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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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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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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我们的岁月

我的青春、我们的岁月(纪实散文)

                                      ——追忆1983-1985年在高中就读的蹉跎时光

  

许多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构思写什么文章,用什么素材。在构筑作品主线的同时,用什么细节来润色文章才能让它有灵、有肉又有骨的时候就必须要绞尽脑汁的展开联想。尽管文学于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爱好者。几十年培育的这个爱好让我在这个领域畅游几十年而今依然算是“门外汉”感到惭愧。不惑之年的年轮是个怀旧的年轮,因为人生太长、因为人生太短。相见相识相知永远只能是有缘分的人(们)才配拥有的。

高中的岁月算是缘分把我们聚集在一起而相识三年。三年的时间不长,一晃而过。可三年时间的过后都忙于事业、家庭、人生,好多同学都彼此失联。每每和相近的同学聚会的时候,总是要讲述读书的岁月、打听同学的状况、调侃读书时候的趣事、回味读书就餐时的“海带皮”“锁边洋芋片”“上霉包谷饭”等等等等。每次这样的时候,我和同学们一样,虽有酸楚但很快乐。每次这样的时候,同学们都会不邀而同的发出“哈哈”的大笑声。我想这个时候的笑声绝对是发自内心而真实的笑声,因为是不受生活压力的影响、撇开了单位上的勾心斗角、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商场上的斗智斗勇不谈。

高中就读的岁月是介于读书时候的懵懵和社会平台的一个纽带,所以是必需要纪念的。因为失联的缘故及至三十多年以后我们终于又有机会在网络上见面。浅搁久远的想法终于可以如愿。在这里要感谢费天红、张云周的倡导,东明朝的“领导”与组织(因为都是同学,就直呼其名了)。在这里没有官场、没有领导、没有老板(这是同学们一直倡导的),只有纯洁的同学情。散文的题目名曰《我的青春、我们的岁月》,那是因为就读高中的那段岁月是我们的青春岁月,是一段苦而快乐的时光。既然是纪实就避免不了记录真实的人和事。为此我很忐忑,生怕我的笔力不够有损于同学们的形象,好歹是同学们的鼓励曰:“一个字,写!二个字,铆(尽管的意思)写!三个字,尽管写!”我终于鼓足了十分的勇气来写了。用真实的艺术化手段来写,我想不应该对同学们造成影响,记录这段岁月这也算是我这个“半吊子文化人”的一种夙愿罢。

刚上高中的岁月

一直以为岁月我呀呀学语的时候开始的。小时候总是在“顽皮、挨揍、上学、放学、做家务”这样的琐事中渴望能早一点长大。小学是在学习和学习期间帮着生产队挖洋芋、包谷、扯黄豆的过程中完成的。上到初中算是离开了家,因为上初中离家大概是二十里的路程,好歹是每十天还可以回家一次,那时候叫“放大假”,上学的时候瘦弱的身子要背上一个大假(十天)的小吃,洋芋、红薯、“雀米饭”、包谷面大约就不下三十斤,力气单薄且发育的年纪在不够吃食的时候有时晚上下自习课又会偷偷的步行二十里路回家再背一些食物,还要赶上第二天的早自习。所以读初中的时候还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离家”。上到高中才觉得高中以前的时间绝对算不上“岁月”而充其量只能叫“时间”。

当我拿到邮递员给我的一纸“湖北巴东第一中学”录取通知的时候我欢喜父母却发愁:尽管那时候的学杂费一共才十三块钱,去到学校的路费块钱,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多块钱,可这对于父母来说却是一天文数字。好歹是父亲觉得我们家族的祖祖辈辈能够走出门而到县城读书的我是第一个,也算光宗耀祖了。

在父亲、母亲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终于决定让我离家去到一百多里路程的县城读书。那时候学校食堂是需要粮票或者是“转支拨(在户口所在地将粮食卖给粮管所,然后由当地粮管所开证明再到县城的粮管所秤粮食,这种交换手续在那是叫做转支拨)”的。我家是绝对没有粮票的哪一类“家”,所以每学期的时候父亲只好背着一百多斤玉米步行二十里路来到叫做清太坪街上的乡级粮管所兑换开出“支拨”条子,以便我上学的时候食用。家里面,母亲给我精心准备着我上学的用具。说是用具那只不过是母亲出嫁时候的被烟熏火燎得黝黑黝黑的木箱,翻出属于我的全部家当:两套破了经手工缝补过的衣服,一双母亲千针万线做好的布鞋。被子也是破了补了又补的被单,好歹是洗得还干净。几天以前,母亲搂根搂底地把我要带到学校的被褥、衣物拿到溪沟边用棒槌砸了好多遍以后才晾干,然后叠放整洁后放进漆黑的木箱里。说是红薯、洋芋太重,不方便带到学校,就给我炒了十多斤的“雀米饭”(一种把玉米磨成面,然后蒸熟炒干封存的吃食)。为了让“雀米饭”可口,母亲将家里仅剩的一斤采油用去了二两,再加上一些平时在旮旯里偷种的蒜和在野外采摘的一些“野扁葱”(一种能吃野生植物)当佐料,炒好的“雀米饭”经过仔细的封存,说是怕放时间长了长霉。每做一事母亲总是要把我叫到跟前无尽的嘱咐,不停的唠叨让我心烦。少言寡语的父亲在母亲收拾好我读书的行囊过后的第三天就把我送到离家二十多里路的集镇。凌晨三点钟从家里出发,为的就是能赶上早晨六点钟到县城唯一的一趟班车。

就这样,我带着家庭的贫困、母亲的辛劳、父亲的期望和自己的憧憬来到了巴东县城,进入到“湖北巴东第一中学”就读,我的高中岁月算是正式开始。

第一次的哭泣

     开学三天的时间总是忙碌于报名、打扫卫生、收拾寝室、开铺和熟悉环境等等的一些所谓事务。待到一切安排就绪才知道我是分到了一班,班主任是翘高而白净的姜飞架老师,物理老师是他的亲妹妹姜飞耀(老师),语文老师是一位很有才气、文静且年轻的师者,经自我介绍才知道是吴显国老师。寝室就在老家到县城唯一的公路下边,教室却是要走好远一段距离,而且还要经过一个大沟,再爬一段上坡后,一排砖砌盖着红色机瓦的单层房子就算是我们高一的教室了。

