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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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新风县公安局的新建大楼的建设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已经是快要过春节了。正在荆州市公安局开会的钟强文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建筑工地上出现群殴事件，刑警大队，制安大队，防爆警察全体出动。钟强文来不及全面的了解情况就请假提前散会并火速赶回新风县，来到施工现场，群殴双方各有一百多人。这让钟强文很恼火，一向制安环境最佳的新风县出现这样的群体事件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钟强文仔细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快要过年了，工人们还没有拿到他们应得的工资，于是就找到了建筑老板，建筑老板借故说业主还没有划拨工程款拒不支付，于是双方发生了斗殴，虽然还没有造成事故，但影响极坏。钟强文马上拨通了唐文明的电话：“唐文明吗，怎么回事呀，快要过年了，工人到现在还没有拿到工资，你们拒不支付，还有不有王法呀。”电话那头的唐文明笑着回答：“呵呵，钟局，你说的这个情况我还不知道呢，你放心，我马上落实。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会迅速处理好的。”
“好吧，那我等着你，三天之内，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不想看到今天的场面再次出现。”钟强文说完挂掉了电话，显得很气愤。
钟强文打完电话，面对着手里拿着棍棒、钢筋、铁锹的工人们说：“兄弟们，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做工了要工资是正常的，可群体斗殴就不对了，但这也不怪你们，刚才我给你们老板打过电话了，三天之内我保证你们应得的工资全部兑现到你们手中，好不好呀？”
“好。有你钟局长发话了，我们当然相信你呀。”
“相信我就对了，那就赶快散了吧”钟强文说完斥责到场的公安局带队的领导，“还不赶快把干警拆掉！”
一场将要发生的群体事件就在钟强文的三言两语中解决了。工人们高兴的散去了。唐文明不一会也赶到了现场，钟强文瞪了他一眼，唐文明马上会意的离开。
下午吃饭的时候，钟强文埋怨唐文明：“你怎么搞的呀，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就把握不住呢，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呀。”
唐文明给钟强文酌了一杯酒，说：“钟哥，实在是对不起，今年的资金特别困难，不然这种事怎么能会给你添堵呢。目前的资金缺口还有两百多万。要不钟哥帮我想想办法，算我借你的，年后资金到位了给一百万的利息。”
钟强文一脸严肃的说：“你差钱早说，我也好从局里给你想想办法，民工的工资是必须要发的，你看你到现在才说你有资金缺口，局里的资金都安排完了，怎么给你解决呀？”钟强文停顿了一下，说：“这样，我找朋友帮你借借看吧，就按你说的付点利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当是退财免灾吧。”
钟强文发话了，唐文明露出微笑，自酌了三杯：“感谢钟哥帮我解决了燃眉，我先干为敬。”
钟强文也端起了酒杯：“来，我陪你干了。”
一次以解决纠纷为前提的交易就这样达成了，他们彼此都在内心里盘算着。钟强文想：如今的老板真黑呀，这个项目少说也得有近亿的赚头，民工工资才多少钱呀，而且那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和全家的生活钱，你们就这样对待农民工的呀。要你破财一百万算是少的了，权当作为欺负农村人所付出的代价吧。唐文明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多出一百万就一百万吧，反正不管是送或者变相的送都得出，官场上少不了的就是伪君子，道貌岸然的说着原则、纪律的时候，总是要变着法子为自己捞一把好处。何况一百万也只是他目前垫出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候随便找一个理由在工程上做个变更就回来了。
