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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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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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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秀人”

那天上班,当思绪无意间路过办公室窗外那葡萄架,不经意的眼帘,便映入了这株长得极其空灵且梦幻的绿植。

种花人曰:此物乃花中“秀人”——一帘幽梦!

巧遇一场霜雨,撑起一把雨伞,我力图将这株梦幻般之绿藤,解读一番。于是,便从其藤蔓的根部一直到其末梢,慢慢地寻索与阅读。

只见它,着一袭素装,鹅黄淡绿;牵一根藤蔓,芊芊细细……在一支跨度颇大的葡萄架横木上,那根绿藤缠缠绕绕在横木之上,且在那藤蔓间每隔寸把的绿叶底部,再伸出一根根棕赤色的根须。其须根,并不像其他绿藤,用作于向上攀登或者横向攀爬之缠绕功用,那一条条随风飘逸的丝带,却是毫不犹豫地直直地,像瀑布般地倾泻而下,远远看去就像一道隐隐约约的帘子,犹如古时候大家闺秀房间之门前垂挂的一道珠帘那般。这道棕色的帘子,在这淅淅沥沥的霜雨与寒风中,舞动着轻盈的身子,真如是“起舞弄清影”那么洒脱与飘逸。如此令人无不产生联想与遐思,让人禁不住心旌摇曳之绿色之藤,虽然相比于那些“凌寒独自开”的腊梅,少了一份傲娇;与雍容华贵的牡丹比较,少了一份鲜艳;与那灼灼之桃花比较,也少了一份妖娆;但它却多出些许平静与柔美,清幽与单纯;承袭了其基因中的妩媚与清纯,透露出了藤之委婉与温馨的本源。如此秀气与灵动兼具的身姿,不得不使人产生出“春藤尽管不飞花,根须摇曳动心馨”之顿悟来。

看着这在风雨中,优雅摇曳,丝丝缕缕的“垂帘”,给人幻化出如梦如幻且如诗如画美感来的一帘幽梦,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座矗立于洞庭湖畔的岳阳楼,因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美文,而名扬天下。一时间,岳阳楼那是文人墨客,趋之若鹜,都想亲身体验“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之无边快意;或者想身临其境,欣赏那“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之万千景致。花卉之于美名而被人们眷顾,比比皆是。诸如桔子、石榴、桃子……因为,它们都蕴含着众所周知的美好意蕴,而被大家所钟情和喜好。而像一株狗尾巴草,既没有美名,也不具有美好的韵味,当然很难入得了人们的法眼,也就难以登上大雅之堂,成为众人眷顾喜爱之花卉。“蒹葭苍苍”之蒹葭,虽然也被古代诗人所美名,但也无法被人们纳入“俏丽花”之行列。究其因由,估计为它本身的内在“素质”不行吧?这一帘幽梦之情调何在?我觉得,它那宛若“直下飞流”又似“门帘”的一道道丝绦,不仅足以让你产生朦朦胧胧之美感,给人以无限想象的空间,也可以让你品鉴其蜿蜒前行之活力,给人以生生不息之命题。大家觉得呢?

看来,美名与底蕴,是相互相成的,并非拉郎配,也非脸贴金,或者打噱头那么一厢情愿。绿植如此,人生也然。打开你人生之美吧,尽管不是鲜花满地,也非扬名立万。尽如这一帘幽梦,以一身空灵,素雅清丽,不仅给人美感,且又倾力前行,也算生命美满。

这是否就是一帘幽梦得名的来由?这株一帘幽梦,能够获得人们的喜爱,不单单仅仅是它的美名之缘故吧?

“此绿藤,学名称锦屏藤,原产于热带的美洲藤,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多年生常绿蔓性草质藤本植物;因其能从绿叶茎节之处,长出细长红褐色的气根,悬挂于棚架下、风格独具、风度儒雅,因而被人们美其名‘一帘幽梦’。”种花人的再次介绍,我不禁感叹,世间万物,各具美名,只要你入得了人们的慧眼,就可以如这株锦屏藤那样,垂下的丝绦,也可以成为美丽生活空间,美化生活情趣,美好生活格调之花卉。

为了获得其中因由,下班一有闲暇,我特地近旁详细察看,观察它的灵动长势,关注它的生长动向,看看它那看似羸弱的“尖端”,是如何引领整体藤蔓前行的。一天,寒风凛凛,我终于发现,前天还只是抿合着的“鹅嘴”般之最前端尖叶,一夜之间,竟然分叉开来,其中一叶托在藤蔓下方,一片淡绿色的叶片稍微卷曲着前端叶面,那叶尖儿轻巧地搭在了一处横木的“腰间”,而下端的藤蔓顺势缠绕了上去;如此这般不断地顺势“搭桥”,一节一节地向上登攀……巧妙地成就了其借势就势的向上而生之势能;伸展出感知前端世界的敏锐触角,获得更加丰盈、温柔而且澎湃之力量。

