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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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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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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行夏村坝(散文)

  人生的无数次旅行,如果都能在记忆的页码中搜索,那么2021年的第一次冬行定会成为首页。

冬日的阳光把恬静的温暖以和蔼的姿态献给了所有的路人。计划的行程是需要到夏村坝处理一些公务,虽然不算紧要,但一定是要抵达的。

吃过早餐,算算时间和路程,充其量不到两百公里,而且还可以走一段高速,充裕的时间无论如何都可以一路游玩赏阅风景。

起点是堪称“华夏凉都”的野三关,冬的季节,凉都似乎是不受喜欢的地域,然而祖祖辈辈的居住地容不得你有任何挑剔,做暂时的告别,驱车前往高速路口。

前行中听着车载音乐,有节奏的《浪子闲话》“捻一指流沙,池鱼溅浪花,待我醉马挥剑,斩落晚残霞……我饮过风咽过沙,浪子无钱逛酒家,闻琵琶,谁人画,不再春风如寒鸦……”一首由抖音网红在婚礼主持唱红的《浪子闲话》感染着我。随着音乐的节奏小幅度地活动筋骨,让疲惫的身心得以释放。我想,遍迹天涯的浪子一定是怀揣梦想离开故乡,受尽世间磨难而痴心不解。为的就是尽一份应该的责任,给家人带来最好的幸福。联想自己的出行,不就是浪子的足迹么?

冬日的阳光是温柔的,是无私的,是欢快的,是妖媚的,是变化多端的。先前还是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阴冷。计划还要走一段高速路的,陡然间的标识牌告诫:距离吴国祯故居20公里。路边的告示牌让我改变了主义,闲暇的时间是需要去伟人的故乡看一看,虽然吴国祯算不得新中国的功臣,至少算是从山里走出去干大事的人物。

吴国祯故居,是我一次又一次从318国道路过的时候知晓,但一直没能光顾的地方。查阅吴国祯资料:吴国桢(1903年10月21日-1984年6月6日)字峙之、维周,湖北建始人。生于1903年10月21日。幼时天资聪慧,三岁读私塾,《三字经》能倒背如流,乡人称为“神童”。吴六岁随母到北京与父亲团聚,并定居北京。吴国桢读完小学刚十岁,就进了条件极好的天津名校南开中学。他是学校年龄最小的学生,读书用功,校长张伯苓很欣赏他。在南开中学时,吴国桢和周恩来、张道藩、杜建时、段茂澜等同窗。

1921年毕业于北京清华大学,1923年毕业于美国格林内尔大学,次年获得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硕士学位,继而又获得该校博士学位。1926年,吴国桢的博士论文《中国古代的政治理论》获得评审委员会通过并获得政治学博士学位。

回国后进入政界。

1965年,吴国祯迁居美国乔治亚州萨凡纳市,应聘为州立阿姆斯壮大学史学教授,晚年致力于中国历史与政治研究,整理从政史料。1985年6月6日,因病在美国萨凡纳市去世,年82岁。

就是这样一位国人的诞生地在我2021年冬行的路途中,无论如何都需要前去领略。

冬日的太阳隐去了笑脸,随之而来的阴霾天气,说下就下的雪花飘拂起来。从318国道红岩寺连接小路,一路打听到吴国祯故居的路线,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告诉我说:“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去到凉水埠就快到了。”这样大的小孩熟知吴国祯故居,如果不是他娘老子的教诲那一定是吴国祯的大名让孩子们印记深刻。

刚过一座造型别致的琼楼钢筋水泥桥,来不及欣赏建筑师们的巧技,冒着大雪驱车穿行,密密麻麻的雪花飘在挡风玻璃上,飘落的雪花被车内的温度瞬时融化,不停地扫刷着雨刮器,是想眼见的一切清晰明朗。 

到了凉水埠,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不一会儿,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雪落在地上,是那么纯洁,那么晶莹,真让人不忍心踩踏上去。像是刻意的装扮,给吴国祯故居增添一些恬静。居家的农人关紧了房门在家烤火,找不到当地人询问,只好一路拍摄镜头,留作旅行的记忆。

走到一处洼地,一汪池水碧绿着颜色,几只白鸽站在池边,似乎是在等水中的鱼儿忘形游到岸边的时候美食一顿;又似乎是在欣赏雪中池水的美景。不敢打扰这天使般的白鸽,我放轻脚步,不动声响地按动手机快门,留下至美的每个一瞬间。

