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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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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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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光

光是否也能如纸鹤,可以随意起,随意落?落在花上笑一阵,花就红了一大半,飞在树叶上晃两下,叶片就轻快地悠悠绿起来,跑到蒲公英的绒球球上,白的就更白,让突来的夜晚也无处躲藏了。光不可以这么任性。除了我的任意的猜想。光那么负责,它退场给黑暗的时候,还不忘掺在星光,月光,闪电光里,以及——你的目光里提醒沉默的世界,一切还会重来。

想借着光的翅膀抵达你——内心的角落。可是这句话,已经很久无从对谁说起了。哈哈,就对自己说吧。像是开着一个冷玩笑,总比屈服于黑白的生活来得痛快。哎呀呀……

不过,哎,说真的,抵达自己内心的角落,如今看,已是远如星辰的路途吧?

一束光打在空空的本子上,思绪翻飞,却像折来折去的白纸,总是凑不成一个心中所念的样子。

干脆,起身抓几颗“毛健草”泡在水中,凉一凉心中烦躁的火气。陪着一杯慢慢沉淀下来的茶水重新安坐下来。要说这毛健草,你未必认得,我也未必说得清。只在吕梁山深处过了苍儿会,四道川的一片高原的某座山上生着。那片高原上的草地,古时候就被称作了四十里跑马墕,很是出名,可是山高路远,很多时光里,鲜有人光顾吧,附近的村子也都快搬完,除了远道而来猎奇的新鲜游客,已见不到几个本地人了。时光的海洋悄悄地湮没,改变着一切……

可是,知道那里很短的时间,就被开发了景区,今年怕是去不得了。那里的山只生草,各种草,虽不见人,却有各家各户的牛散在山坡上。那毛健草就杂在各种草中间,一长起来,牛儿就先卷到嘴里了,人们去了往往只能采到牛吃剩的小一点的毛健草。因此地处在三个县市交界处,附近几个县的人就都有知道,但也只有爱喝茶的人肯去采,毕竟要从山中绕很远的路。去年跟着别人第一次去,采了一些,风大,吹得人无法在山坡上多待几分钟,只能匆匆采了一些就回来了。后来后,没有像那些爱喝茶的人指导的那样,把毛健草九蒸九晒,只潦草地蒸晒了一两回就嫌麻烦地匆匆收到一个塑料袋里了。泡到水中,竟也有出奇的清香。只恨自己太过于疏懒,不肯埋下腰多摘点茶,不肯耐着性子等它被太阳的光慢慢煨香。

再望这洇出的淡淡黄绿色,收缩的叶片在水中重新开合,一杯水就活了起来。仿佛去年夏日的时光和今年重新重合。我喝着去年山坡上的茶,我在去年的山坡上和现在的自己说一点遥不可及的话。那时山高,草旺,有狂野的风从四面吹起,牛儿的铃铛响在跟前,我埋首寻在一片草地中,小花在脚下的风中张扬着它的美,身旁有几个倚靠得住的朋友。

可是,后来再去时,那里就被拦了起来,怎样也不让进。向远远的山坡上望,有很多越野车在山坡上闯关似的蹿跳着,他们可真会找地方!呵呵。是啊,这是一片有待开发的处女地。遥远,安谧,美好,终于被商业染指。

那一片心中的光亮就被蒙上了阴影。

今年的夏季又来了,去年的毛健草已尝不出那么浓厚的清香味了。多想再邀几个好友,跋山涉水而去。可是,邀谁?大家都很忙。私下里,也不愿意把这么美的地方随便介绍给谁带过去,我怕他再带去一些不知道珍惜它的人。况且,去一趟估计又要无功而返。所以,只能在心中一边憧憬,一边叹惋罢。

今日下了三场雷阵雨。现在,窗外竟传来唧唧的虫声,不多,大概是一只,要等到快秋天才会热闹起来吧?此刻,它叫得时响时歇,孤独那么嘹亮,我多么羡慕。纯粹的孤独是好的,就像光穿梭在万物中,却总把自己隐藏起来,它无处不在,但没有人专门去审视它的存在。它轻轻来,轻轻走,又什么也不带走。光是盛大的孤独,凡被光所照,一切皆活泼热闹起来,它催活了一切,而后熄灭自己,又重新来一次,两次……

就由光去替我照料那一片草场,那一个遥远的角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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