不管是属于不期而遇的时空际遇,还是纯属为颇有眼缘的视角偶遇,我总觉得此给人顿生美感的花卉,那是一种缘分的牵扯。端详了这株露天养育的盆花之生长状态,无不使我感叹,世间万物,总能够依照自身本能,生发出符合各具特色的生长方式来。这种内在的生存本能以及自身的生长需要,成就了世间万物各自向阳而生的万千形态,不管是向上的争取,还是向下的蔓延,它们总能找到拓展的前进方位;只要生命不息,总能不断地延展着自身的生命尺度,只要生命必需,总能绽放出自己的魅力;尽管是凛冽寒风,霜雨摧袭。这不就是生命的总体本能吗?由此一帘幽梦,我们可以感觉到:草木花卉,呈现给你的,不只是轻香软红那种柔弱,也可能是一场庄重打开的生命豪情旅途;留下的应该是,生活中的向往与抗争的意志,尽管自身看似柔弱,也不乏可圈可点的品性与能动无比的努力。

我们崇尚这种充满着正能量的意志,因为生命是一种不可禁锢的强大力量,只要生机善存,他们必然要生长,必定要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这就是生命力之所以生生不息的根本所在。夏衍先生曾经在他的《种子的力》这篇作品里如此阐述:没有一个人把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的确谁都比不上。这种力是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能阻挡它,因为这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这株携带了那种“野趣天然”之基因,且具备了雅致韵味与生命力度,而被称之为“秀人”的绿藤,它那开挂般的生长气势,不正像夏先生阐述的那样么?

由此,我觉得世间的花草树木之美,美自于它们的“势”与“能”,这种内在格局的优秀,才是美的价值意义所在。

生命之美,美在发现。

“花中秀人”之所以能够“登堂入室”,成就广谱之爱。应该起始于“发现”、“再造”与“拓展”。

这株绿藤,如果没有“第一位吃螃蟹”的人发现其美之价值所在,可能难以跻身于人类看中的花卉世界,而“飞入寻常百姓家”。它也就可能呢,始终匍匐于地面,与丛生的杂草一样,默默无闻于大地原野,淹没于“天苍苍,野茫茫”之野草世界里。

在东山岛,有一处如今已成“网红”的景点——鱼骨沙洲。其实,这鱼骨沙洲,原来就是位于“海中央”的一处离岛沙滩,此沙滩,别无它物;唯有的生物,不外就是能在此处生存的贝类、临时落脚的些许海鸟,还有偶尔来此讨小海的当地村民。可是,近几年,沙洲迅猛蹿红,不仅国内游客接踵而来,甚至来自五洲四海的游客,也是慕名而至。究其因由,竟然就是“美其名曰”之缘故。这一“发现之美”,得宠于垂爱它的人们,于是这方南北长不足2000米,东西宽不过500米,而且就是仅有海沙,空有一物的狭长沙洲,竟然成了“世界级别”的“网红”!不仅大洋东岸华人倾慕而来,那些喜欢探幽揽胜的一群群天南海北游客也络绎不绝,纷至沓来。因为,经有人由空中多个视角鸟瞰,发现这处沙洲,竟然在不同的季节里以及不同的时间段,随着潮汐的变化,可以欣赏到呈现出的像鲨鱼,若鲸鱼,似魟鱼,如鱼骨等一干惟妙惟肖的多种形态;就是踏浪沙洲平视观之,该景致也是动感满满,风光无限:丽日、蓝天、白云、碧海、飞鸟、渔家、舟楫……来此处游览的人数,日最高峰达1.5万人,日平均接待游客4000余人,由此沙洲竟然“日进斗金”。有人因此叹谓曰:海沙一夜成名,海景炙手可热。

我们应该感谢慧眼识珠的那些“伯乐”,是他们的发现与开发,使来自于草木原始部落里,那些可供人们赏心悦目之花草树木,进入了人类的观赏世界。正是因为“识花人”如此地“远见卓识”之眼力劲,这株一帘幽梦,才能变“身份”而进“华构”,化“草芥”而入“高端”,扬其身而攀葡架。它的“凤凰涅槃”,印证了一个人类的认识常理——发现。而这种发现,正是心劲与眼力非凡之破局。闽南有一句俗语曰“神显,得有人朝拜”。大意为,神灵尽管自认为“威灵丕振”,但是还得有人来拜谒、进香、朝贡,才能显示出尊神的功德无量。可以解读为,无论之于何事,自夸其所能,而未得到赏识,那便也是徒劳无功。

花中“秀人”得其赏,也得“里子”华而实。我想,世间万物能被发现其美的,应该是自身就存在着“内化于心,外化于形”美之缘故吧。这不就是世间万物归于“高尚”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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