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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如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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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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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汪崖的传说

大汪崖的传说

临沭县郇山子村一带流传一首民谣:“大汪崖,龙脊岭;人财旺,福禄兴。” 意思是说:村南大汪崖和村西龙脊岭能保佑村民聚集财运,昌旺人丁,容纳富贵,享受太平。民谣跟着一段古老传说,上辈传给下辈,下辈传给下下辈,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传说元朝末年,红巾军头领韩林儿与信徒刘福通掀起反元斗争,从河南、安徽起兵,一路北上,势如破竹。这天刘福通带一行亲兵来至鲁东南的一条小河边,但见河水清澈,鱼游浅底;清沙流动,白鹭闲步;河边嫩嫩的芦苇在微风中摇曳,大树枝头百鸟翔集,燕语莺声。走上河岸向西望,在夕阳的余晖中,一团团白雾在纵驰南北的长岭上氤氲,长岭宛若逶迤巨龙在云雾中隐现。向北远眺,青松翠柏,山岚叠嶂,乃是阻挡元军南下的天然屏障。朝南看,占地百亩的水汪像一面巨大镜子,四周是红粘土悬崖,崖上生长着成搂粗的杨树、柳树,士卒们把这片水汪称作大汪崖……这是绝佳的风水宝地啊!刘福通不禁脱口而出,步将柯道远见机献策:何不让筹备粮草的驿卒就此扎寨,设置提供大军粮草的筹备基地?刘福通一听,言之有理,当即恩准。

步将柯道远与120名士卒留驻此地,同时还留下60匹骡马供垦荒造田使用,留下几百斤粮食做种子。刘福通带领大军浩浩荡荡继续向西北征讨。

柯道远带领士卒整治积块,砍伐树木,割刈山草,很快几十间固定房屋和骡马圈棚建成。

下一步就是垦荒造田,种植庄稼。你别看骡马驰骋疆场、运输粮草健步如飞,可要是套上套拉犁耕地,在泥土里摸爬滚打,还真不耐力,犁几个来回就疲惫不堪,瘫软下来。照这样下去,肯定会错过播种季节啊!面对大片的荒滩、荒地、丘陵,柯道远愁眉紧锁,毫无计策。

“要是有几头水牛就好了,那可是耕田翻地的大力士啊!”一名年长的士卒感叹。说归说,可这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到哪里去寻找那么多水牛啊?

垦荒的活很累,既要深耕沉积古老的土地,还要把耕后土地的茅草、碎石等捡出来。干一天活的士卒,筋疲力尽,营房又闷,营房前的大汪崖便成了士卒们休息、聊天、活动的好场所,饲养员把骡马拴到大汪崖边的杨树、柳树上,放上草料任由牲口咀嚼;士卒们吃完饭,有的在崖边的杨树、柳树下躺下,有的爬到树杈上,有的坐在汪边看着水面凝神。

有几个害眼病的士卒,试着用大汪里的水洗脸,不几天竟然好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对汪水治疗眼病的疗效虔诚笃信,每天早上,士卒们便到大汪崖打水洗脸、洗头。

这里环境虽好,可是总这样靠骡马磨洋工式的耕地垦荒,耽误了农时那可是触犯军令,犯杀头之罪的。士卒们躺在一边休息,柯道远无心享受这天然的休息场所,在大汪边的树下徘徊、思索,寻求解决垦荒的办法。

晚上,月光透过小窗照到床上,柯道远辗转反侧睡不着,脑海里浮现着白天年长士卒说的话:对呀,要是有几头水牛,那几千亩的荒地就不在话下!

