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展的睡了一下午,是该有多累。此刻,夕阳的光就要从我小小的书房里收走,裹着毯子,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面的吕梁山——它正在耐心地将夕阳送走,和我一样沉默安静。窗户上摆着一盆绿萝,因为每天用淘米水浇花,竟不期然长出一株稻米来,直到它结出穗来,我才真正认识了它,一直以为它是一株随便长起来的什么杂草呢!干旱的黄土高原是没有稻米的,我不曾见过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可遗憾的是,我不能给它提供适宜的环境,它已经长到我的半个窗户高了,细瘦挺拔的一簇绿,煞是惹人爱。因为工作和生活的忙碌,我不能很好地照顾它,除了心血来潮时用水杯接一杯水倒进花盆,我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然而,累经一个冬天,它经历开窗通风时直吹进来的寒冬的冷,以及持续的干旱,竟然还活着,这真是让人吃惊!但,看样子,它结出的穗扁扁的,并不能打出一粒米来吧?而我还是多么喜爱它呀。
又是这样一个闲来无事的下午。独自在家,没有必须要做的事。看了几篇文章,一首诗的初稿还摆在案头,就累了,睡过去,一个下午。醒来,花安静地在着,窗前吕梁山脉上摇转的白色风力发电车还在悠悠摆动。绵亘的山脉像一条卧龙,时时提醒着我,要沉住气,要踏踏实实地去做一些事情。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些什么来,然而喜欢了,就不放弃地走下去吧。我时时这样告诫自己。
人往往对于幸福没有概念,总觉得它还藏身在别处。但此刻,我确信它就在场。它在呼唤我,嗨,朋友,说点什么吧?于是,打开电脑,借助我热爱的文字,让一些轻而无着,易逝且永恒的感情留迹于世。
这是一年的尾端,心中涌起很多话来,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走的路,见的人,思考的问题,一切都像焦急的猴子率先跳进我的脑海又历历摆在眼前,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拎起一件来细说下去。
忽然忍不住笑出来,是记起了昨日。
因为礼拜休息,不想动了,中午跑出去寻饭,进了一家从未去过的小饭店,是大同臊子面,要了两碗面。他往我碗里加了四喜丸子和秘制卤香肠,结果发现所谓的秘制只是一个普通的鸡肉肠而已,不过还是兴冲冲吃完。吃饱了,我们又推着电动车子沿着小城的河散步,太阳很好,一路跟着我们。在小城里绕着走了一个大圈,一路指指点点各抒所见不亦乐乎。在路上买到了从一入冬就开始馋起的甘蔗——现在正有一段在暖气上烤着;又在五佛楼的前面遇到了拆迁一座大楼,场面堪称壮观,一群老人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围观着,我们也加入其中,仰起脖子,参观了一会儿。那座高楼,我曾经数次来到这里,因为楼下总有个摆摊的老大爷,他卖茴香,而那段时间不知为何甚爱茴香包子,就总是骑着车子跑下来找他买茴香。也不知道这里拆迁修整以后还让摆摊吗?
一旁又凑来两个小孩,胖墩墩的,哥弟俩,仔细一辨认,不是上次在米线店里吃米线时遇到的那两个豪横的小胖子嘛,这个小县城还真是小,即使不认识的人也总会不期然擦肩而过,勾起一些不经意的远去的生活片段。小男孩很是兴奋,他在给那个行动艰难的拆楼车(原谅我不知道该怎么叫它大名)配音:啊,好吧,我放弃了,兄弟……穿过嗡嗡的机器响,细听,还真是那么回事。看了一会儿,是有些冷了——回吧。又上了路。
我们的车子后面插了一个长长的朝天翘着的大尾巴,那是我的杰作。他推着车子走,甘蔗又重又长,实在不好拿, 我就想办法插到了车座上,还挺牢固,我们就推着长长的带尾巴的车子招摇过市——哈哈,三十多岁的人了!
然而,这一切多么好。即使如此细微。
记忆的河流像涌动的潮汐,还有很多话袭来要说,可是不能了,外面天已经黑了。我的一旁诱惑着的甘蔗也烤热乎了,晚饭也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