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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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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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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我在找您吗

当我第100天第100次拨通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听到的依然是: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我的心里由此而不停地深切呼唤,陈峰呀,我还欠着您无尽的恩情和500元钱,您为什么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呢……

我和陈峰是打工一族,因在都市村庄的同一家房东租房而成为邻居。一年前,由于一个小手术的失败,导致我直肠大出血住进了医院,连续几天昏迷不醒,妻子守在我的身边寸步难离,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在家中无人照料。情急无奈的妻子只好抽空从医院给陈峰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拜托他们百忙中照顾女儿。当时,刚刚辞职还未找到工作的陈峰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事后我才知道,两口子担心我10岁的女儿一个人害怕,便把她接到家中吃住,陈峰的妻子红英带着不满周岁的孩子还得天天早起,给我女儿做早饭。整整半个月 ,没有误过女儿的一天课,这夫妻俩该付出了多大的辛劳和代价呀!我出院后要给他们一点补偿,说死说活二人也不接受,几乎为此闹翻了脸。

由于失血太多,我出院后身体虚弱,一次感冒就迁延月余不愈,我妻子也因为护理我过于劳累而晕倒,两人一齐卧床不起,躺在小诊所一张病床的两头同时打吊针。父母亲人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农村老家,鞭长莫及。在那一段凄苦无助的日子里,是红英每顿饭做满满一锅,倒给我家半锅度日;是陈峰,跑前跑后为我们请医生买药;是他们,在生活并不顺遂的情况下,还温言软语劝慰病中的我们。临近春节,我们病还未好,他们不顾老家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归,为我们一日又一日的推迟行期,直到腊月二十九,才告别我们回家过年。大年初一清晨,当还在发烧的我接到红英从老家打过来问候是否好点的电话时,我喉头哽咽,热泪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流下了脸颊。

后来,陈峰又在城市的另一端找到一份工作,搬家时,家俱全部装上车待发之际,我拉着陈峰的手握了又握,摇了又摇,泪眼模糊中我与他约定:只要还生活在这座城市,每周打一次电话,每月两家人小聚一回。

屋漏偏遭连阴雨,黄鼠狼专拉病秧鸡。时隔九个月,因身体的极度虚弱和工作上多次变故的折磨,我又患结核性胸膜炎再次住院。陈峰打电话到家里问讯近况时听说此事,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利用午休时间赶到医院探望我,并从刚领的工资中拿出500元留给我当医疗费。当时正在困难中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次次雪中送炭的真情让我再次感触到了陈峰夫妻急公好义的古道热肠。当时,我就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和陈峰一家亲密相处,续写人间纯真的友爱佳话。

谁知,不曾料到,我出院后按约定拨打一周一次的电话时,那个刻骨铭心的手机号竟成了空号;我期望着哪一天陈峰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新的手机号,然而没有;我打电话到他的单位,对方说查无此人。我摸到他工作的学校去问他曾经的领导和同事,人家告诉我他是当天辞职、当天离校的,学校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新去向。

陈峰和红英是我们一家的患难之交,是胜过兄弟姐妹的亲人,是在我身陷困境时给予我竭力关照的至情至性之人。如果他们就这样对我封闭了所有的消息,中断了来往,那是怎样的残酷和不幸呀!我的余生就只能在内疚和遗憾中苦苦地思念。

我知道,陈峰体谅我两次生病住院,欠下外债累累,不忍心让我归还资助的500元。我不还钱可以,可陈峰呀,总得让我知道您一家去了哪里吧!工作如意吗,生活快乐吗?

我在心里千万遍地呼唤:陈峰呀,您在哪里!千万遍地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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