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赋

  千谷轰鸣，万岩碎浪。一任咆哮，数流喷漾。裹泥沙以涌激水，裂嶂击石；搅云雾而挟狂飙，穿山越岗。盘涡九曲兮漫漫，东入海洋；奋激万里兮泱泱，西出青藏。是以承嗣续，繁炎黄；发苍穹，勃气象。亿万年铸其剽悍禀赋，卷兴替之狼烟；五千载成其文明阳刚，悟盛衰之跌宕。

  尔其摄天地之魂魄，映白云之优游；汲高原之浑雄，荡深谷之击撞。慈则无怨，造腴壤以兴百灵；凶则呈狂，憾云天而振万丈。勇劈蛮岭，怒吼脱缰；敢疏悬河，倜傥倔犟。蛟鲵无畏壶口瀑布，翻卷浪涛；鳞鲤哪顾龙门湍急，追寻梦想。惊涛叹怅，纵抨昆仑娲石；烟雨含情，横穿秦岭野莽。华岳叩谒，大浪东流；中原问鼎，天波直荡。漭漭也，凭任凤鹤腾飏；汤汤乎，常馈乡野无恙。复以扶懦者强，教悍者让。披余霞以遐思，沐朝晖而奔放。于是得势者兴，顺流者旺。融沧海之启疆，激雪涛于所向。欹欤壮哉！游龙长啸兮，遁隐锋芒；雄狮漫嘶兮，祥瑞难挡（1）。

  究其华夏之源，偕黄河以浩荡；探其炎黄之脉，伴洪浪而兴昌。始祖启阊，伏羲诞于雷泽之印；初祖挥剑，轩辕耕于堤畔之旁。尧舜仰天，叩求避灾之策；大禹治水，勒紧洪魔之缰。夏启漂筏，嬴政举觞（2）。仲尼临水叹不古，子长饱墨述沧桑。握简听涛，李白怀悲怆豪放；抽刀断水，岳飞藏激情锋芒。唐诗随浪叠韵，宋词踏波染霜。驱倭之潮，浇灭豺狼凶焰；抗日烽火，遍燃铁血太行。吼民族之呐喊，载希望之辉煌。嗟夫！尔其释慈母之虚怀，兆文明之善祥。履上善之仁厚，育文明之兴昌。荡气回肠，撞时空以回响；扬帆竞渡，挂云海而轩昂。

而今锁其野性，化舛戾之乖张；利其磅礴，破遥迢之界障。龙羊峡、刘家峡、青铜峡，电力发于狂澜；三门峡、万家寨、小浪底，能源用之宽广。长虹卧波，贯南北之通途；黄龙气雄，御东西之泱漭。行浩渺，饱涵养，以肥流域之春；浸荒芜，挽凋蔽，誓绿沙原之靓。爰有楼厦鳞次，商贾云集；人车川流，舫舟饮畅。花开两岸之春，锦簇长河之壤。或驮图之马，狂飙亚洲之风；或献瑞之麟，复现盛泰之况（3）。

   呜呼！黄河落天，横刻崇山万仞；金龙兴水，纵雕平畴千方。连清纯于九派，接雄势于八荒。曲曲折折，灵兮芳洲华壤；浩浩荡荡，佑矣魄壮胆强。偕日月以同宗，魂牵国运；系乾坤而同祖，脉关家邦。兴盛兮，血脉贲张，危峰可越荆棘敢闯；豪迈兮，云气粗犷，挫折直前义勇担纲。凌汛安然，稼穑随网络而收放；决堤不再，黄河顺民意而腾骧。贯五洋，阔拓丝绸之路；润九州，壮书今古之慷！

刊载于《中华辞赋》2018年第7期。

【注释】

赋依中华新韵。

（1）黄河发源于青海省青藏高原的巴彦卡拉山脉查哈西拉山，自西向东，最后流入渤海。全长五千多公里，是世界第五大长河，中国第二长河。它像一头脊背穹起、昂首欲跃的雄狮，从青藏高原发源，经高原、峻岭、深谷、平原，急奔渤海之滨。

（2）黄河水养育了一方百姓，秦始皇对此感恩戴德，曾封黄河为“德水”。

（3）相传上古伏羲在黄河古渡口视察，黄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献给伏羲，从而有了河图八卦及文字符号的由来，奏响华夏文明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