顺着铺就的石头台阶往上,“之”字形石级是近年乡村旅游开发重点打造的。据说当年的小径俨然也是石头台阶,绝对是天然既成只略作修整,那是通往吴国祯老屋的石级。走完石阶,呈现在眼前的是还在修造的“铸英书院”。撇开政治不谈,大概是因为吴国祯的学习天赋启发了开发者的思路,竟然将他的诞生老屋改成了书院。

站在书院的大门外,环顾四周,到处都银装素裹,美不胜收。那颗有些年份的松树苍劲的矗立着,枝条上结满了蓬松的雪球,一只松鼠在树上跳跃,振落的雪球砸在我的颈项里,冰冷的凉气直透心底。抬头仰望,停止跳跃的松鼠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心存余悸。站在高大的松树下,嗅着松的清新合着白雪的冰香,给人一种凉莹的抚慰。好像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连我的心灵也在净化,变得纯洁而又美好。难怪能诞生一位渊博的学者,与这至美的风水不无关系,我想。

下山的时候,由于积雪过多的缘由,差点摔了一跤,再行的时候,我小心翼翼。联想到人生之路,不正是这拾级而上、而下的台阶?假如,当年的吴国祯能在这样铺就的台阶上顺势而下,为新中国出力献策的话,又何尚不是功勋着著的原勋呢?感慨之际,不知不觉间我又回到了山下的公路,路边的柳树落光了叶子,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一股清泉顺着公路边的水沟汩汩地前流,游离完原本的老屋的旧址,陡然心血来潮。凝望这流淌的、清澈的水,就像一股温婉的情谊。我想,如果让这份情谊脉脉流淌在清澈的心溪里,那该多好!醉了如水的心,润了羁傲的冬。用心把这种唯美的思绪篆刻在和吴国祯故居相遇的日子里。冬行的收获用很通俗的形容:不虚此行!

 看似平常的溪流,却有一个雅致的名字——凉水埠。难为了乡村旅游的开发者,竟然将这样一条普通的溪沟打造成人间仙境。两边造型别致的走廊,花木嶙峋的景观,每隔不远定然修造了一座过路休闲的桥梁,雕梁画栋的桥梁琼楼,让人身心愉悦。依次以“白鹤桥”、“凉水桥”、“风雨桥”命名,总揽了它的寓意和文化。

来不及细致地品味这样流连的人文与自然,就匆忙回程。将离桃园风雨桥,车开出老远,忍不住停车回头,不为欣赏造型精致的桃园风雨桥,就为体会“游桃园觅桃源有缘千里来相会,居仙境赏仙景品茗万盅不忍归。”“一桥风雨声念地厚天高我独小,半谷烟云景思古往今来道无穷。”两幅镶嵌在桥头的对联,那是对吴国祯故居最精辟的概括。

在飘雪中离开红岩寺镇凉水埠,一路回味,我好象来到了一个幽雅恬静的境界,来到了一个晶莹透剔的童话般世界。欣赏完这样的风景,叹服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也不过如此。

 继续前行,雪渐渐停落。路边堆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雪人,有的围上了红色围巾,有的嘴唇涂上了口红,有的还长出了好看的睫毛,像是在眨巴着眼睛,用笑脸迎接过往的行者。

 夏村坝之行,下得高速,走完318国道,再进入乡村公路,由于海拔的提高,一路的积雪渐渐加厚,冬天的气息越发浓烈。在冬风的吹拂里,我闻出烤红薯和烧洋芋的味道,腊肉的香味合着凫凫炊烟弥漫在乡村洋房的顶部。诱人的味道让我回想童年。我的童年生长在饥饿的年代,乡村的红薯和洋芋(土豆)是盛产的主粮。很多的时候,在自家的火坑烧上柴火,待到火势燃旺的时候,从储存吃食的地窖里捡起一撮箕红薯或者洋芋,放在火里,然后用火钳刨开烧焦的炭灰,用滚烫的炭灰将红薯或洋芋覆盖,过不了几分钟,红薯洋芋就烧熟了,剥开皮,散发出诱人的芳香。倘若再配食一些稀大椒,那绝对是难得的美味。时光的荏苒,虽然现实中不时依然还吃着烤红薯和烧洋芋,但彼时的味道却一去不复。

 一位老者站在路边,红彤着脸一看就是刚刚吃过晚饭,或许还喝了一盅自家酿造的苞谷老烧。停住车,询问上面的路况咋样,老者告诉说:从滚龙坝到耍龙坝不要紧,再往上可就难说了。听老者说出滚龙坝的地名,我又问:滚龙坝在什么地方?