工人的工资纠纷算是解决了，但在付工人工资的时候却多扣除了每个工人的生活费一百元，说是让工人们长长记性，现在的钱不是那样好挣的，“端别人的碗就要服别人的管。”一百元的事工人们也不想再追究了，工人领到各自的工资都陆续回家了。一路感概着老板的“黑心”和钟强文的“善良”。
像是有先知卓见抑或是巧合，局里的房子接近尾声的时候也接近年关了，钟强文安排把分房事宜提到日程上来。由办公室牵头，最终还是要有他这个局长把关。于是到钟强文家里拜访的人就多了起来，胡晓林算是来得最多的一个。胡晓林是新风县本地人，三十岁才跟刘艳结婚，到现在还没有住房。可局里比他资历老的人多的是，按说有限的指标里是没有他的份的。 他们来过几回，都是钟强文的老婆接待的，对于下属，他老婆一直很热情。 这次胡晓林和刘艳两口子来到钟强文的家里，正好钟强文也在家里，钟强文很耐心地听他们诉说生活的艰难，现实的情况，并一再承诺对他的感激。钟强文耐心的听着，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听完胡晓林的陈述，钟强文唯唯的点点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只是刘艳说话的时候，钟强文注意的听了，并回答说：“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到时让办公室写一个书面材料研究研究再说吧”。刘艳很感动：“那就多谢钟局长了。”刘艳说着话，脸憋得通红，钟强文注意到婚后的刘艳又多一些女人的风采。
胡晓林和刘艳他们走了，老婆说，礼品盒里夹着1000元现金，钟强文没有说话。
接近年关了，钟强文按照惯例依然是要到荆州市到处走走，必要的应酬过后，业余的时间总是要在牌桌子上打发时光。和唐文明的牌局钟强文总是赢家，可和领导的牌局钟强文必须是输家，这似乎也成了“定律”。一个春节下来，钟强文的老婆拿出宇哥账本：这个春节收入五十二万，送出去二十三万，打牌输了四万，赢了十一万。
年后的第一季度，公安局大楼的第一笔工程款下来了，一次划拨了三千万，唐文明还给钟强文本息一共三百万，钟强文把钱如数交给了老婆，老婆笑得很从容，因为唐文明年前的两百万资金缺口就是老婆从他们的积蓄中拿出来的，不到两个月净赚了一百万，值得。老婆做了一桌饭菜，和钟强文一起喝了一些红酒，晚上高兴，老婆很主动，钟强文没有什么感觉。老夫老妻了，正常。
年后去荆州市公安局召开工作会议，钟强文带着刘艳一起去的。开完会刚刚散会，唐文明就在宾馆等着他们，说是要专门为他和刘艳接风，并说刘艳难得来荆州一趟，钟强文没有推辞。酒宴上唐文明不断的给刘艳敬酒，刘艳盛情难却，每敬必喝。唐文明很会制造气氛，不到一会，刘艳就有了几分醉意。钟强文示意唐文明悠着点唐文明很明确他的意思。刚过了十一点，饭局结束了，刘艳酩酊大醉。钟强文和唐文明将她搀扶到了房间，唐文明知趣的离开了，临走时诡秘的冲钟强文一笑：“钟哥，好好歇息吧，悠着点。”
钟强文推了唐文明一把：“去你的吧。”随后就关上了房门。
酒醉过后的刘艳满脸通红，像含蕊待放的桃花，钟强文心花怒放，把刘艳平放在床上，脱掉了她的高跟鞋，刘艳一起一伏的胸脯让钟强文全身燥热。他用湿毛巾捂在小刘的脸上，还给刘艳喂了橘子水，刘艳好像有些清醒了，睁开朦胧的眼睛望着钟强文，透出一股摄人的温柔，钟强文实在忍不住了，扑在刘艳的身上，刘艳娇嗔的呻吟着，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了。
十七
近段时间，钟强文往荆州市去的频率很高。主要是最近调来了一个新的市委柳书记，柳书记是他中专的校友，高他两届。在他看来，这是一次机遇，他必须全力把握。
经常去荆州市，钟强文除了和系统内的领导接触走近以外，从来就没有放弃和政府的官员们接触。新风县的周主任半年以前就调到市委担任副秘书长。这同样是一笔资源，至少攀上新来的柳书记是一个捷径。和周主任他是无话不能说的，这次见到周主任以后，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周主任说了，并说明了他的意思，还说了柳书记曾经是他的高他两级的校友。有了这层关系周主任是胸有成竹，并且打包票说引荐柳书记的任务包在了他的身上。一阵寒暄过后，钟强文宴请了周主任，并且叫了小段，小段说他今天要上课，钟强文立即打通了唐文明的电话，不一会，小段打扮得很清纯的样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酒宴桌上。钟强文向周主任介绍了小段，说是荆州大学大三的学生，很有涵养的。周主任很满意，说是这样的场所尽量不需要让别人知道。钟强文诡秘的微笑着说：“我的周大主任，你就放心吧，小段是外省人，再说她也不知道你的来头，怕什么？”周主任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钟强文说：“那是，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人生几十年，你我现在是领导，再过几十年你我都从岗位上退下来了什么都不是了，总不能留下遗憾吧。”周主任就再也没有说什么。
