起,并用塑料丝带,细心地箍起来,形成一个固定的支撑圈……如此这般,妻子足足忙乎了双休日的一个下午,才把这个“菊花台”侍弄好。

每遇春雨连绵,或者是朔风劲吹,还是盛夏阳光忒毒等非常气候,妻子总会尽心尽情地照料与呵护这些菊花。细心的她,每次上班下班都要瞧一瞧那些花儿,一天起码两次光顾这个“菊花台”,怕被阴雨淋透,根部被雨浸着,就赶紧趁着太阳出来,给菊花松土、透气;一看到叶子颜色变浅变淡,就马上施肥;尤其是菊花的叶子,是属于那种特爱招惹蚜虫,极易患上叶片蚜虫病的那种。为此,她千方百计地找花农询问,如何治住这种以吸附菊花叶子的营养且养肥自己为乐事的可恶的蚜虫。一天清晨,为了治蚜虫,她竟然采用手抓!看她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细心翻看,正面叶片看完,再看叶片背后;这片叶子抓完了,再换另外一片叶子;如此反反复复,整只手从指甲到手指头直至手背,全都染满蚜虫的黑色,看上去,就像一支熊爪似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位侍弄花草目不识“丁”的“园丁”的苦心侍候之下,这些菊花竟然叶子墨绿如黛,枝干粗壮,生机盎然。

冬天的南国,虽然不及北方冰冷,但是也是寒气袭人;妻子竟然在每天的开门第一件事,就急匆匆地光顾那个“菊花台”,看看那些她精心呵护的菊花,有没有长出花骨朵来。腊月里的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我一接听妻子竟然高兴地像个孩子似地说:“菊花,菊花开了,开了!”瞧那高兴劲儿,就像中了百万元彩票还要兴高采烈。

其实,种菊花,并非世人那种养花怡情的高雅情调,而是隐藏在妻子内心深处的一个滴血哀伤,蕴藏于心中一道永远不可磨灭的母女情结。

那是一年的母亲节。就读初三毕业班的女儿,很晚了还没有放学回到家里,急得妻子四处打听,我也陪着妻子顺着孩子放学回家的路寻去。不一会,在苍茫的夜色中,终于看到披着夜色的女儿,骑着自行车出现了。一看到母亲急切的眼神,懂事的孩子赶忙下车,从车子的前蔸拿出一束黄菊花,送到妻子面前恭恭敬敬道:“妈妈,母亲节快乐!”看到孩子如此乖巧懂事,妻子原本想责怪的念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接过礼物,心中喜悦的妻子假装嗔怪道:“这孩子,买花干嘛?肚子不饿啦。”

后来,听女儿的好同学小婷说,那是女儿跑了好几家花店,才精心挑选来给母亲做礼物的……在独生女花季之时“凋谢世道”后,一个栽种黄菊花的心愿,就一直藏在妻子的心中,并化成了纪念女儿的“母亲情结”行动。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当周杰伦那首悲催的“菊花台”歌声响起,我总不由自主地抬眼望着院落中那一丛丛的黄菊花,泪

水也不禁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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