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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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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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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对芸芸众生来说,活着,就意味着还生存在人世间。这虽然是一句废话,但,活着,毕竟是一件幸事。

     因为,活着就可以耳闻目濡人间百态的世态炎凉,苍狗白云的无穷变幻,春花秋叶夏蝉冬雨四季的南来北往;可以穿越时空隧道天马行空的驰骋幻想,还可以在饥肠辘辘之时,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

      总之,只要还活着,只要不是病入膏方,尚能行动自如的话,你就可以完成常人能够达到的一切方便。

可是,对于我们夫妻来说,活着,已经超出了生存原来的本义了。因为,在“活着”这个词语里,除了镌刻着失去独生女儿那刻骨铭心的苦难悲哀,日夜煎熬着我们度日如年的余生之外,紧记在我们跳动的胸腔里和尚有思维大脑中的,就是报恩和还债。

作为一名书生气十足的我来说,由活着的本义所派生出来的奔头、奋斗、成就等等林林总总的意义与荣光,已经随着女儿的归西,尽付一江春水,流进南北两极,冰冻成为木乃伊。曾经许许多多的师长、领导、同学、同事、朋友以及素昧平生的友人,都苦苦地规劝我俩要跳出苦海,重新振作,为了身体,为了明天。

我们在心底千百遍地问自己:明天是什么?迷茫和困惑,哀伤与凄楚,悲凉共绝望,无时无刻在折磨着我们,如影随形地左右着我们,犹如这秋水连接起无垠长天,宛若欲摧的压城乌云,扯不断,理更乱。

夜朗星稀之时,我俩仰天问苍穹,长空无语;俯首面大地,沃野难言;唯有长风呜咽,冬雨淅沥,落叶扑簌,鸟儿啼鸣。我们也知道,他们的句句劝慰,用心良苦;我们也清楚,孩子已逝,哀伤无可挽回;我们也懂得,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

每挨到更深人静,我们夫妻相对而泣;每咽一口饭食,孩子就在桌边;每入一次梦乡,女儿便到身旁……孩子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不在我们心中,不在我们脑海。曾经多次梦见孩子她紧紧贴在我们的胸口上,偎依在怀抱里,幽幽地对我们说:“爸妈,我已经走了,为我治病所欠下的巨额债务,您俩老如何来还啊?”是啊,两位加起来已是百多岁的人,骨髓抽干了,家财罄尽了,拿什么还债?但是,无论如何,宁省一分,宁愿节衣缩食,勒紧裤腰,省下一分钱也好啊。这样,我们的良心,才能安宁,才能对得起就在我们危难之中,伸出援助之手,送来及时春雨的人们,才能对得起,已经成为安琪儿的女儿!尽管这样,可能使我们艰辛的如牛似马,但我们惟有如此,才能面对世人,灵魂安宁。

为了报恩,我拾起秃笔,风雨无阻,奔走于乡间田野,苦役般地折磨自己,用汗水与心血,来书写发生于身边的真心付出,弘扬人间真情与揭示社会百态;回忆曾经拥有的儿女情长和泣血哀伤……为此而获取些许报酬,用以维持生存的必需,尽力而为地苟活于报恩之中。

尽管这种活着的成本有些低廉,意义有点低贱,目的有些低下;但是,我为自己能够力所能及地尽力,却感到聊以自慰,感到女儿的嘱托没有白说,同时也感到自身价值的社会意义并没有荒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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