酒宴就是三个人，同样是觥筹交错，偌大的包厢充满了热闹的气氛，小段不断的给周主任敬酒。小段也是交际高手，以她的手腕早已让周主任心悦诚服。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有了一些醉意，钟强文嘱咐小段照顾好周主任，小段很疑惑，撅着小嘴显出了不高兴的样子，钟强文啪啪小段的肩膀：“乖，听话。”随即塞给了小段五千块钱。小段很满足，旋即转身护着周主任走进预先开好的房间。
安顿好周主任，钟强文给唐文明打了一个电话：“唐弟在哪里呢？”
“钟哥，有什么指示？要不我马上过来”唐文明接到钟强文的电话马上回应。
“好呀，那我就在荆州大酒店等着你”。
不到十分钟，唐文明来到了荆州大酒店，接到了钟强文，问及小段时，钟强文说：“小段大三了，这段时间忙于实践，晚上有课，就回去了。”
“钟哥，那接下来什么节目呢？”
“去KTV玩会儿吧。”
说着钟强文和唐文明来到皇家歌舞厅要了一间包厢，同时要了两个歌女，都是唐文明认识的，其中一个叫“丽丽”的歌女同样是荆州大学大一的学生，二十一岁。
丽丽高跷的身材，优雅的曲线，清秀的长相，该有该无的部位似乎汇集了女人所有的优点，唐文明把丽丽推到了钟强文的怀里，他很满足。
丽丽的歌喉很嘹亮，KTV包间里多半是丽丽在唱。钟强文给她点了一首曾敏的《我的老妈妈》，
“满头青丝变白发，嘴里只剩下几颗牙，含辛如苦把儿女拉扯大，教会我坦荡行走闯天下........”似乎是原声的演唱，让钟强文感概万分。母亲去世十多年了，他依然怀念从小母亲含辛茹苦的时光。从农村走出来溶为有头有面的城市人，他要感恩他的母亲。钟强文的眼睛有些湿润。唐文明看出来了，于是提议散场，钟强文表示同意。但就是迟迟不肯离开。唐文明把丽丽叫到一边，说了一会话，像是在讨价还价，最后丽丽和唐文明击掌以示达成共识。于是唐文明提议出去吃夜宵，钟强文没有反对。
荆州市的夜市好像就是专门为他们这些专注夜生活的有钱人准备的。花花绿绿的包间充斥着神秘和温馨。丽丽的酒量远比钟强文强，几杯下肚他就有了些醉意。夜宵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钟强文提出来散场，唐文明就把丽丽和他送到了荆州市的古城大酒店。
丽丽不但很开放，同时也很有魅力。钟强文找到了新的刺激，很满足。唐文明真的要算是“人精”了。
新风县公安局的大楼彻底竣工，单位分房的名额全部敲定，小黄自然也分到了房子，三室两厅，一厨一卫。交钥匙的时候，刘艳很高兴，可胡晓林木讷着面孔，像是有很重的心思。钟强文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心里暗暗的说：这小子！
第二天，刘艳到局长办公室送文件，红肿着眼睛，像是哭了的，钟强文关心的问道：“小刘，房子还满意吧。”刘艳马上回答：“多谢钟局长照顾，非常满意。”刘艳说完露出了微笑，可这笑里却隐藏着苦楚。钟强文看到了刘艳手上的淤青，有些心痛。
整顿警风警纪是市局近期布置的硬性任务，必须要纳入最近的工作议事日程。钟强文主持召开了局工作大会，在会上，根据局党委会集体研究的意见，凡是违反公安部禁令和市公安局以及县公安局规定的，重者要处分，违反局里面规定的要扣分，同时还会被调到偏远的基层派出所。强有力的措施既体现了对公安干警的严格要求，又体现了在管理中的人性化。得到了全县公安系统干警的全面拥戴。
规定出台了，就必须执行，这是钟强文一贯的风格。
胡晓林在处理一起打架斗殴的时候，遭到了对方的袭击，胡晓林出手反击下手重了，造成了对方重伤。队长将情况汇报给钟强文的时候说：“胡晓林最近一段段时间可能有一些情绪。”钟强文安慰地说：“年轻人爱冲动，可以理解，但违背了局里的规定，就必须按规定执行。”
胡晓林因此被调到新风县最偏远的乡下派出所工作了。刘艳跟钟强文在一起的时间又多了起来。随着时间的增多，刘艳更加投入，钟强文更是暧昧有加。刘艳是个风韵的女人，知道怎样打扮自己，更知道怎样取悦领导......