正式上课的时间依然是按照惯例、按部就班的顺理进行着,只是语文课还没有正式上课之前吴老师就给同学们布置了一个课题:让每个人写一篇进入高中之时的作文,题目自己拟定。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将一篇《我的老奶奶》作为范文在班上泛读的时候,班上多半的同学(特别是农村来的同学)都被这篇范文感染。记忆中我是断然写不出那么贴近生活的文章,虽然同样是清苦但毕竟对生活的体味没有那么细腻,而且是第一次远离父母、拖着一个弱小的自我孤苦地离开了家。范文的大意是说在上学之前奶奶收拾了好多吃的和用的,而家里贫困得饿着肚子之类,可就在他上学的时候奶奶还佝偻身子送到村口不断唠叨。平铺而真实的记叙让我想到我的母亲依然是在我上学的时候扛着全家人挨饿的现实。情真意切间,我流下了眼泪,拼命的忍着没有哭出声来。这一次,是我从小到那时候虽然经历过好多次父母的“揍”都没有流泪的第一次哭泣。

第一次的哭泣总是刻骨铭心,让我坚强的内心脆弱了一次后再度坚强,及至后来的几十年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总是能够沉着应对。父母永远是我前进的动能。

   时光注定在我们忙碌学习的时候历经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不一线的学生生活中流逝。励志的同学总是在废寝的忘我。我算是介于励志和懒惰之间虽想励志而智力不济的中间学生........

教室背后是“三小”(当时的一所小学)和车辆管理站。烦躁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佯装着拿上一本书,渡着成年人固有的方步瞥一眼在“三小”就读的小学生们,我想他(她)们是断然没有过读书还去“支农”的经历的,于是羡慕得要死,而后是感概为什么我就不能出生在城市的叹息。

那时候车辆少,除了大车、客车、拖拉机,很少有的是小车。能骑上一辆摩托车是很牛逼的。车辆管理站据说是有一辆吉普车和一辆摩托车。在那里工作的人们戴着大盖帽、穿着服装的同志(那时候不知道究竟是该叫警察还是叫公安,泛称的都是“同志”)。偶尔过往的车辆只要是他们一招手立刻就会停下来,司机就得毕恭毕敬满脸堆笑的恭维。其实招手是没有别的事情的,无非就是打个招呼帮忙带个人或者是东西之类的琐事。车辆管理站穿着制服、戴着盖帽、腰间扎着皮带的工作人员在那个岁月像是我(们)需要永远仰望的形象。

沿着车辆管理站顺公路而下,公路的两旁是一排高大且葱茏的“灯笼树”,开花的季节它们会毫不犹豫的绽放,红里间白的花朵一簇连着一簇像是高高悬挂的“灯笼”,瞻挂灯笼必须是喜庆的日子,我想这树的名字叫做“喜树”又叫“灯笼树”的称谓大概就是这样的来的吧。到了秋天的季节,灯笼树硕大的叶子就会在秋风的吹拂下洒落一地,让步履的人们踏在上面有一些弹性。

再往下就是我们居住的寝室了。寝室依然是盖着机瓦、砖砌结构的两层老式建筑,二层铺的是木板,脚步重行或者是来去匆忙而疾步前行的同学就会踩出许多灰尘洒落在楼下同学的身上,不时还眯糊了眼睛,由此引发出起哄;学校没有专门的澡堂,打水在寝室洗澡的同学不小心的时候就会把水泼到楼板上,搂下就会大雨似的滴漏,不时打湿了楼下同学的被子,这时候就会引起极端的愤概,很多的时候就会招来老师的调解,处罚的决定是告诫住在楼上的同学要考虑楼下同学的感受,然后的不了了之让“愤概”的同学不再“愤怒”。

教室里的纠纷很简单,那时候的单纯绝对是不带“心机”的单纯(至少我是这样的)。男生和女生的交往是在很少的话语中沉默着,有时候实在要向对方表达要说的语言,那就是书写字条塞到对方书本下或者是位子的抽屉里。特别是男女同学之间,界限是绝对要划得很清晰的,有时不经意超过了座位的界限,一二次就会轻轻的用左、右肘碰撞以示提醒,第三次的时候就会在位子的中间画上一条线,那时被戏称为“三.八”线。有了“三.八”线再次超越的时候,就会引起一些争端,然后上报老师调整座位。

“哭泣”、“落寞”再到“矛盾”,心理上的三点不一线虽存而无,总是在冥冥中朝起朝落。

柑橘树下的阅读

高中的岁月在柑橘树下阅读课文、背诵英语单词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学生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巴东一中地处一个名叫“黄土坡”的地方,在长江以南的一面坡地上。出得校门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不大的学校内总是有些嘈杂,难得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阅读,于是校外农户的田间地头、大沟边、田坎根都成了学生们阅读的“佳地”。因为巴东的温度较高,所以在农户的柑橘树下阅读是最好的选择。

阅读的时间总是没有固定,每天早上的晨读、间或中午睡不着午觉的炼读、偶尔晚上的夜读.......

早上的晨读是一种毅力,是需要精神的。按说早晨的空气最新鲜,可那是候的早自习却是在七点开始的,七点之前的教室门是被锁住的,到了七点老师才会进到教室。自习的类容是根据自己的需要而读,倘若有七点钟以前起床晨读的同学,则要另选地处,于是坡地上的柑橘树下就是最好的地点了。晨读有声音小的同学那多半是女生,要么就是背单词、英语课文、要么就是背语文、词汇,还有数学公式化学反应式物理的定律等等,背政治经济学、唯物辩证法和辩证唯物主义的,有时还会学着资深政治老师孙春之的声音调侃几句,那是要从中找到记忆的灵感.......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的飞翔.......”用不太标准的“巴东普通话”朗诵这篇高尔基的《海燕》的那一定是男生。每次朗诵类似这样豪迈的文章和佳句的时候总是激情满怀.......