子夜十分,柯道远朦朦胧胧听到有“哞——哞——”的水牛叫声,没进入睡眠状态的柯道远以为听错了,但他还是披衣起床。

室外月色如洗,树影婆娑,河岸白雾缥缈,芦苇和灌木丛像披上薄薄的白纱,昆虫的窃窃私语和青蛙的高谈阔论交织在一起时起时伏,柯道远像在梦境里,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披衣站在门外。

“哞——哞——”水牛的叫声再次划破夜空,柯道远抬眼向河的上游远望,隐约看见一群水牛向他走来,他以为是眼睛出现幻觉,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拧了拧耳朵,定睛细瞅,确实是一群大水牛在夜雾中向他走来,远远地看,像是在腾云驾雾飞来的一般。

柯道远心花怒放,他不敢叫醒士卒,怕打破了这静谧的仙境,那群牛会惊慌的逃走。

走近了,走近了,是柯道远渴盼的力大无比的九头水牛。柯道远惊喜万分,抚摸着领头的水牛,热泪盈眶。水牛听话般的用头蹭着柯道远的胸,用舌头舔着柯道远的手,这是上天所赐啊!柯道远不敢怠慢,领着这群水牛住进了几处空闲的草棚,并用筛子端来草料给水牛吃。

士卒们早晨起来,知道柯道远一夜之间唤来了九头水牛,感觉稀奇,疑惑地纷纷围在草棚前观看,饲养员忙不停的把喂骡马的饲料端来给牛吃,士卒们也帮着到大汪崖挑水给水牛喝。

大家用虔诚、钦佩的眼神看着柯道远。柯道远底气十足地大声地对士卒说:这九头水牛不许扎鼻、拴缰绳,不许对它们大声呵斥,不许用鞭子抽打,用的时候只能轻轻呼唤它,它会跟着你走。士卒们本来就感觉惊奇,经这一番吩咐,谁还敢不听?

九头水牛果然不负众望,憋足了劲的犁地垦荒。一头水牛拉九张犁,把掌犁的士卒累得气喘吁吁,叫苦不迭,而水牛还是健步如飞。没出三天,几千亩荒地很快深耕一遍,播撒下种子。

转眼盛夏来临,播种的黍子、谷子等农作物嫩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士卒们每天光着脊梁为庄稼除草,捉虫;九头水牛继续耕地垦荒,准备播种夏季农作物。

中午,明晃晃的太阳烤得庄稼地像蒸笼般闷热,河边树上的叶缝中传出知了“热死了,热死了”的叫声。收了工,大汗淋漓的士卒们都到大汪崖边乘凉,九头水牛也列队来到大汪边,潜到大汪中的深水里,头和角浮在水面,惬意的游着。

一场大雨过后,营房西面的长岭田地里积满水,水被长岭阻隔排不出去,成了一片汪洋。一大片谷子浸在水里,眼看着要淹死。要想排水,除非将长岭开挖一道豁口,使水顺流直下流向东河。心急如焚的柯道远唤来九头水牛,让士卒们套上套拉着深耕犁开挖长岭,一瞬间长岭挖断,积水排出。可是随后渗出的不再是积水,而是猩红的像血样的水,柯道远吓坏了,赶忙让士卒们找小头目小诸葛来看,小诸葛看后只咂舌,这长岭可是一条龙脊,长岭开挖后龙脊破了,流出来的是龙血!要快快填补,快快填补!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豁口填上,说也奇怪,那殷红似血的水果然不再渗出。柯道远长长舒了口气。

傍晚,劳累一天的水牛还赖在大汪里不肯上岸吃草,饲养员只好挑着草料放到岸边,引诱水牛上来吃,吃完草料的水牛贪恋汪水,很快又潜到汪水里。

夕阳西下,夜幕悄悄落下。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月光洒下薄薄的轻纱,笼罩着营房,笼罩着河岸,笼罩着大汪崖……

朦胧的月光下,士卒头目小诸葛坐在汪崖上,抬眼凝神的望着汪里水牛,鬼使神差的数着:“一、二、三……”数到九了,怎么还有一头?他揉揉眼睛又数了一遍,还是十头!是不是水牛在水里窜动,数重了?小诸葛再次细数,的确是十头水牛!心里激动地狂跳起来。

这个小诸葛名不虚传,他计谋在胸,诡计多端,不确定的事他不会对外声张。

“万一要是因为水牛窜动,数错了,说出来岂不惹人笑话?那以后还怎么带那十几个士卒?”小诸葛鬼的很,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哲学。

夜深了他不动声色的回营房入睡。第二天一早,小诸葛急忙跑到大汪崖再次清点水牛,数来数去,不多不少就是九头水牛啊!小诸葛内心盘算着:莫非是一头野水牛恋群,白天怕人,夜晚与九头水牛中嬉戏?