应周主任的邀请，说是已经联系好了新来的市委柳书记，并且说明了钟强文曾和柳书记是校友的关系。周主任要求钟强文迅速来荆州市和柳书记见见面谈话。接到周主任的电话以后，钟强文很激动，迅速赶到荆州市的时候刚好晚上八点钟。正好柳书记刚好没有事，于是礼节性的上下级关系的见面在柳书记的临时住所相聚了，见面以后，柳书记很客气：“早就听说我们荆州市公安系统有一员强将，果然是器宇轩昂哈。”
柳书记的话让钟强文无所适从：“这完全是柳书记的抬爱，没有的事，强文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还让柳书记见笑了。”
“听说我们还是校友呢，就不要这样拘束了吧。”
“是啊，我晚柳书记两届，只能算是学弟了。今后还得柳书记多多培养。”钟强文在领导面前很会说话，柳书记听了特别高兴。一场下属与上级的见面的场所很随和，这让钟强文很意外也很兴奋，他要感谢周主任。
钟强文很庆幸，每次在骨节眼上总是有贵人相助。
十八
新风县的社会治安自从钟强文继任公安局长以后，在各方面有了不同程度的改观，这在新风县的干部群众中是有目共睹的。但新风县的全国贫困县的实际依然没有得到改观，希望富裕的人们都在拼命挣钱。浮躁的社会总是人心浮动。浮动的人们避免不了有时候触动法律。新风县发生了一起命案，是抢劫邮政银行的。
案发后钟强文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作为一把手，本来他没有必要亲自到现场指挥，但刚刚接触了市委柳书记，他必须亲自主抓几个大案，一是好向柳书记交代，二是体现他自己的办事能力，三是显示他的工作作风。钟强文毕竟是老领导了，他懂得在关键时刻他一定要低调，但骨子里必须高调的道理。
经过干警们的艰苦卓绝的查证、走访、调查，这起抢劫邮政银行的杀人案自案发七十二小时就胜利告破。结案报告出来的那一天，钟强文宴请了参加侦破的干警。刘艳作为后勤科也被抽调到专案组，所以刘艳也要参加。可刘艳不想去，钟强文问及刘艳为什么不去，刘艳说胡晓林刚好回家休假，她需要回家做饭。钟强文说那正好叫胡晓林出去一起吃呗，于是刘艳打电话给胡晓林，胡晓林也参加了这个庆功宴。
在宴会上钟强文挨个给所有的干警敬酒，轮到胡晓林的时候，钟强文问：“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胡晓林回答说：“还行吧，请钟局放心。”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钟强文看得出，他依然还带着情绪，不过钟强文理解。
前两天，听刘艳说他在和胡晓林闹离婚，今天见到了胡晓林，钟强文相信刘艳没有说谎。吃完饭散场的时候，钟强文问胡晓林休假还有几天？胡晓林说还有两三天呢。钟强文就要求他明天一起去市局汇报工作，胡晓林没有推辞。
第二天一大早，钟强文没有叫司机送他，而是让胡晓林开着他的专车一起去荆州市。在路上，钟强文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就开始问他：“在乡下派出所的压力大不大呀。”
胡晓林一边开车一边说：“还好吧，乡下虽说是条件差一点，但比起局里面来说相对轻松一点。”
“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城里有城里的好处，你还记得我刚开始来局里的时候，我们一起下乡的日子吗，在乡下走走路呼吸着新鲜空气，确是不错。”
本来很尴尬的气氛一下就被钟强文打破了而且两个人不需要说废话了。钟强文就从年轻人要有追求、有理想说起，还说他当初参加工作的时候和小胡一样，爱冲动，有闯劲，有时候还会吃点小亏。但如果想做大事就要有大量，要不拘小节，千万不能小心眼。钟强文的话小黄听得很明白。两个人一直从新风聊到快要到荆州了的时候，钟强文说：“最近，局里有一个队长的空缺，如果你想干的话，找找机会。”胡晓林不苟言笑的脸上开始露出了笑容：“那就谢谢钟局了。”胡晓林的变化，钟强文很满意。
从荆州市回来，再也没有听到胡晓林和刘艳离婚的传言。
邮政银行的案件告破，市委柳书记对钟强文是赞赏有加。钟强文也趁火打铁，这段时间忙碌奔波在新风和荆州之间。每次去荆州的时候都带上刘艳。和柳书记一起吃饭的时候刘艳就由唐文明陪着到处玩耍，时间多了熟悉了，唐文明就开玩笑的叫着“嫂子。”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很反感，两三天过后，也许是习惯了，刘艳就在没有说什么了。
钟强文不愧是交际高手，在荆州市的两三天，他和柳书记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从一起吃饭，到一起打牌，是无话不说了。