四季常青的柑橘树:春天在夜里沐浴了“春”的温柔后羞涩的露出新芽;在夏季里承受白天炙热阳关的烘烤;在秋天的白日里要承受橘农无休止的蹂躏;在冬天要承受带着刺骨江风的吹拂和间或有之的润雪的洗礼。总是在夜里做简短的休憩之后把“自我”的最佳状态献给晨读的我的同学们!

中午的炼读属于在教室趴在课桌上实在睡不着而又不能去寝室睡觉而佯装“刻苦”的同学;或者是心里烦躁想找一个静僻的地方安静、发泄的,柑橘树下的境地于是就成了首选。

夜读很多时候属于胆大而虔诚的男同学。有时候下晚自习进到寝室不能夜寐的时候,总是要等到“查寝”的老师离开寝室,然后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生怕弄出声响来惊动同学,更怕弄出声响惊动同学中有“好事者”第二天报告老师而讨老师欢心的“间谍”(那时候同学们都称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同学为间谍)。所以“夜读”总是在神秘中进行着。其实之所以夜读的同学在夜里跑到柑橘树下是想去寻找一种慰藉:生活的窘困、学习的压力以及心理上的自卑只有在这样夜里“蛐蛐”的鸣叫、偶尔有几只被惊动的夜鸟的扑腾的夜景中寂静。躺在散发出馨香的柑橘树下,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这样躺着撇开浮尘细微的朦胧的睡意就会飘然至来。可臆想的美好被柑橘树叶子上集聚的露水滴下来刚好掉在闭着的眼睛上,吓得夜读的同学一个激灵,迅速爬起来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迹象的时候又安详的躺下来,张大眼睛从树叶间仰望天空中的星星。月亮像是很羞涩,时而隐藏在云中时而露出略有红晕的脸盘。夜读的同学有些困顿,不经意的合上眼皮,想着自己的心思,懵懵懂懂的似睡非睡。我想,这个时候的他一定是在用心夜读:读大地、读苍穹、读未来......。在“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迈中入睡。一觉醒来,晨读的同学就要开始了,于是揉揉惺忪的眼睛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径直朝着居住的寝室飞奔......

柑橘树下的阅读有时候又会招来很多尴尬。一个女生正沉浸在阅读意境中的时候,偶尔就有男生不经意的拿着书本到来,没有发现躲在柑橘树干后面的女生,在进不是退不是的尴尬中,女生觉得来的是不太讨厌的男生的时候,就会说:“你也来了?”而打破这样的僵局。如是的几次,男女同学就会约定以后的阅读地点就在这颗柑橘树下(这当然只能是心仪的两个人偷偷的约定)。还有的“尴尬”就是男女同学约定的阅读地点,正在窃窃私语的时候,不小心撞来第三个阅读者(有男生,也有女生),场面的尴尬有时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于是三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各自散去。只可惜了这时候的柑橘树下出现了难得的空档。

柑橘树下的阅读在我们高中就读的岁月里像是值得永恒留恋且忘却不得的:有憧憬、有故事、有传奇、有希翼、有失落......

 

操场上的嬉戏

   学校的操场永远是我们在高中就读岁月的竞技场。记忆中的操场就在我们居住寝室的高坎下面,操场和寝室之间的坎沿种植的一排柳树,婀娜多姿的枝条在吹风的时候就会随意飘荡。操场除了三个蓝球场以外就是跑道,跑道的周边就是草坪。

每天的起床信号是由专门的负责人敲铃,铃声一般都是敲五到十下,懒床的同学没有被铃声惊醒的就会有要好的、邻床的同学叫一声“起床了”的时候,就得胡乱套上衣服,来不及洗脸边跑边穿鞋的匆匆跑到操场。早操的音乐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或走或跑的来到操场,晨读的同学带着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书本就自然地进了队列。每个班级的位置是早就规定好了的,你只要按时、按位置站好就行。随着“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的播报以后,体现青春活力的早操就在循序的不同音符的节奏中变换着动作,整理运动过后的跳跃运动应该是早操的煞尾,跳跃运动来不及跳完就鸟散般蜂蛹似的直奔各自的教室。高中就读的三年岁月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音符、这节奏、这动作。间或间断的早操,那一定是下雨、放假、或者是特殊时间学校规定不做早操的时日。

八十年代中国的教育模式“德、智、体”全面发展在我们高中的岁月绝对算得上是实施一流而贯彻到位的。体育课是每个星期必须要的课程,体育课的内容很广泛:体操、跑步、竞走、拳术、跳高、跳远、单杆引体向上等等等等。男同学们爱好的是蓝球,女同学爱好的要算排球了。

体育课对于学霸型的同学似乎是一种时间上的浪费,而对于好玩的类似我和我的同学们算是一种消遣。一年一度的学校运动会是雷打不动的,运动会的筹备总是要持续几天,那时候的我(们)听到的《义勇军进行曲》就有一种无端的激动,年轻而激情的岁月只有在这样的曲调中彰显我们的青春本色。那时候的运动会是全校统一召开的“混合运动会”,及其隆重且富有气息。每个比赛的运动项目的成绩公布的时候就会出现无尽的“雀跃”,旁观的同学总是希望自己的班级、自己崇尚的同学或者是心仪的同学(男同学、女同学)在项目中拿到可以炫耀的名次,哪怕是“纪念”意义的名次也是后快的。这个时候就会有人写出一些广播稿、表扬稿悄悄的递到主席台负责广播的人手里,有时候还会给广播的人说上几句好话。广播、表扬稿播出过后就会沾沾自喜,心里默默的希翼对方知道这就是他(她)内心的真实祝福。

操场西边一颗挺拔的白杨是运动会所有健儿的目标,因为那是短跑一百米、两百米的终点标志。随着高中就读岁月的磨灭,白杨树见证了健儿们的意志。白杨树总是在哪个青春岁月里不断的提升“自我”,直到几十年过后的几年前我再度去回忆而找当年的感觉的时候,挺拔的白杨树断了尖子,显得有些枯萎,我想也应该是岁月的洗礼让它有些疲倦,随时准备着被哪家需要木材的农人砍伐另做他用......