慢慢的熬过白头的疑惑,又到了夜晚,小诸葛疑心重重地再次来到大汪崖继续清点水牛,“一、二、三……十”,是十头水牛。数来数去,不多不少,就是十头!小诸葛更确定了,这头水牛是送上门的野牛货色!他激动不已地向营房跑去,路上还摔了几个跟头,惹得乘凉的士卒们哈哈哈大笑,都以为他是内急呢!

小诸葛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清点水牛的经过前前后后的向步将柯道远做了诉说,听完诉说,柯道远将信将疑,他和小诸葛踏着如水的月光来到大汪崖。

这时候,乘凉的士卒们都回营房休息了,站在大汪崖上,小诸葛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合着柯道远有板有眼的数着:“一、二、三……十”,接连数了三遍都是十头水牛,柯道远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两个人快步回到营房。

在一个房间把门反锁后开始密谋,柯道远分析说:“那头水牛就是头野水牛,它白隐夜出,不但不能拉犁垦荒,还搅和的那九头水牛拉犁时三心二意,不正经干活;特别是夜晚出现在那九头水牛中,影响了那九头水牛休息。”

“那我们除掉它,给士卒们改善改善伙食?你看这段时间士卒累的,都黑瘦黑瘦的了。”小诸葛对柯道远的话心领神会。

“正和我意,我们如此这般……”柯道远向小诸葛耳语完,临分开时再三叮嘱小诸葛不许对外声张,一定要严守机密。

周易一书有言,地气旺盛本是吉兆,可是这吉兆要有福之人才能担得起。倘若这有福之人一时犯浑,做出违背自然、人伦规律的傻事,这吉兆也即使降临他头上,也会赫然遁去。

夕阳再次要落山的时候,步将柯道远吩咐饲养员把水牛唤到岸上,把截好的黄绸缎系到水牛的左角上,饲养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敢问,待把九头水牛都系上黄绸缎,讨好的向柯道远说:“您看,系了黄绸缎的水牛精神多了,您的主意就是高明!”

吃完草料,水牛重又扑到大汪里,水牛角上的黄绸缎在水面显得格外耀眼。看着水牛角上黄绸缎的标示明显,柯道远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饲养员竖起大拇指。

营房里,小诸葛按柯道远的授意,将两支土铳装上火药、砂子,秘密的挂在门后。

晚餐时,柯道远安排各带班头目带士卒到东河里洗澡,不允许到大汪崖乘凉。

士卒们走后,柯道远和小诸葛耳语了一阵,拿起装满火药、砂子的土铳悄悄来到大汪崖,躲在几棵紧密相连的大树后,柯道远默默地数着大汪里的水牛“一、二、三……九”,那头神秘的野水牛还没出现,需要静待时机。

月儿懒洋洋的爬上树梢,大汪的水面在月辉下更显静谧、深邃。时而有水牛晃动,荡起一圈圈涟漪,九头水牛也在期待着,期待着那头神秘的同伴出现,只要它出现了,水牛们才会开心、兴奋。

不大一会儿,那头神秘的水牛出现了,九头水牛把它团团围住,相互亲昵的蹭头,磨角,像在诉说别后的思念,久久不愿散开。

躲在树后的柯道远和小诸葛见九头水牛围着野水牛,急得心跳加速,满头大汗。

九头系着黄绸缎的水牛和那头神秘的同伴亲昵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散开,尽情沐浴在大汪里。

机会来了,机会来了!柯道远向旁边的小诸葛打了个手势,小诸葛自然是心领神会。按照事先的约定,两个人寻找好最佳的射击位置,同时举起土铳,对准没有系黄绸缎的那头水牛。

“嘭——嘭——”