从荆州回到新风，再回到家，钟强文高兴之余就和老婆说到了和柳书记的交情，老婆帮他算了一笔账：这次为柳书记总共花了将近二十万元，包括打牌输给柳书记的十七万元。虽然花钱不少，但钟强文觉得值得。钱是身外之物，花了再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有了第一次的房产开发经验，唐文明嗅出房地产开发是一个来钱最快的行当，而且是一个利润空间最大的行业，可以让他暴富。更何况，在荆州市有市公安局的武局长这颗大树作为铺垫，官场上的圆滑应该不成问题，因为武局长是一个“老荆州”了，在荆州算是根深蒂固。他把这个想法和武局长说了的时候，武局长也觉得这是一个好门路。因为这是一个地产暴发的时代。这样的机遇从来就是给有准备、有胆略、有智慧的人群准备的。经过策划，外围的关系先由武局长引荐，唐文明去跑跑路子。
大三的学生小段是好久都没有联系了，但唐文明每个月的薪酬仍然在给。就是不知道和市委周主任现在发展得怎么样，钟强文没好意思问。每次到荆州去和周主任见面也只是说说工作上的事，让周主任帮忙出出主意，要不就是在私人家里安排牌局。丽丽是好久都没有联系了，因为有刘艳这个尤物，比她更丰满更有经验，更让钟强文销魂，暂时的忘记是在情理之中的。何况丽丽还要读书，时间是少有的，除了周末才能出来，时间不巧合。
局党委会研究局里人事调整问题，钟强文提议，空缺的治安队长的人选由胡晓林担任，说小胡30多岁，正是干事业的年龄，又在基层锻炼了一段时间，有经验。对于钟强文的提议，局党委成员全票通过。不多时，局党委的红头文件下发了，胡晓林接到任命通知的时候满脸堆满了微笑。
胡晓林去乡下搬家的时候，刘艳找到了钟强文，在局长办公室主动吻了钟强文，并说胡晓林要过三天才回县城，邀钟强文晚上去她家里，钟强文很激动，因为他从来还没有到过刘艳的家。女人，永远是兴奋剂，钟强文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刘艳。
十九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钟强文的心情好像特别好，打电话给刘艳，刘艳说他正和胡晓林在去重庆的路上。钟强文就挂掉了电话，又给唐文明打了一个电话：“唐弟在忙什么呢？”“钟哥，你就别见外了，有什么指示，我马上照办。”唐文明还没有起床就接到电话。
“哪敢给你指示呀，今天天气很好。”
“那就来荆州玩两天呗，我马上来接你。”唐文明很懂钟强文。
“那好呀，接我你就不要来了，我自己开车过来吧，你给丽丽打个电话，一起到处溜达溜达。”
“好嘞，钟哥，我马上安排好，等你来消遣就是了。”唐文明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开开钟强文的玩笑，他知道，一起嫖娼的男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是就是女人和绯闻。
不到一个小时，钟强文就到了荆州市，唐文明和丽丽在怡馨茶楼喝茶，正等着他。钟强文来到茶馆，点了一杯绿茶，丽丽今天打扮得很优雅，显得更妩媚，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丽丽，钟强文好像被她的妩媚陶醉了，丽丽很会来事，娇声娇气的说：“钟大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
“怎么会呢，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几天不见，我的丽丽更是面如桃花，迷人着呢。”
“我的钟大哥呀，这么久不来看看小妹，那一定是很忙的，怕是应付不过来吧，只可惜我这朵桃花没有人欣赏，浪费资源了呢。”丽丽很会调侃，不愧是学中文的。
钟强文彻底的被丽丽迷住了，主要是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很有兴趣。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唐文明凉到了一边，唐文明知道，钟强文有些迫不急待了，于是说：“钟哥，我去给你把房间开好，你们自由的玩，玩好了给我电话，我们一起吃饭，晚上如果需要牌局的我来安排。”钟强文说好。唐文明就转身离去了。钟强文和丽丽喝了一会茶，就双双进入了唐文明给开好的房间。
丽丽的天生丽质除了嘴上功夫不错外，还很会调情，这都是钟强文的嗜好，很对他的胃口。
荆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钟强文也不想出去溜达，主要是怕碰到熟人，毕竟他是领导，影响还是要注意的，虽然小的问题不是问题，但问题大了就难说了，他懂得适度。
丽丽吃过晚饭后说回去有事，钟强文因为晚上想打牌，就没有说什么，丽丽给了钟强文一个飞吻就离开了。
