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郇如启
沂蒙文学,源远流长,无论是现代诗歌、散文、还是小说都沿袭着传统文脉,厚重弥新,忠实地记录着时代印迹,书写着时代形象,讴歌着时代楷模,渗透着爱党爱军,无私奉献;军民交融,生死与共;顾全大局,勇于担当;追求进步,自强不息的沂蒙精神,沂蒙文学与沂蒙精神的互源性使其在地域特色的文学中独树一帜。
厚重的文化积淀
沂蒙,是沂山、蒙山山脉所在地的地理范畴名词。随着沂蒙文学和沂蒙精神的发扬光大,“沂蒙”的声誉响彻中华大地,可谓尽人皆知。在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史上,沂蒙这块平凡的土地孕育出许多优美传说和忠肝义胆的英雄儿女,他们融合于本土的朴实、忠厚元素,像璀璨的星星闪烁在民族的历史天空,蕴含着沂蒙人厚重的文化积淀,源远流长。牛郎织女的神话出自这里,王祥卧鱼、郯子鹿乳等动人传说也出自这里,至今,对父母忠孝,对爱情忠贞的理念仍氤氲在人们脑海,修正着古今人们的价值取向。历史名人诸葛亮、王羲之、刘洪、荀子、蒙恬、左宝贵等,都是在沂蒙沃土中成长起来的,他们崇气节,重道义,扬智慧,求自强的品质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沂蒙儿女,在历史进程中树立起一座座正义的灯塔,不仅照亮着沂蒙儿女前行的道路,也使其光华遍泽华夏,散发出长久的砥砺奋进的魅力。
沂蒙,还是东夷文化的发源地,是华夏文明重要的源头之一。这里的先民在沂沭河流域立足生存,并创造了中国最古老的文字——骨刻文。从此,文字成为沂蒙历史的首位记录者,并在反映客观生活的基础上,凝练升华出独具特色的陶冶情操的沂蒙文学,《诗经》《周易》中许多篇章的素材就取自沂蒙这块热土的人和事。文学的萌芽从这里悄然诞生,先民们的正直不屈、善良朴实、锐意进取的形象被塑造在文学中,不但熏陶着本土的先民,也在中华大地撒播着古朴文明的种子。
淳朴的道义担当
根深叶茂,本固枝荣。沃土中成长起来的禾苗生命力最旺盛,抗风吹雨打的抵御力最强壮。沂蒙人根植于深厚的儒家文化沃土,骨子里涌动着重德重义,敢闯敢为,善融善创的秉性。日常中,他们谨守忠厚诚信,勤俭持家,锐意进取的信条;关键时,他们有敢于担当,勇于奉献,不惧艰险的勇气。他们用行动践行着沂蒙人的淳朴,书写着沂蒙人的良知。
抗日战争时期,处在贫穷之壤的沂蒙人,不介食不果腹,不介茅屋寒舍,毅然投入到驱赶倭寇,捍卫家园,守卫疆土的硝烟战场,最后一碗米当军粮,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件棉袄盖在担架上,最后一个儿子送到战场上——这,就是沂蒙人坚守的信条,是沂蒙人大义凛然的精神写照。那时期,妻送夫,母送子的场面村村可见,撼人心魄。男子扛枪打东洋,女子支前守家乡。留在沂蒙山的女子们毅然挣脱封建传统的束缚,做出亘古未有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壮举,她们组成识字班、支前组,做军鞋、烙煎饼、救伤员、传情报,将大爱洒在轰轰烈烈地支前工作上,涌现出许许多多惊天地,泣鬼神的模范姐妹、英雄大娘,体现出关键时刻敢于担当,勇于奉献的沂蒙人的优秀品质。
沂蒙的众多英雄模范如领头的鸿雁,奋飞在现实的长空,充实着文学创作的内涵。明德英是一位憨厚、淳朴的沂蒙妇女,不顾尚未散去的硝烟炮火,不顾可能引起的世俗冷眼,毅然解怀将乳汁滴入奄奄一息的受伤小战士口中,这令战火失色、令战争黯然的举动,绝非偶然,而是一种精神积淀的诠释。在明德英的悉心呵护下,这名小战士伤愈归队重返战场。祖秀莲,也是一位平凡的沂蒙妇女,面对鲜血淋淋昏迷不醒的受伤战士郭伍士,她毫不犹豫的背到家里,用温水清洗伤口,煎药、熬鸡汤照料伤员,才有了解放后郭伍士千里认娘的感人场景。被称为“沂蒙母亲”的王换于,在抗战时期创办战时托儿所,照料抚养了八路军第一纵队机关工作人员和革命烈士的近百名后代。迟浩田上将曾为其题词:“缅怀沂蒙母亲,教育后世子孙 ”,这殊荣是沂蒙人大义和无私换得的。著名支前模范“沂蒙六姐妹”,是革命战争年代在沂蒙老区涌现出的一个女英雄群体。她们是蒙阴县野店镇烟庄村的六位青年妇女,在解放战争时期,她们齐心协力参与支前工作,从缝军衣、做军鞋、碾米磨面、烙煎饼,到筹集军粮草料、运送弹药、救护伤员;从站岗放哨、查路条、当向导、送情报,到参加“识字班”、“妇救会”、女民兵,担任村干部等,她们敢当重任,不辞辛劳,无私奉献,谱写出一曲感天动地的壮歌。沂蒙妇女们的这些平凡义举,凝练成可以代代传递的永恒的沂蒙精神,同样的也成为文学创作取之不尽的感人至深的最好素材。