老者回答:这就是滚龙坝呀。

慕名已久的滚龙坝就在脚下,意外的信息是2021年我第一次冬行的斩获。

初识滚龙坝,是恩施州作家协会主席董祖斌送给我的一本书,名曰《恩施古村寨纪游》,在书中我知晓了滚龙坝,却一直没有机会关顾,准确地说,是根本还不知其确切的位置。冬行的偶遇,让我惊喜。先前对它的了解是查阅史料和拜读了相关的文章,滚龙坝似乎是一处颇有灵气的古村。

下车和老者闲聊,恰巧老者是个退休教师,问及滚龙坝的历史,老者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滚龙坝有龙脉,所以在取名中有“龙”字。尖龙河和洋鱼沟穿行其间, 山水暴涨之时,尖龙河和洋芋沟两条河一清一浑,交汇注入天坑时如双龙翻滚,因此取名曰“滚龙坝”。

滚龙坝位于恩施市崔家坝镇,属鸦鹊水村的一个自然村落,是一处山间坪坝。遗存的多处古建筑聚合式农舍大多为明清时期的产物。规模最大的有中村屋场、长街檐、狮子屋场、茅坎山屋场、四基屋场等等。每个屋场都有石板小道相连,小路的两边古树幽竹镶嵌其间。穿行于平坝中间的河沟与环抱的山峦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奇趣盎然的美丽画卷。

远眺滚龙坝,连绵起伏的群山从很远的地方漫延至此,环抱着一个约5平方公里的坪坝。坝子的东边是青龙山,如龙在瞻首;西边是马鞍山,似天马辔鞍;北边是黄家岩,像猛虎俯视坝下,随时准备下山;南边的五峰山恰如丹凤朝阳。最为奇特的要算中间的宝塔山了,在平坝中突兀地独自挺立,像是书写这山水连绵美丽画卷的文笔,所以当地人又称之为“文笔山”。

天然的风水,深藏的宝地,注定了滚龙坝是一个风生水起而神秘古朴的村庄。2007年被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012年列入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文化部、国家文物局、财政部联合公布的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这里隽丽的山水,别样的风土人情,造就了它独具的风格,滚龙坝是恩施州现存最大的明清古建筑群之一。

据《滚龙坝向氏族谱》记载:明朝崇祯年间,川人向大发随父投衙,明皇赐军饷膳食职,崇祯九年因征战,始于豫,复经楚,败于四川葫芦寨,从此更名向大旺,字云峰,途经施州,落籍滚龙坝,奠基立业,耕读传家,成为一门旺族。

《恩施县志》载:明,向霖龙、向云龙、向霈龙同胞三兄弟皆因武勋授官。清道光年间,向存道、向发道、向致道同胞三兄弟经科举步入仕坛,向发道曾立功于朝廷,品衔连升三级,其家族也享朝廷俸银。

关于滚龙坝的古往今世,和老者越聊兴致越高。在老者的提议下,我们顺着滚龙坝铺就的水泥路面蜿蜒行走,沿途的一些古宅、石墙被风雨侵蚀,有的屋梁倾斜,一些精雕的石柱湮没于杂草,斑驳的门窗、残破的门楼、风化的木雕,等等这些无处不是展露的岁月沧桑。

老者边走边告诉我:别看现在这些破烂的房子,当时却是出了好多狠人的。

清嘉庆年间,向元魁在杭州府黑石矶镇任征守大将军(镇守使),统领土家、苗、侗、壮等少数民族所组成的“狼兵”,挥师江浙,抗击倭寇,作战英勇,令外寇闻风丧胆。

嘉庆三十三年(公元1828年),黑石矶一战,全歼扶桑国入侵者禾田边太郎率部5万余众,使江浙沿海一带太平无忧。

300多年的历史一路走来,为向氏家族光宗耀祖者不计其数,明朝崇祯年间五品以上的官员就有3人,有的被授予副总兵或标旗游击或副府,清朝有12人被朝廷任用。

老者的深刻记忆让我折服,竟然能一口气诉诸这样的历史。我想,滚龙坝在老者的心里绝对是根深蒂固。

经过一条小巷,一面叠石而起的墙门、两礅威武的石狮立于石门两边,这就是建于清道光年间的狮子屋场。如今的狮子屋场居住的人家仅有4户,而且年轻的都在外务工,家中留守的只有年迈的老人。当年繁华的狮子屋场随时代的烟云显得寂寥,孤独了门前依然雄壮的石狮。

出了狮子屋场,沿石板小道来到长街檐。长街檐民居为三石门、三进、前九房、后九房、八侧房、一抱厅(亭子屋)四天井、后花园、两头十多间围屋组合的砖木结构建筑,成长条形,故称“长街檐”。

