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的羽毛(散文)
胡昌海
清早起床,打开房门,一股春的气息飘入鼻翼。虽然进入了春天,但依然透着寒气。我习惯地伸伸懒腰,映入眼帘的一尾羽毛让我蹲下,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鸟身上掉下来的。飘落而至的羽毛让我想起了“水路疑霜雪,林栖见羽毛。”的诗句,感怀古人对生活的细腻的顿悟。
春天,历来是让人遐想的季节。我手捧着羽毛,本能的举过头顶,思绪回到了那青春激昂的年月。
三十年前的一个春天,当我漫步在西湖堤边的长廊上,看洁白的水鸭在湖里欢快地追逐嬉戏,身后留下一串串划过的水痕,周边泛起的涟漪无限蔓延,明镜似的湖水中的鱼儿尽情的游离,为规避野鸭的袭击,虽然潜伏很深,依然能够清晰地看见。堤边的垂柳婀娜着枝条,露出崭新芽尖,向前来欣赏的人们展示:春来了!
晨曦中西湖的春恰似一副绝伦的自然山水画卷:烟柳笼纱,碧绿摇空,在柳林中,微风送来啾啾鸟语,俯垂湖面的浣纱柳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摇曳。行走在画中,突然天空中飘来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我的面前,洁白的羽毛一尘不染,正当我弓腰准备拾捡的时候,一位小女孩跑了过来,清纯的小脸挂满微笑:“叔叔,能把这片羽毛让给我吗?”
我说:“可以呀,小朋友,你如果喜欢,就拿去吧!”
穿着白色春装的小女孩,手里正拿着一个白鸽形状的风筝,还没有来得及释放。红彤彤的小脸蛋配着一身洁白的女孩,让我想起了“含蕊待放”。我小心地将羽毛递给女孩的时候,突然身后冒出了一个年轻的少妇,亭亭玉立的身姿,一身纯白的春装掩映在充满绿意的春天,我想那定会是一般画家不能点染山水。
少妇很有礼貌的说:“谢谢帅哥,这是我女儿,从小就喜欢羽毛,特别是白色的羽毛。”不知是被少妇的美颜感染还是在这春色满园的西湖有这样的天籁之音感染,我的脸一下通红,语无伦次地说:“你女儿很可爱,喜欢羽毛好呀,特别是洁白的羽毛。”少妇看出了我的腼腆,又继续说:“小伙子是外地人吧,来西湖玩吗?”
“西湖历来就是让人向往的地方,这次来是参加一个笔会,也算是玩吧。”
听说我是来参加笔会的,少妇便打开的话匣:“文学才会涤荡人的灵魂。”少妇眉宇间表露了淡淡的哀伤。不用猜度,少妇的灵魂一定是受过伤害的,只是对于青春激昂的她来说有些不公平。我说:“其实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只要抓住这世界的美好,其他一切皆可以抛掷云外的。”
少妇说:“春的来临,可以滋润人间,只是命运如同这湖面的微风,吹着青春的舟飘摇,不知什么时间能度过这深邃的时空。”
少妇心灵的创伤似乎太深,让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语言,于是想起曾经读过美国作家亨利.戴维.梭罗的《瓦尔登湖》里面的一句经典:“只有我们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黎明才会到来。”
少妇告诉了她的经历:在女儿出生一年的时候,丈夫因为在改革开放的时期,淘到第一桶“大金”以后,抛弃她们母女而去了香港,从此母女相依为命,从此少妇从尚圣洁,因为她相信:圣洁是这个社会的美德。
听完少妇的诉说,女儿早就打开了风筝,“白鸽”风筝随着孩子奔跑前行的步伐越飞越高,微风的吹拂使得这白色的风筝在蓝色的天空中自由翱翔,可风绳依旧牢牢地抓在孩子的手中……
我终于明白了孩子为什么喜欢白色的羽毛,因为孩子也相信“圣洁”,和妈妈坚信圣洁的虔诚一样。
邂逅的遇见迄今三十年了,计算时间,孩子的妈妈业已老去,孩子也应该有了孩子吧,只可惜因为羽毛而识的母女,至今也不知其姓名,但那份圣洁却还有记忆。
远离三十年的邂逅,因为清晨的一尾羽毛勾起了我的回忆,仰望天空,除了蓝蓝的色彩间杂着几朵白云,什么也不见。可小女孩释放的白鸽风筝却浮现在我的眼前:飘荡的白鸽在天空自由翱翔,但始终挣脱不了那长长的、细细的风绳。因为小女孩站在原地前行,就好像在外漂泊的游子永远怀恋故乡一样。让我想起了曾读过的一句典言:故乡安置不了肉身,从此有了漂泊,有了远方;异乡安置不了灵魂,从此有了归乡,有了故土。
凝望手中的羽毛,遥想三十年前那个讨要羽毛的小女孩,及致三十年后的今天,或许也像那只在天空翱翔的白鸽风筝,早已在圣洁中回归了故土,谁知道呢?
那圣洁的羽毛啊!在春天的早晨展现在我的眼前,那是在昭示我及我们对这一美好公德的珍惜!
我要收藏清晨的这一片羽毛,把它夹在我的书页中,直到永远!
2020年2月19日于清太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