操场不光是那个时候就读高中岁月的锻炼场所,更是我们的娱乐境地。在操场上斗“蛐蛐”(盘着一条腿,用一只腿跳着打斗的游戏)的游戏是断然不做了的,因为那是小时候的乐趣。青春岁月玩这种游戏显得有些幼稚。于是“绑高子”(摔跤)、“扳手腕劲”就成了常事。在操场上随便找一块草坪(操场除了蓝球场、跑道以外都是草坪)说一声“来,搞两哈”的时候定会有人应允。“绑高子”(摔跤)不光是男生的专利,也有女生会随时参与的。一旦两个人拉扯到了一起,一定会围观一大圈人,有起哄的,有吆喝的,有鼓劲加油的,总之围观的人群绝对是“看戏不怕台高”的那种,反正输赢都无不关己。只是真正较劲的那一对在使劲较量的同时要付出若干的能量,有时候被摔倒地下还不服气的伺机翻身,累得满身大汗浑身无力的时候还得挣扎。每次这样的状况,我都无不佩服这样的竞者,他(她)们绝对是生活的强者,至始至终都有一股“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的毅力。“扳手腕劲”的游戏算是男生的专利了。在操场上扳输了一定会记在心里,试图再找机会赢回来,因为那是青春期的共性:输得起过去和将来,但永远输不起青春!

蓝球场上的竞技是我们高中就读岁月所崇拜的。特别是热天伏天的时候,能在如火如荼的阳光照射下,脱光衣服,一直坚持两三场的,就会被同学们冠以“球痞子”。能从后场把蓝球运用自如、摆脱若干的拦截而投到前场的篮板上的算是英雄,如果球没有投进篮圈而被对方捕获时一定会招来队友“狗日的,只晓得逞能”的骂声。所有篮球爱好的同学是无不佩服那时候身高一米九几的谭建斌老师的,他能一只手从地下自如的将篮球平直的拿起来且运用自如,让同学们嗟嘘。更主要的是他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讲述了蓝球比赛的诀窍,并教导我们:打蓝球其实和做人一样,需要的是团队配合的精神。青春期的篮球竞技其实不仅仅是篮球的竞技,更是一场人生的竞技。

“鲤鱼打挺”、“倒吊单杠”(用脚勾住单杠头朝下)这种带技术活且难度较大的游戏只有些许的同学能做,那时候就成了我们钦佩的偶像。

宽大的操场永远是我们那个时代在高中就读岁月释放青春活力的硕大空间。躺在带着柔性的草坪上,三五成群的用手枕着大脑,蓝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片白云。放假的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回家的老师就会播放着那时候很流行的一首《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的歌曲,听着青春激昂“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的诺言的时候我们就会跟着节拍哼上几句,那种境界绝对是感动而忘却了现实中的“我”来:因为那时候的天空只属于我们的年轻、我们的青春!徜徉在对青春炫丽美好时光的间歇,偶尔就有一两只蝴蝶或者是蜻蜓从我们头顶上悠然飘过来的时候,又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遍布全身,在《外婆的澎湖湾》,想象着那个年代虽然穷苦,但依然可以躺在外婆的怀抱体味外婆带着泥土味的幸福的意境中昏昏欲睡。“哇,好漂亮啊!”突然的一声带有青春磁性的赞美把我们拉回到现实。循声望去,那是在操场的那一头群聚的女生们在嘻嘻哈哈的闹腾着,红彤彤的脸蛋露出的纯真的笑靥告诉我们:她们一定是在议论着学霸型的“博士”的绅士风度;七品的“县长”从古至今都是巴东人们崇拜的偶像,何况是青春年少的少女们呢?

走过来的魁梧而不失温柔的女生从来就是男生们议论的焦点:“块头一号、块头二号”的外号绝对不是贬义,似乎就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呵呵);从小喝着长江水、沐浴丛山峻岭披着“绿衣”长得水灵灵的女生,窈窕着模特身材从男生身边走过的时候,那种淑女般的气质定会吸引众多男生的眼光,呆滞的目光在同学们的一声“嗨”中半天才回过神来。于是就招来了许多讽刺,在不好意思的调侃中对于女生的外号就在“行如风”的节奏中走出“风摆柳”的味道来。从这些虽然有点“坏”但其实是嫉妒的赞美的外号中享受着不敢表露的对女生的爱意。

操场上的嬉戏让我们享受了无尽的快乐。历经了生活上苦难而终于寻找到了精神上的慰藉。

操场上的嬉戏就是一种岁月上的平衡:虽苦且快乐!

寝室里的娱乐

窝居寝室的时光注定就是像我一样离家很远而且在县城没有去处的同学们的。

高中岁月居住的寝室依然是盖着用红土烧成的机瓦、砂砖砌筑的砖混结构房屋。因为巴东太热的缘故,所以在建筑房屋的时候一定要用檩子,说是这样再盖上机瓦可以隔热。

寝室的设备很简陋:清一色的木架子两层床铺,除了狭小的通道以外,房间的两边就紧挨着放上四架或者是五架(根据房间的大小因地制宜)木架子床,每一个铺位睡两个同学,除此之外就没有了别的。自带的箱子、行礼之类的东西只好塞进床铺的底部。因为地下潮湿,有细心的同学就会找来一些木板将箱子或者是行礼垫起来以防提前腐烂。

不大的寝室至少要住着十多个甚至是二十多个同学,显然是有些拥挤的。加上寝室有限的空间塞满了床铺和行礼,还有住在上铺的同学创意性的在墙上打上一两颗钉子,然后牵上一根绳索便于凉衣服和毛巾用,让本来就不太亮爽的房间显得更加黑暗。

就读住寝的岁月永远是刻骨铭心的。除了闷热有时候像是要窒息了。这样的时候同学们就会打来一盆凉水,寻找一块没有人的地方从头上倾盆淋下。淋水的时候大多数是相互的,你帮我淋完过后我再帮你淋,那时候是有肥皂的,但家庭贫困的同学很少买,冲凉淋澡的时候多半找有肥皂的同学,为的就是蹭用一下“想念而不属于自己”的肥皂。冲凉是绝对不敢脱短裤的,没有像样短裤的同学就穿着长裤子照淋不误,冲完“淋浴”后迅速回到寝室用毛巾将浑身擦干,倘若再使劲用手揉搓的时候一定还会搓出许多的肉泥来......