两个人的土铳几乎同时开火,砂子在火药的强大推力中射向那头角上没有系黄绸缎的神秘野水牛。

光亮划破大汪崖的上空,刺耳的土铳声震的大汪崖颤栗,接着一道耀眼的火光从大汪里窜出,闪电般向西南逝去。天上的月亮快速躲到厚厚的云层里,地面一片漆黑。

大汪崖水面恢复了平静。可夜空瞬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柯道远和小诸葛搀扶着摸索着爬出树后,站到大汪崖上搜寻水面,平静的大汪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两个人顿感头重脚轻,瘫软在水边……

在河边洗澡的士卒听到巨响后,夜空也一下子变得漆黑,士卒们吓得鬼哭狼嚎,争踏摸索着上岸穿衣,穿错了的,大声叫骂找裤子的,相互争抢裤子的,乱作一团。穿上衣服的,就跌跌撞撞的向营房方向摸索。

凌晨十分,月亮从厚厚的积云中慢慢露出,回营房的士卒这时才发现:柯道远和小诸葛没回来,几个胆大的跑向大汪崖,看见柯道远和小诸葛躺在水边不省人事,大伙齐心合力把柯道远和小诸葛抬到营房,为每个人灌了一碗小米汤,柯道远和小诸葛才苏醒。

士卒们询问原委,小诸葛说:“我和步将柯道远本想打一头野水牛,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的,可是没想到那是一头神水牛。土铳开火后,神水牛一溜火光飞向西南,那九头水牛也闪着耀眼光亮沉到大汪崖的水底……”士卒们听后唏嘘不已,连声哀叹。

向水牛开火的第三天,前方一名死里逃生的士卒,慌慌张张跑到营房,大哭着说:“征北前头军已被围歼,刘福通兵败不知逃向何方,你们快跑吧。”

步将柯道远一听,感觉红巾军大势已去,哪还顾得了几千亩的庄稼?急忙命令士卒收拾行囊,领着士卒向西南逃去,从此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再说刘福通等红巾军头领战死后,曾是红巾军头领的朱元璋继续高举反元义旗,第三年秋攻占大都,结束了元朝在全国的统治,在南京称帝,国号大明,成为明朝的开国皇帝。

据说,地脉之气是三百年一循环一往复的,即使当年地脉破坏殆尽,三百年后也会在原址恢复原有的地脉、人气。

三百年后,大汪崖重新恢复元气,西面龙脊岭上氤氲着团团仙雾;东面小河里河水清澈,晨雾像薄纱笼罩在芦苇丛上;三百年前的营房旧址经过风吹雨打已经荡然无存,但地脉所供出来的紫气依然萦绕周边;营房前的大汪崖还是静谧深邃,笼罩着一层神秘面纱,变化的是那红土崖历经风雨侵蚀,已经不见踪迹。

明朝末年,从山西洪洞大槐树下迁徙而来的移民,看中了当年红巾军建立营房的这块风水宝地。于是决定不再跋涉,一群人停顿下来,在此搭建茅舍,掘井垦田,立村建家,繁衍生息。这块风水宝地开始称杜家山子,后来改称郇家山子,再后来就称:郇山子。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现在郇山子村前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大汪崖依旧存在,历经六百五十年的风雨霜雪,淤积土掩,大汪崖的水面缩小了很多,大汪崖周边是村民的菜园,各种蔬菜在大汪水的滋润下,葱油鲜嫩,显出勃勃生机,人们对大汪崖依旧满怀恭敬和虔诚。

在静谧的月光下,村民们有时能隐约看见那头神秘的水牛游弋在大汪崖的水中;深夜,时运好的人趁着如水的月光,能看见十头水牛同时出现在大汪里。这些水牛保佑着一方水土的富饶,保佑着一方黎民的平安,保佑着后昆前程的宽广似锦。

大汪崖现在呈现的是一片祥和安宁,富裕康乐的吉祥之兆。

大汪崖的神话传说,随着村民的繁衍,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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