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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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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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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花——羊蹄草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每当这首由姚谦作词曲,甄妮歌唱的《鲁冰花》响起,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家乡田埂上小路边那舒展着翠绿色羊蹄状叶子,顶端开出紫色球状小花的路边花——羊蹄草。

在我的家乡那闽南海岛的田埂上、树林里、水库岸边,都会生长着这些一点也不起眼的羊蹄草。不过,家乡人有的把它称为叶花红。随着岁月的迁移,这种“长在春天里,开花初秋时,播种秋风中”的小草,在我的脑海里虽历久,却弥新如昨。

记得小时候,经常在田埂上、沙丘中、树林里四处野的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不时会磕伤碰伤腿脚,擦出血来。母亲总是心疼孩子的疼,也不免骂上诸如“乱野,活该”等心疼的话语。可是,骂归骂,母亲还是四处寻觅,找来一把青草,捣碎后给我敷在创伤处;不一会儿,还疼得龇牙咧嘴的我,便止住了血,又能治住了疼。

有一次,放牛时顺着山坡放风筝,我们这些“野”孩子,因为一门子心思全在拉绳子和抬头看风筝起飞之上。一不留神,一脚踩歪,我的一名小伙伴一下子从山坡上滚了下来,不偏不倚又恰好被一块石子磕碰到膝盖,乌青一块,血渗透了出来,既疼又吓的他哇哇直哭。而我们这些小伙伴儿,顿时被他哭得六神无主,围着他四下嚷嚷,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田里干活的母亲听到哭喊声,赶忙放下手头农活,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她当即采摘了一大把羊蹄草,洗干净后,找来几块石子,因陋就简把羊蹄草捣碎舂烂,敷在这位“鼻涕娃”的伤口处。不一会儿,还哭得泪人儿似得的小伙伴,便止住了涕泪与哭声。当时,母亲一脸严肃地对我说,这种花草叫一点红也叫叶花红,别看它四处都能生长,记住,它可是大药材哦;磕到啊碰到啊,只要是出血,摘一把叶子,用水洗洗,揉碎敷在伤口,就能止血,还能治伤呢。

母亲的话,我半信半疑,哪有大药材可以随便长的?这就是我记忆里的路边花——羊蹄草。

记得一年,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深夜里突然发起高烧。在当时的那个年代里,在哪家中有一辆自行车,就是富贵人家的农村老家,看病还得跑十来公里的路程赶到县城,不仅是费时费力还耽误病情。正在我夫妻俩手足无措之际,不知咋办是好的情况下,幸好,还是母亲闻之情况后立即起床,半夜三更跑到野地里,采来了羊蹄草,用石臼捣碎后挤出汁来再和上红糖,给孩子喝下,才得以慢慢退烧。

母亲并非郎中,可能是母亲是一名经过严格的系列培训加实践之后才上岗的乡村接生员之缘故。在那个“瓜菜代”的特殊年代里,毕竟在婴儿接生培训时,必定学过一些如何处理新生儿急救或者使用中草药等基本常识,加上当时农村医疗条件的极度匮乏,使得母亲时时处于那种有可能发生的“应急状态”;还有那老一辈人的世代相传以及亲身的实践,才使母亲略懂得这些生长于田野中花花草草的好用之处。据一位受过母亲恩惠的后生曾经对我说:他母亲当年生他后,由于当时粮食极度缺乏,月子里吃得几乎都是地瓜丝稀粥;不幸的是,幼小的他还得了痢疾。还是我母亲知道叶花红治痢疾的功效,连夜找来了叶花红给治住了。

之后,我母亲还给他家捎来了不知自己从牙缝里抠出多久的几斤大米,叹口气交代他母亲:坐月子,千万别都吃地瓜丝粥。这些过往的事情,还是他母亲在他经年记事之后才告诉他:要记住某某阿婆的好!当年,受过母亲关爱的诸多乡亲以及孩子们,如今大都已是爷爷一辈;当他们成年之后从他们的母亲口中得知,他们是某某阿婆接生出世再在某某阿婆的如何无私关照下长大成人的之时,他们对老母亲的崇敬心情油然而生,并谨记心中传给下一代。

羊年说事羊蹄草,路边小花入梦来。母亲,犹如这种不起眼的羊蹄草一样,不求多风光,路边生路边长,花朵也只是一点点,最可人的花朵也只不过是那星星点点的紫色而已。在母亲九十多岁的寻常人生中,做的都是些许小事,细微的犹如羊蹄草那星星点点的花朵一样。但,尽管只是小事一桩,母亲却赢得纯朴乡亲们的诸多好评,口碑极好,人缘极佳。母亲在世时,每次回农村老家,都会带回一些邻里乡亲赠送的花生米、地瓜丝以及自家种植的萝卜啊白菜啊什么的。尽管母亲去世多年,许多老家乡亲一遇到回老家的我,一谈起老母亲,总是竖起大拇指夸赞这位“阿婆”,如何如何好。

扬名立万,何须丰功伟绩。母亲,犹如万万千千的路边花——羊蹄草那样极为平常,却常常被老家的乡亲们口口相传,至今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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