好歹是高中读书就寝的岁月无论春夏秋冬都没有蚊子。那时候刚开始就很奇怪,后来依稀听说过北宋宰相寇准在巴东任县令时候的故事:

寇准在巴东当县令时候,蚊子多得很。有一天夜晚,寇准在衙门院子里歇凉,手里拿一把芭蕉扇, 摇哇摇哇,蚊子越来越多,把他围得生紧,打也打不跑,寇准很恼火,就朝衙门里跑,哪晓得蚊子追到衙门里围着他咬。寇准气得用芭蕉扇一阵乱打,嘴里骂道:都给我滚到江那边去!说也奇怪,蚊子都嗡嗡飞过了江。从此,江这边没蚊子,江那边蚊子多得很。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说,可现实就是:位于巴东江南的“巴东一中”确实是没有蚊子骚扰的,这也算是幸事。

寝室房前屋后的清洁是哪个年代最棘手且繁杂的事情。虽然每个寝室都选有室长但一排寝室居住着不同班级、不同年级的许多同学,意见行动很难统一。那时候“一中”的教育设施不健全、排水系统、设计规划不合理等等的好多因素导致了就寝的同学们的“吃喝拉撒”过后的洗漱不是经过寝室后面的窗户倒在屋后的阴沟就是通过寝室前面的大门随手倾泼在寝室前面的水泥地板上。长时间的沉积就会散发出许多的臭气,还会招来不少、不小的老鼠。老鼠很精明,稍微有些许响动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跑“之”字形路线,让同学们想打也打不着,很多的时候看见老鼠只好无奈的大吼一声让它顺理成章的逃窜。有心细的同学则会细致的观察老鼠的动态而后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手段将老鼠“绳之以法”。一旦被逮到的老鼠对它们的惩罚绝对不亚于军统对地下党的手段残酷:一是将老鼠的尾巴用一根绳子拴紧然后倒挂着,让老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示众;二是有煤油的同学会毫不犹豫的捐出一些煤油来,淋在老鼠的身上,然后用火柴点燃让老鼠满地乱跑而自灭。总之那时候对老鼠的骚扰绝对是“深恶痛绝”。

“臭虫”算是高中就读岁月时候同学们的天敌。一种棕红色,屁股有点微翘的小昆虫不知道是隐藏在什么地方,当你睡着的时候,它就会爬出来,叮着你的肉体,每次你被叮得有些痛痒的时候,就会翻身或者是挪动一下身体,这时候臭虫就会在你蠕动的时候跑得无踪无影。凡是夜晚被臭虫叮咬过的地方,第二天一定会隆起一个疙瘩,又红又痒。后来的时候,同学们在收拾被褥需要翻晒的时候才发现,臭虫是栖居在木板床的缝隙或者是墙角的微缝里的,成群结队,一旦有外界的骚扰它们会跑得特别的快。浑身起疙瘩、瘙痒的原因是找到了,同学们就会找来一些药物预防,并且还买了一种叫“六六粉”的固体粉状药物播撒,“臭虫”的猖狂虽然经过一遍打扫有了一些遏制,但仍然不可能从根本上根治。寝室内外的卫生经过学校好几次的整顿以后有了一些改观,可终究是居读就寝的人多而将就而过。高中三年的就寝时光依然少不了“老鼠”、“臭虫”的陪伴......

木架子床的“呻吟”就是一种旋律,时时都会在寝室里面响起。木架子床陪伴着在巴东一中就读过一届一届的学子,又送走了一届一届的学子,可它依然如故的“我”还是“我”。岁月的磨砺,木架子床有些松散了,睡上去会熹微的摇晃,特别是睡在上铺的同学,如果动作大一点的话,木架子床就会发出“硌呀”“硌呀”的声音来。让同寝室的、特别是瞌睡惊醒的同学尤为反感;有时候有同学受到老师的批评心中不爽、但又找不到出气(发泄的意思)的地方的时候,就会故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木床就会发出很大、有节奏的“硌呀”来,这样的时候,一寝室的同学就会“群起而攻之”,由是找来老师解决问题,挨过批的同学就会在老师面前显出无尽的“趾高气扬”,还会振振有词的诉说:学校就给了我们这样的床铺,这怪不得我的。听了同学的话,老师认为同学说的还是道理,但老师也肯定知道:这是同学在挨批后找到的发泄借口,是青春期的发泄。处理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找来木匠,并要求各寝室的室长将所有木架子床松动的统计一个数据,一并修整,“呻吟”的木架子床从此结束了它吟唱的历史。

失去了木架子床的呻吟,一开始我们总是有些失落。因为在木架子床的呻吟中发生过直到现在依然忘却不得好多故事:

“雀米饭”的时候,总是要在深夜,寝室的同学们大部分都熟睡了过后(因为那时候雀米饭是来自偏远农村的孩子们带的,一次又不可能带得太多,有限的雀米饭如果一寝室的分享肯定不够吃几次),一个人蒙上被子,用白纸包上一包然后偷偷的食用。吃雀米饭发出的牙齿蠕动的声响和雀米饭散发出的芳香就会诱惑还没有睡着的同学,于是就故意摇动木架子床发出声响,算是还没有睡着的同学也想吃“雀米饭”的信号,于是就分享到了浸润了“辛劳和心酸”的雀米饭,吃了一包还想再来一包,经过软拖硬磨的过程,第二包雀米饭自然而然的就这么下肚了。雀米饭是通过高浓缩加工过的,使用的时候需要用开水泡开,一小把的雀米饭就可以泡开一大碗。干吃的两包雀米饭过不了一个小时就在肚子里发胀了,撑得肚子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就在床上打滚,木架子床发出好大的声音而惊醒了一寝室的同学,看着吃过雀米饭的同学的痛苦,其他的同学惊慌失措,只好几个人架着来到校医务室,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医生叫起来,医务室值班的是个老医生,经过把脉、听诊、抚摸的一系列程序过后,老医生蹙着眉头,从那紧蹙的眉头中感觉到他一定是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病状的。只是说:开点药吃吃看看,不行就送县医院。老医生开的是止痛药和排泄的药物,同学大剂量的吃下依然没有奏效,结局是被送到了位于“黄土坡”的县医院洗胃......