晚上的牌局安排在周主任的家里，柳书记出差在外，唐文明就打电话叫来了武局长，因为都是熟人，又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人，所以就没有推辞。牌局很大，说好了不打业务牌。钟强文的运气特别好，一晚上赢了几万，散场的时候唐文明问：“钟哥，下一步怎么安排？”钟强文很疲惫，说去洗洗脚吧。周主任由于在家不好出去，武局长、钟强文和唐文明三人就去了古城边的烂漫洗脚城。
在烂漫洗脚城的包间，唐文明提起房产开发的事，武局长说他已经联系了省城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还说那个开发公司的老总他们关系不错。钟强文也表示支持，唐文明说：“要发大家一起发，武哥，你说是不是？”武局长说：“钟局长又不是外人，何况钟局和柳书记、周主任又都是老铁，怎么会离得开钟局呢。”
钟强文很庆幸柳书记、周主任给了他很足的面子，说：“难为武局长看得起我，需要我钟强文出面的，只要不是特别大的事应该不算是事儿。”钟强文知道，武局长是市公安局的元老，又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官员，道行肯定比他要深。虽然平时都很要好，又有共同的利益。但毕竟是一个系统，又是他的领导，所以说话很讲究分寸。
一个新的利益体就这样在一个洗脚城的包厢里边烂漫边达成了约定。洗完脚，都说要休息一会，武局长就回到了家里，钟强文也回到了家里。钟强文说在宾馆休息一会儿了就回新风，关于房地产的事另外找个时间好好合计合计。
钟强文自我感觉很幸运，名利双收的季节就要到来了。他不甘心一直呆在新风县，他算算账，他一晃在新风县又呆了四年多，他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如果说在忠长县是他的基点的话，那么在忠长县他的人生就是和奋斗、努力、贡献等字眼连在一起的。他一心想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城市人，一心想着要在城里根深蒂固，一心想原先那些看不起农村人的城市人对农村人刮目相看，他成功了。在成功的过程中他也悟出了很多道理，就像狼和羊一样，你要想成为人人惧怕的狼，你就必须有狼一样的狡猾和不择手段的心理，如果你不具备这些，你就吃不了羊，你就震慑不了羊，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狼”，你就会成为人类需要消灭的狼。这种“狼和羊”的处世理论钟强文在新风县发挥得淋漓尽致。在新风县钟强文对已经走过的过去自己认真地剖析了一番。人生几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业？金钱？女人？他在读书的时候很喜欢庄子的《鱼我所欲也》的文章，至今他还会背达如流：“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庄子不过是先秦的先人，放在现在的时代早就过时了，他要做一个“鱼和熊掌”都兼得的开创者。所以在当好公安局长的同时，金钱、美女他都要得到。可要兼得这样他认为的“美好”就必须有所铺垫，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要占齐。在新风县他都找到了铺垫，并且是顺其自然的得心应手。
他还明白，其实人性的最大优点也是人性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用褒义的话说就是：人这一生要有所追求。用贬义的话说：人生永远也战胜不了自己的私欲。钟强文属于后者。他的下一步目标就是做更大的官和挣更多的钱，拥有更多的美女，如此也不枉为一生。有了这个扭曲的目标，钟强文会千方百计的去实现，这是他的性格，换句话说这就是他的秉性。
钟强文召开了局办公室和宣传科参加的会议，重点是这几年新风县的社会治安大有好转，案件的侦破率大幅度提高，局里采取的一切行之有效的手段整顿了警风警纪，纯洁了公安队伍等等，这都是新风县广大公安干警共同努力的结果。他要求由宣传科牵头，办公室配合，在省、市、县三级报纸、电台、电视台做做宣传，必要的时候和可以搞个专题片，专版什么的。钟强文借这样的宣传宣传全县的公安干警，实际上就是在宣传他自己。他懂得，要想爬得更高，就必须要有政绩，这就是这个社会官场升迁的法则，他更明白，这个社会，光靠本事吃饭，你就永远只能是“羊”而做不了“狼”。