现实的文学塑造
沂蒙文学,在沂蒙人睿智聪明的筋骨中,在沂蒙人的善良大爱里,在沂蒙人的热血奉献中汲取着营养,以“真”和“美”的结合,实现着心灵的传达,感性的共鸣,精神的传播。
古代沂蒙文学作品中,将儒家传统的文化品格和道德观念坦露在读者面前,有的状物抒情,有的警策满篇,有的寄奇妙与朴淡。读来感受出浓浓的沂蒙情怀,煦煦的沂蒙温情。《搜神记》中《东海孝妇》《王祥》沿着儒家仁爱和善的脉搏涌动,留下千古相传的弘扬孝道的佳作。《世说新语》中的《德行》《品藻》《贤媛》凝练沂蒙人的聪颖、智慧、进取于笔端,实现了作者所要表达的儒家道德观、思想观和价值观。
跨进现代,沂蒙文学愈发活跃,作品在反映沂蒙人的生活现实,坦露沂蒙人的内心世界,展示沂蒙人的精神风貌上更加朴淡味永,意婉格高。上世纪三十年代王思玷的《几封用S.署名的信》《偏枯》反映了那个时期军阀混战,沂蒙人食不果腹,病不能医的残酷现实,也反映出沂蒙人忠厚善良的品格。随着社会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革,沂蒙人迎来前所未有的曙光,掀开了历史崭新的篇章。这时期,反映沂蒙人爱党爱军,无私奉献;水乳交融,生死与共;顾全大局,勇于担当;追求进步,自强不息精神的沂蒙文学如雨后春笋般的繁茂、茁壮,沂蒙精神在这些鲜活的作品中得到铺陈、渲染,沂蒙人的淳朴、豪放、担当的形象得到了生动的诠释。像吴强的《红日》,茹志娟的《百合花》,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赵冬苓的《沂蒙》和《沂蒙六姐妹》等,顺理成章的以沂蒙人顾全大局、忍辱负重、自我牺牲、自强不息精神为主脉,把我们带到了连绵起伏的沂蒙山,融入到淳朴善良、乐于奉献的沂蒙人群中,体会沂蒙人境界高远、清泉洗心的风采。
和平岁月里,沂蒙人民脚踏实地的吃苦耐劳精神更令人肃然起敬,他们忠实遵循党和国家的召唤,诞生了一代又一代的时代楷模和典型。从厉家寨到九间棚,从沈泉庄到兰陵现代农业园,无不显现出令人荡气回肠的精神事例和典型,无论是战争年代的明德英、祖秀莲、王换于,还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厉家寨、九间棚、沈泉庄等支部一班人,以及改革开放新时期的赵志全、王传喜等,都凸显出吃苦耐劳、顽强拼搏、敢于担当、永立潮头的沂蒙精神。浸润着沂蒙情结的作家李存葆、王光明合作的报告文学《沂蒙九章》,把慷慨无私、坚韧不拔的沂蒙精神写的撼天动地,将沂蒙精神推向了新的高度。
文学来源于生活,正是沂蒙大地如火如荼的战斗岁月,可歌可泣的峥嵘韶华,唤醒着作家们的灵感,如清泉涓涓流淌,如红日喷薄欲出,如芙蓉清逸多姿,作家的笔尖在沂蒙大地凝聚起强烈的责任感,时代感,给沂蒙文学注入新鲜的、感人肺腑的生命力。
互源中的升华
每个地域的文学都带着浓郁的地方色彩,展现着一个地方的经济、文化、风俗等,并以语言和文学的形式一代代传承。地域文学从诞生那刻起,就倾注了当地的民俗风格、品德操行、精神风貌。一个地方的人民长期艰苦卓绝奋斗所形成的精神就是文学的魂,这个“魂”和文学所塑造的“美”相辅相成,互为渊源。
沂蒙文学和所有地域文学一样,在创作形成中融合着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呈现出不屈、进取、无私和大爱,成为昂扬向上、独具特色的沂蒙精神,为文学创作提供着用之不竭的富矿,作家们在挖掘沂蒙精神中丰富着沂蒙文学的内涵和时代价值。歌曲《沂蒙颂》、电影《红嫂》等以沂蒙精神为脉搏,描述了正直、勤劳、善良、奉献的沂蒙人民的群体形象,作品以沂蒙精神而升华,沂蒙精神因作品的心灵撼动力和艺术感染力而弘扬光大,使其成为与井冈山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并驾齐驱的我们党的宝贵精神财富。
新时代的沂蒙文学视野更开阔,表现手法更宽广,载体更多样化,承载、融合、传播沂蒙精神的力度更强盛、
更高远。话剧《赵志全》、戏剧《沂蒙霜叶红》等,在沂蒙文学与沂蒙精神结合点上更加融洽、到位,沂蒙文学与沂蒙精神互源,使得文学题材更加厚重,沂蒙精神的传播力更强。试看后来沂蒙文坛,必将是大题材大吨位作品叠出,在中国文坛上占据更加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