猴子”的是从人类起源进化历经猿人类、原始人类过程中的产物。生物老师黄新礼书记(那时候的学校党委书记)在给我们讲人类进化历程的时候,那抑扬顿挫的声音总是让人记忆犹新。那时候给同学们的印记就是“猴子”比我们精明。后来上英语课,“monkey”的单词总有人忘却其中“e”,躺在上铺的床上一遍一遍背诵“monkey”,可书写的时候还是不注意就忘了“e”,于是遭到同学的嘲讽,老是掉e的同学心烦的时候“骂叫”下铺嘲笑的同学为“猴子”而后快。

木架子床的呻吟不仅仅是一种旋律,更像是我们就寝调侃嬉戏时候的伴奏曲。

高中就读的岁月,在寝室中做饭是间而有之的事情,但那是家境比较好的同学才可以的享用。从家里带来一些烧好、洗好、包装好的腊肉,放星期假的时间的时候就可以几个人在一起,用花十多块钱买的煤油炉子,再到附近的小卖部打来一斤或半斤煤油,用“洋盆”(一种瓷器盆,既可洗脸,又可烧水)烧上一盆水。菜是不需要买的,只需要在早晨或者是利用阅读的时候,看到农家地头有好菜的地方就佯装着蹲下系鞋带顺手扯上一兜,然后用书挡住回寝室享用。肉煮熟了,菜也洗好了,满寝室散发着清香。酒是没有的,马上就有同学提议,去打一斤酒来更有情调。那时候打酒往往需要年龄大一点的同学,那样才会不让小卖部的阿姨认为是学生而误以为是社会青年(那时候学校老师和小卖部协商,不给学生买烟买酒)。出酒钱的人翻开所有的衣兜,挖出所有的零钱,然后就要学着“孔乙己”的模样,斜着眼睛,依然是排出零钱......

酒打来的时候,吃饭的场所早就收拾好了,将住在下铺同学的被子搂起来全部放在上铺,煤油炉子放在铺的中间,于是就有人吆喝:小二,上酒来!马上就会有人应答:来罗,一壶好酒,洒家自家的包谷酿造!喝酒吃肉总是在诗意中进行着:谈李白,白居易;谈武松、欧阳锋;谈“迅哥儿”,孔乙己;谈男生,谈女生.......去打酒的同学在打完酒的同时随带买了一包“大公鸡”香烟,扯开包装,一包烟不够一圈的同学,于是在吞云架雾中念叨着“秩秩斯干,幽幽南山”,溺入意境的同学还会不停的摇头晃脑。

在高中就读岁月寝室里的嬉戏莫过于下象棋、写字、作画、雕章子过瘾,因为那个时候在我认为那都是有才的同学们玩的高雅游戏。为了让这些游戏掺杂一些刺激,有时候就有了一些承诺。特别是下象棋,有不服气的同学们有时就会下一些“赌注”,说是赌注,其实也就是一些饭票、菜票之类,输了情愿,赢了自用或者送人.......

高中就读岁月寝室里的娱乐,就像是一幅童画:让我们从那时到现在能从中找到永恒的快乐。

就读吃食的无奈

三十年多年过后的回忆中,在谈论高中就读的时候,永远发出的是在高中就读岁月MB,老是觉得饿”的感概!

那时候的食堂生活是我们记忆最深刻的:“带沙海带皮、锁边洋芋片(没有削皮而切成的土豆片)、上霉包谷饭”这“老三样”几乎是贯穿我们就读生活的始终。

偶尔碰到“打牙祭”,那必须得是节日。食堂就会供应白米饭,还能供应我们久违了的“肉”来。那时候吃肉时日的喜悦无异于我们小时候盼望过年的欢心。有女生饭量小的会拼命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得精光最后到了夜里就会因为消化不良而腹泻。

食堂位于高三教室靠东边的、那时候还在建设的礼堂前面,地坪以上是一层同样砌着砂砖、盖着浅红色机瓦的一单排房子。“近身”(房子的从外到里的尺寸在那时叫房子的“进身”)很大,食堂后面是一条大沟,由于地势的原因,食堂的基础就从沟边做起来的,做起来为了利用建筑空间,食堂的地下就形成了一层可利用的地下室,很符合土家族的建筑风格“吊脚楼”。食堂地坪以下的吊脚楼就成了“储物间”(这大致也是储存的食物喜欢上霉的缘故罢)。

食堂就餐的的票据是用一种很薄的白纸刻上“饭票X两”或者是“菜票”字样印刷上去的,然后戳上四方形红色印章的模样。饭票是根据自己饭量的大小想吃多少就可以拿出多少;菜票就是论“份”了,一张菜票一份,如果一份吃不够那就只好再出一张菜票。每顿的菜是食堂的师傅们早就既定好了的,没有选择的余地。计划什么、做出什么、就得吃什么,由不得你叼嘴。

那时候开饭的时间是随着上下课的时间进行的,没有专门的开饭铃声。早餐的时间是在上早自习之前,起早的同学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馒头、油条和花卷,汤大部分都是“海带汤”了。懒床的同学有的就干脆不吃,有想吃早餐而又喜欢懒床的同学就只好匆匆忙忙到食堂的窗口拿上几个冷的“馒头、油条或者是花卷”,汤是来不及打了,然后又匆匆忙忙的朝着教室飞奔。

中餐算是最忙碌的一顿。从下课、吃饭、午觉总共一个小时,高一年级的教室算是最远的,高二的教室位于食堂的上面要走好长的“梯步”形通道,高三的教室算是最近的。那时候的学习氛围依然是严肃而紧张,所以吃饭的时间更加短促且紧张。中午下课的铃声刚刚敲响同学们就会拿起早已准备好了的碗筷飞奔去到食堂,为的就是抢一个前面打饭的位置。很多的时候,有同学在飞奔的路上不小心跌了一跤,哪怕是跌破了皮也会迅速的爬起来,来不及揉揉痛处地一瘸一拐的来到食堂。还有的同学会一路敲着碗筷,像是给跑在前面的同学加油,又像是故意的恶作剧。

