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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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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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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我灌顶的醍醐

天,墨黑;风,如刀;路,漫长……在沈海高速公路厦漳路段飞驰的的士,就如此载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我和我的独生女,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当女儿在我们夫妻怀抱中,两眼双睁,挣扎着不情愿撒手人寰后,我的世界一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之后几个月,我整天茶饭不思,无神的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女儿的遗像,眼泪悄无声息地一直流淌着。妻子见我如此颓废,强挺着极度虚弱的身子,不时地规劝我说,我们已经尽力了,4次抽干细胞,2次抽骨髓,天文数字般的债务……你一旦身体垮了,这个家就塌了。

谁能给我灌顶的醍醐,让我的心灵不再滴血,不再挣扎!

屡次劝慰,无动于衷。有一次,妻子劝着劝着,看到我还是那个老样子,就拿来了曾经在那苦难的日子里,给孩子捐钱的打工子弟学校的孩子们的一幅画,对我说:“你看看这些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是那些用自己辛苦打工挣来的血汗钱,给我们孩子治病的,难道你不感恩吗?你是可以一直消沉下去,但是如果你到了‘西天’,那时候,遇见咱们的孩子,她问你这个父亲,‘是否为我好好感谢了那些好心人’之时,你如何回答女儿!”

妻子这番一边哭一边数落的话,真像一把鞭子,狠狠地抽打着我浑浑噩噩的灵魂,把我从一片混沌中抽醒。是啊,如果我一直处于这种萎靡不振的状态,如何对得起孩子临走前“替我感恩那些帮助我们的人”的那句最后的祈求?那些欠下的巨额债务又如何来还?这个家一旦再出现什么,一向瘦小单薄的妻子,又如何撑得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我咬紧牙关,支撑着虚弱的身躯,从卧榻上爬了起来,坚强地站了起来。尽管抽骨髓的腰椎、胸椎上几十个穿插针孔,一动就隐隐作疼;尽管吃饭时,看着放在女儿位置上的碗筷时,饭粒和着泪水下咽;尽管有时因明天债务到期,而不得不四处求告,东挪西借……我却一直提醒自己:一定要掩门悲泣,笑着出去。

就这样,我没有在痛失独生女、债务缠身的风刀霜剑中沉沦、颓废、崩溃,而是坚毅地“活”了过来。

这些年来,我没有白活。当我日夜加班,相继好几十万字的各种文字稿被各种媒体采用,一件件创新工作得到大家的首肯,我觉得人生的刻盘上,再添了一份还愿的薄礼;当我们夫妻用省吃俭用的微钱,援手多名贫困大学生以及几十位病困孩子时,我觉得活着的灵魂指标中,再获得了一份回答孩子叮嘱的慰藉;当我在酷暑寒风中恪尽职守,履行职责之时,得到诸多好评与荣誉之时,我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个废人。

多少次仰望西天那灿烂的云霞,哪一朵是孩子对父亲有所作为,有所交代的宽慰笑脸?哪一个云端,是孩子你端坐的莲花?孩子,放心吧,为父的心情你是知晓的;无论你身在何处,你定会和与你一样的孩子们,一道为家人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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