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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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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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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载在车上的幸福

上世纪60年代,我出生于豫西的一个小山村。当时,中国的农村处于人民公社大集体时期,物质匮乏,缺吃少穿,极度贫困。我所在的生产队只有两辆牛车(由牛驾辕拉的两个铁轱辘车)运送庄稼,拉运肥料。村民们逢年过节串亲戚、上集市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是甩开双腿步行,戏称为“11号汽车”。

8岁那年,有一次父亲带我去赶集,正好碰到队里的牛车去集市上拉东西,好说歹说,赶车的终于同意我们坐牛车。虽然4公里路,牛车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但能够坐上牛车的我,心里爽极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和幸福。

一直到10岁上了小学四年级,我还从未到过15公里外的县城。初夏的一天,在村小学当民办教师的父亲要到县城出差。他骑着家中仅有的一辆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都响的旧自行车,天不亮就准备出发。

当时,县城在我心里是一个遥远的大地方,一定要去一次,是我懂事之后编织了无数次的梦。因为家境艰难,父母是不允许我们去县城的,害怕出现额外的开支。所以那天,我甘愿冒着挨一顿打骂的危险,哭喊着缠着父母要去县城。亲爱的父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头靠在父亲的后背上,一路上凉风拂面,衣衫飘飘,惬意极了。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看了县城最高的三层百货大楼,载着我看了当时设在五间大平房内的新华书店,载着我参观了县城唯一的县一中,上百间青砖红瓦的校舍,神圣而庄严。返程的路上,我坐在自行车上,竟然异想天开地想拥有新华书店内所有我喜欢的小人书,还饿着肚子想象着有朝一日走进县一中读书的灿烂前景。那是一种无上的精神享受,胜过一顿幸福的大餐。

后来,随着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到户,随着父母亲在田间艰辛的劳作,随着家庭经济条件的好转,上高中时,我已经有了一辆属于自己的二手自行车,每天骑着它上学、放学。我家距学校10公里,我总是第一个到校,把老师布置背诵的课文、公式、概念背得滚瓜烂熟,牢牢地记在心里;放学后总是把各科作业又快又准确地做完后才最后一个骑车离校。高中三年,我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学习标兵,可以说自行车立下了汗马功劳。

20岁时,我因身体原因和高考失之交臂,回乡务农,开始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生涯。在种地之余,我常常挑灯夜战,读书看报,苦练写作,每个星期总要抽出一天时间,到村北的公路上,乘坐城乡之间已经开通的公共汽车到县城,去新华书店买几本自己喜爱的书,也顺便把自己写好的广播稿送到县电台,把小说散文习作送到邮局,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向全国各地的报刊社投稿。城乡公共汽车,成为一个农村文学青年人生奋斗的见证,对话社会的纽带,放飞理想的摇篮。

1996年,随着国家人事制度的改革,单位招聘开始流行,我平生第一次乘坐火车前往省城,参加了一家报社招聘编辑记者的考试。凭着10年苦读、笔耕不辍打下的坚实基础,我在众多应聘人员中脱颖而出,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从此,乘坐汽车和火车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后来,随着国家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我开始乘坐高铁,驰骋在祖国千里沃野;乘坐飞机,飞翔在祖国的万里蓝天,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去完成一个个采访任务,去写出一篇篇深度报道,描绘先进人物的奋斗足迹,再现施工项目的优质履约,为祖国的建设事业鼓与呼。

牛车、自行车、汽车、火车、高铁、飞机,由慢而快,一路向前,势不可挡,像时代发展的滚滚洪流,见证着新中国日益强盛的伟大进程,书写着祖国大建设一日千里的沧桑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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