食堂外边排队打饭的秩序历来就是学校头痛的事情。那时候一个学校的五六百学生要在不长的时间内全部打完饭,并且当时的就餐打饭的窗口也就是两个:一个打饭,一个打菜。每次打饭排队的骚乱都是一件烦躁事。高年级总是比低年级傲强,个子大的总是占优势把个子小的同学挤得歪去倒来。于是每次打饭的时候除了后勤上长期维护秩序的管理人员蹲守以外,学校还要派出得力的教师到现场协助维护。再后来就是排班以校领导开头的打饭值日。食堂窗口打饭由“骚乱”到“井然有序”历经有好长的一个过程。

在有序的排队打饭中,乖巧的学生总是要得到优待,轮到自己的时候,就会冲着打饭或者打菜的阿姨甜甜一笑,然后叫一声“阿姨好”的时候就会享受阿姨多舀几片锁边洋芋片或者是多舀一点汤。腼腆的同学永远只能是少于自己应该享用的吃食。

在食堂外边通往每个教室和寝室的通道两边,座着背笼(背东西的一种工具),面前摆着一个瓷盆,再盖上一块纱布的农家人,那就是居住在学校周边的农户,在自家屋里弄好菜再背到学校变卖赚几个零用钱的买卖人。卖菜的大部分是一些大妈、奶奶,偶尔有一个或者两个年轻的姑娘,总是羞羞答答,可她们的菜虽不咋的但却好卖。

在食堂外边买的菜,其实也不过是洋芋片之类的,只是刮了皮没有锁边而已。还有一些炒魔芋、炒榨广椒之类的,虽然在那时候是很好的食物,但却是很少有油的,尽管是这样如若能够买上一点也算是美食了。在食堂外买菜,二分钱一瓢,瓢有大有小,后来大概是瓢大瓢小决定菜好不好卖的缘故,卖菜的人们像是统一了器具的大小,卖同样的菜,器具一定要用一样大的器具而叫同学们无可挑剔。买菜的时候讨价还价是少不了的,总是想以最少的钱买到最多的食物,偶尔在讨价还价中还会发生一些争执:无非是少了一片两片洋芋片的事。身上没钱而又想在外面买菜的有胆大的同学,有时候还会说上几句好话,赊一段时间待家里寄来生活费后一并偿还,看上去老实、敦厚的同学,卖菜的大妈或者是奶奶就会说:“没事”。将一瓢同学爱吃的食物舀到碗里还会添上一点点。

食堂外买菜、卖菜就像是现在的“商场”,依然存在一些的斗智斗勇:卖菜的大妈奶奶们(小姑娘大概是觉得丢人后来是没有再来了),从收钱到后来收饭票、菜票交易,时间一长就会有同学模仿制作校制的饭票菜票,还效仿着雕上一个印章扣上,为了怕发觉就故意将自制的菜票饭票揉得很旧,有时候还会抹上一些灰尘以“混淆视听”。拿着自制的饭票、菜票到地摊上买洋芋片、炒魔芋、炒榨广椒。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被发现了,败露的原因是知晓的同学说漏了嘴。从此以后,学校的饭票、菜票就统一改成了塑料的,按不同的票面分成了不同的颜色......

倘若是在吃晚饭的时间(吃晚饭的时间充裕一些),江南、江北的同学有时候就会在一起交换各自从家里带来的小菜:江南的酱豆、榨广椒历来是江北的同学喜欢的;江北的腌菜、咸菜同样是江南同学的最爱,在吃饭的时候自然不自然的黏上对方一筷子的菜肴,那这一餐肯定是吃得最舒心的。在吃饭的时候,江北的同学会嘲笑江南的同学说话“天”(qian)地(ji)不分;江南的同学一定会回敬他(她)们将“什么”说成“么哩”。

高中就读岁月生活困窘的大部分是来自农村的同学,吃了早餐没有中餐。找要好的同学借了菜票、饭票有时候由于家庭不能按时递来生活费而不能按时还给同学,就再也不好意思开口。更多的时候就是早餐去食堂买一个馒头,分开一半然后将另外一半用纸包好以便中午食用。汤是肯定没有的,就去打开水的龙头哪里接上一碗开水慢吞细咽。

极度贫困的学生,学校还会安排做一些杂事,开一点工资以作为生活补贴之用,壁如扫扫厕所、帮学校刻刻印刷的钢板等等等等。有手艺还不怕丢人的同学就会去筹钱买来理发的剪子给需要理发的同学剪剪头、理理发而换点饭票、菜票聊以生计......

巴东一中操场外边一个叫“柳树坪”的地方,有一家餐馆做的馒头(那时候的餐馆是没有名称的)算是哪个时候的一绝:清纯的“老面”发酵,最主要的是馒头大,吃着实惠。饿急了而有钱的同学一顿就会买上三四个,吃到肚里觉得有些饱了的时候,就会抹一把嘴巴露出满足的快乐。最损的要算是没有钱或者是钱不够的时候又经不住诱惑想吃的同学们,就会想出一些“点子”,聚集一群人一起去买的时候,各自递上两分钱(那时候馒头两分钱一个),在大妈应接不暇的时候顺手牵羊的揣一个馒头到怀里。有时候被发现了,大妈的丈夫就会瞪大眼睛显得很生气,正当怀揣馒头的同学等待发落的时候,大妈却拉过老公,轻轻的说:这孩子也不容易。大妈的老公很理解,于是走到怀揣馒头的同学身边说:孩子,饿了就到这里来好吗。一脸的慈祥让同学们哽咽,一个馒头没有嚼完就感觉到饱了......

高中就读的时间吃食的无奈其实就是一钟生活的磨砺,是一段催人奋进的岁月!