刘艳来到了局长办公室，好像有些不高兴。钟强文不知道为什么，钟强文随手关紧办公室的门，给刘艳倒了一杯水，并试图亲吻一下他，刘艳却没有向平时那样主动，而是扭捏着推辞了：“钟哥，这几天又有新欢了哈，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了。”钟强文才想起来，确实快有十天没有和她联系了，虽然说同在一栋大楼里办公，确实难得见上一面，主要是有了丽丽的妩媚，使他感觉别的女人有些逊色了。钟强文解释说：“这段时间很忙呀，市局布置的工作太多，要一件一件的落实，这些你就不能理解一下？”
听钟强文这么一说，刘艳一点也不生气了，只是说：“我知道你很忙，只是人家想你了嘛。”刘艳其实也很温柔，只是穿着警服，与暧昧有些不协调。安抚好刘艳，他就主动上前抱住钟强文，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吻，然后离开了局长办公室。钟强文还没有从兴奋中苏醒过来，刘艳就在楼道里消失了。钟强文理解：女人其实很敏感，但对于敏感的女人，你只要说说谎言，编编理由，再哄一哄，一定能够摆平，这也是他和女人相处的经验。
二十
唐文明去了一趟省城，是为房地产开发寻求合作伙伴的。去省城之前，武局长给他的朋友叫陈耀祖的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荆州的房地产市场前景很好，希望他能来荆州投资。武局的朋友没有明确表态。
说实在的，搞房地产的商人如果没有政府背景是绝对不可以的，要么让你买到天价的地块，要么让拆迁搞得你半死不活，投出去了的资金退不出来，进不进去，最后只能是血本无归。在省城搞了多年地产的陈耀祖当然知道。他只知道武局是公安系统的，由于各搞一行，互不相干，只是通过省公安厅的朋友认识，没有过多的交往。因此就叫唐文明去省城游说，如果能引进一家外地来的房地产公司就很省心了。
钟强文安排布置的宣传效果果然很明显，省报、市报、县报铺天盖地的报道遍布报端，省报发表了一个专版，还配了一篇评论员文章。钟强文在一线工作的照片又总是发在文章的首页。电视台也派出了专门记者采访钟强文，一时间钟强文名声大振。
周主任给钟强文打了一个电话开玩笑的说：“老钟，你好呀，如今真成了名人呀。”
钟强文接了电话说：“哪里话哟，那都是那些记者们胡编乱造的，我只是做了一些我应该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很平凡的事在记者那里就上升到了政治高度了。”
“做了工作需要宣传，就是要得到社会的承认，这很好呀，再说记者们也没有胡编乱造呀，只是你我们这样的地位上的人宣传是需要口径的。”周主任不愧是行政上的“老手”。钟强文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周主任的提醒使他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说高了就是在搞个人崇拜。任何部门、任何人都是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为人民工作的，这样大肆的标榜自己未免太高调了。他忘记了中国的一句俗语叫“枪打出头鸟”。何况他现在的屁股后面已经很不干净了。好歹是市委柳书记也是他的“哥们”。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向柳书记解释清楚。
刚好到了柳书记的生日，钟强文提前两天打通柳书记的电话：“柳书记好，我钟强文，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单独给您汇报汇报工作。”和柳书记通电话，他必须客气，因为他知道，像柳书记这样级别的干部的电话随时都有可能监控。柳书记回答说：“这样吧，白天没有时间，你如果急需要汇报的话，那就只有我下班了去我家里了。这样虽然委屈你了，但总不至于耽误你的工作吧。”钟强文会意：“那就要打扰柳书记您的休息时间了。”和柳书记比较，钟强文自愧不如，柳书记能把平常的交往转换成工作而官腔化，钟强文永远还上不了这个档次。
在柳书记家里，钟强文很随便：“柳哥，明天是你的生日，怎么过？”柳书记说：“什么生日呀，你过生日吗？”
“柳哥你就别瞒着了，你的简历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明天就是你五十三岁的生日呀。”
“哈哈，你是真有心机哈，连这点你都很细致，我来荆州可从来没有谁知道我的生日，你个钟强文呀，你不愧是个干公安的，果然厉害。”
“你就别说我了，说吧，生日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和平常一样呗，做我们这一行的，把一切都交给党了，过个生日还能不一样？”
“那这样吧，明天把周主任，还有武局长叫出来我们小聚一下可以不？”
“武局就不叫了吧，他可是老荆州了，强龙有时还要防着地头蛇的，哈哈。”钟强文明白：柳书记还没有把武局当成自己人。