据介绍,长街檐为滚龙坝古建筑群中规模最大的屋场,岁月的斑驳,显得有些破败不堪,但仍然遮掩不住往日的富丽堂皇。

穿行巍峨的楼宇,进入茅坎山建筑群,欣赏四房屋基,看老学堂,行中村建筑群,让我在感叹滚龙坝的历史之余,羡慕的心在涤荡,仿佛置身于一座明清古建筑博物馆之中。

滚龙坝的古建筑群,总建筑面积超过上万平方米,而且多半保存较完整。目前,遗存的古建筑主要包括狮子屋场、中村建筑屋场、长街檐屋场和茅坎山屋场等。

树,永远是滚龙坝古建筑村落的见证。参天古树,它们经历过无数的风雨洗礼,静静守护着这方有着灵气的故土,在蹉跎岁月中宠辱不惊。据统计,滚龙坝的树超过百年的有10多棵,500年以上的有7棵,包括青檀树、白果树(银杏)、侧柏、楠木,最长的树龄有599岁。

依然葱茏的侧柏,把青春的绿一直延续了好几百年传承至今,让2021年我冬行的时节感受不出它的老态。那颗依偎守护在老屋旁边的白果树却在八年前遭受了雷打,现在枯萎了,但一直挺立着躯体,仿佛是要陪伴老屋,直到化为灰烬。在这次的冬行中,寒冷的空气把树们麻痹,一阵冷风吹过,树叶纷纷活跃了起来。有些树叶经受不了寒风的刺痛,从树上坠下,永远沉睡了。

和老者一路漫步,仔细聆听关于滚龙坝的若干故事,穿行历史时空,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古树幽竹的地带,这便是滚龙坝的古墓葬群,当地人称之为“祖坟岭”。

祖坟岭有墓葬数十座,最早的葬于明末清初,大多葬于清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年间。祖坟岭中有4座为虎头碑,是墓碑中罕见的,有一座碑的基座竟是一石龟。大部分碑石造型优美,图案雕刻精细,文笔高雅,无不透露出滚龙坝丰厚的文化意蕴。本应该细细地品赏,但终究因为时间的关系,只好留作后续再来的计划。

游离完滚龙坝的古建筑,老者相邀去家里喝一杯茶水,我没有客套,走进老人的居家,进到堂屋,厢盒上贴着的“天地君亲师位”让我感受了滚龙坝的风俗。在滚龙坝,从古至今一直传承着“德以固本,忠以立身,仁以抚众”的民风习俗,这就是固有的土家文化的映照。

临近黄昏,我该继续前行。辞别了老者,在老者“路上雪凌大,开车小心”的嘱托中挥挥手,说一声“再见”,启动了汽车的引挚,慢慢消失在黄昏的白雪间杂着雾霭笼罩的乡村公路上。

这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雪。漫天的雪花飞舞,它们是那么的悠然,又那么的纯洁无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种气息笼罩。车窗外的花栎树不情愿的飘落下仅剩的那几片叶子,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一路小心驾驶,行至耍龙霸的上坡地段,陡然被前面的农用车挡住了去路,被迫停下,而后再怎么起步都不能前行。

漆黑的雪夜,在荒郊中一个人显得无助。试图打开手机电筒,手机无电关机。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后面来了一辆皮卡,开车的女司机下车,告慰说:“你大概不熟悉我们这里的路况吧,下雪天是必须要绑扎链条的,不然再怎么也难得前行。”女司机又接着说:“你框链条,我打开车灯给你照着。”我感激不尽,忙乱间取出早就备好的链条,由于技艺不熟,好长时间都不能正确地绑扎。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个带着鸭舌帽子的小伙子,看着我生疏的样子说:“来吧,我帮着你绑。”我没有推辞,小伙子娴熟的手法让我感激的心情无言以表。不一会,链条框戴完毕,我一再感谢他们,并要留下电话,说是改天一定要请他们吃饭的承诺。女司机和小伙子都推诿着说:“开车的人,谁还没有个难处,帮帮你也是应该的,再说,你的车走不了,我们也无法前行……”

淳朴的话语竟然是那么亲切。心想,这不光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更是社会大爱的弥漫!

飘雪中的冬行,在深邃的天空下,漫天飞舞的雪花,温婉而宁静,若有所思,若有所悟,轻轻地吻着我的脸颊,轻轻地滑进我的衣领,千年不变的娇容给我带来了一缕冬的柔情。

 2021年的第一次夏村坝冬行,让我受益不菲,有惆怅、有惊喜。更有的却是永恒的人间大爱!

 2021年1月18日于恩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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