“强文，你说有什么事要向我汇报，说吧，反正就我们两在。”
钟强文就把这次宣传的事给柳书记做了解释，柳书记说：“你说的这事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么宏大的宣传，你必须要向你们县领导请示一下，县委政府安排宣传部门搞，这样才显得你不是凌驾于领导之上呀，再说身在高位你要懂得什么叫贡献，要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应该做什么。”
“领导批评得对，当时记者采访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
“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今的政治生态就是这样，你不这样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吃亏。这样吧，我来给市委宣传部打个招呼，让他们在公安系统树个典型，这样就名正言顺了，你也就不会被动。”柳书记很轻巧的就为钟强文解决了难题，“还是官大的好。”钟强文想。
钟强文从柳书记家出来的时候。给了柳书记一张银行卡，卡的名字是钟强文儿子的，密码就是柳书记的生日，钟强文还说，这十万块钱就是给柳书记过生日的。柳书记推辞了几次最后还是收下了。还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钟强文说：“咋哥俩还用得着客气呀。”
钟强文走了，约定明天下班以后去周主任家吃饭，晚上打打牌。钟强文买菜，周主任的爱人做饭，在家里为柳书记过个生日。
钟强文走后，柳书记收好银行卡，说了一句：“这个钟强文！”
唐文明的省城之行没有成功，陈耀祖是个“老油条”，而且是一个谨慎的商人，没有特别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投资的。但他又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绝对不会放弃能赚钱的商机，他要吊吊唐文明的胃口。所以在唐文明离开省城的时候，陈耀祖说：“这次合作不成功，下次还会有机会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唐文明说：“那是的，我们历来就是这个规矩，钱是一个人赚不完的，陈总，欢迎去荆州玩。我们那里的山清水秀人更美，保证您去了就不想走，哈哈。”唐文明握着陈耀祖的手开玩笑的说。
陈耀祖也笑着说：“我知道荆州的山清水秀，但人美不美还得你引荐引荐，哈哈。”
“那是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唐文明从省城回来就给钟强文打了个电话，钟强文正在接待市委宣传部对他树立典型的事，忙于接受采访，说要过两天才有时间，唐文明说：“钟哥，那你忙完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钟强文说：“好的，忙过了这几天我就给你电话，约在一起聚聚。”
市委宣传部一名副部长带着四个记者跟踪采访，说要搞一个新风县公安局的专题片，名曰《利剑春风行动》的，其中有一个章节是描绘钟强文解决职工福利的，记者采访了刘艳：“你对这次的春风行动有什么感受？”刘艳回答说：“这多亏钟局长为我们新风县的公安干警办了一件特大的好事、实事，让广大的公安干警把所有精力投身到工作当中去，这才有了新风县社会治安一片大好的景象，钟局长为解决职工福利呕心沥血，我们大家都不会忘记。”刘艳的回答，钟强文很满意，他觉得没有看错她。
在谈到钟强文用人唯贤时，记者采访了胡晓林，胡晓林讲述了自己违背了局规被调到乡下工作，后来又被提升为队长的经过。钟强文更是满意，觉得胡晓林是个可造之才，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在他走之前，想提他为副局长，这想法他没有说。
白天的接受采访，晚上陪酒，钟强文很疲惫。刘艳就会找机会帮他捶捶背按摩按摩，每次按摩以后一身轻松，他们就会云雨一番。刘艳越来越成熟了，每次都余兴未尽。他缠着还要的时候，钟强文就安慰她说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提胡晓林做副局长。刘艳很激动，主动深情的吻了钟强文，她觉得她找到了的保护神，但她幸不幸福她就不知道了。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市委宣传部的采访工作圆满结束，临走时钟强文安排办公室给每一位客人买了一份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