青春期的萌动

记得在《家庭》杂志特邀撰稿的时候,为了把文章写得更好,于是专门学习过卡伦·霍妮的《女性心理学》(卡伦·霍妮(Horngy Karen 1885—1952),20世纪最伟大的女性心理学家。1885年9月16日出生于德国。1913年,获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学位),对于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描述理解为: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各项生理指标渐渐接近成年阶段,体内的激素水平不断提高,个体的性意识也在不断的萌动,在异性的交往过程中处于对异性的熟络在某个时候不经意间对异性产生了好感,内心不断的萌动发生变化带来后续一系列的反应

高中就读岁月的青春依然是少男少女们的心灵在萌动,只可惜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心理学。

在高中就读的时光男同学和女同学之间是很少交往甚而是极少说话的。在现在看来不是“古董”就是装逼,而在那个时代确实是地地道道的自然。“肌肤相触,老死不相往来”绝对不算是夸张。

刚进入高中的时候,男女同学从来不说话(一起从初中上高中的例外),甚至是连招呼都不打,倘若是在行路上遇见,也都是各自低着头擦肩而过。有实在是相吸的女同学或者是男同学,一定要在对方走出好远的距离后,再偷偷的回头瞧一眼对方的背影,如果恰巧两个人都同时回眸又恰好两个人的目光相遇的时候,双方的心房一定都是在“咚、咚”地跳个不停,虽然脸上的红晕因为离得远而看不见,但从此双方都会把对方记在心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女同学接触的时间长了,心有对方的男生、女生都会把这种情愫埋在心里,不时用眼神传递给对方:男同学一定会在特定的时间盯着女同学的背影,很多的时候还会走神;女同学有时候会偷偷的看一眼心仪的男同学,那眼神分明就是一种带“勾”的含情默默。达到这种程度的男、女同学一定会找一种方式传递各自的心思:递纸条是最简单、便捷的手段。开始的时候,纸条上写的一定是哪道题怎么做需要请教的内容,时间一长,就会表白各自的内心。纸条传递的次数也会因频繁而被人发现,于是就改成了写信:因为信可以写得亢长,足以让对方感染而动心思。传递信件最开始的办法就是在放假的时间到县城的邮局花几分钱邮递给对方,倘若嫌麻烦或者收到信的时间太久,就找一个要好的而且比自己小的同学在合适的时间、合适场所交给对方。这样传递信件当然是有条件的交易:要么是给点菜票、饭票;要么是以后有不会做的题目必须竭尽全力的帮助解答;要么是以后有人欺负的时候要义无反顾的解围等等等等。托付传递信件的男生对于帮忙传递信件的同学所提出的若干要求都会很慷慨的答应,但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守口如瓶。

青春萌动过剩的男、女同学很多时候就会“心有灵犀”的用眼神约定:到双方都知道的背避地方就读,彼此拿上一本教材,一前一后而“心有余悸”的慢慢踱到约会的地点,快要接近的时候,总是要环顾四周有不有人影,更重要的是有不有认识的同学。这情景绝对要比地下党接头还要谨慎。见面的谈资避免不了的是人生、理想的话题,再后来就是“喜欢”的用词,懵懵的爱情就在这样朦胧的状态下开始,海誓山盟的诺言注定就只是诺言。

一切皆于“地下”形成的爱恋,时间一长就会被发现。同样处于青春期萌动的其它同学有好奇者就会想尽办法要知道进入“角色”的男、女同学的所谓恋爱过程,这时候有传递过信件或者是打过掩护的同学就会被锁定而成为审视的对象:就会在特定的环境下遭到不固定的诱惑,为的就是同学能说出“秘密”。倘若知情的同学说出了“角色”同学们的事情,审视的同学很畅快,但却会遭到把他(她)当作知己才让他(她)知晓的同学的鄙视,甚至嗤之以“呸”来。

“暗恋”似乎是那个时代青春萌动的少男、少女们的时髦词,把对对方的念想永远埋在心里,不敢表露的时候就一个人承受着痛苦。

不善言表的同学则会用实际行动让对方知道自己是爱恋已久的。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在打饭或者是打水的时候。那时候打饭通过学校整顿后的持续井然,每次打饭排队就是一条长龙,男同学看见喜欢的女同学到来的时候一定会在自己的前面空出一个人的位置,女同学就会会意的理所当然的插进队形。有时候会招来唾骂,这时候的男同学就会作出许多的解释而让事态平息。女同学则会无言的从男同学手中夺过饭碗,打好饭菜后再递给男生。众目睽睽之下的爱恋示意同样会招来很多说道,但也会被同学们看成是“纯洁”的喜欢,对于青春期的同学们表示理解。

打开水更足以彰显高中就读岁月青春期同学“暗恋”的虔诚。特别是在冬天的晚上,学校供应开水是不多的,仅仅一个置于女生寝室对面的台阶上,要去打水却是要转好大一个弯,走好长一段“之”字形梯步,加上那时候的照明灯时时损坏,打水的地方就是一片漆黑。女同学(特别是胆小的女同学)是很少晚上去打水的,暗恋女生的男同学就会用自己的热水瓶灌上一瓶子开水,然后送到女生居住的寝室门口,为了不被拿错,往往送水的同学就会在热水瓶的某个地方做上一个只有双方自己才知道的记号。女同学用完开水以后,第二天会把热水瓶送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再给男同学递上一个纸条,说明热水瓶的存放地点。述说的内容定然是少不了感谢的言辞,还会说如果以后需要用水时一定会把自己的热水瓶放在寝室的门口等等。接到女生纸条的男同学在激动之余就会回复一个纸条:遵命!

“生恋师情”的暗恋偶尔有之,那时候刚从学校毕业就分配到“一中”教书的男性教师,倜傥的外表、博实的才华历来就是青春期女生崇拜的偶像。有意无意的学习问题就会在时不时的状况下去找老师解答。那时候学校没有集中的办公室,找老师解答问题只好到老师的寝室,时间一长就会惹出无端的“新闻”来,由此学校出台了许多规定:大意是不准女生一个人单独在晚上找老师解答问题等等。

高中就读岁月的同学们的青春萌动,永远是朦朦胧胧中的似懂非懂。套用同学的一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春,舞象之年情朦胧”,我想,青春期的萌动算是很正常的行为。萌动过青春的同学付出了“学习下降”的代价但至今回忆起来从不后悔,因为那是我们永恒的青春,是一段对青春岁月的怀念。

假期时间的打发

在高中就读的岁月最难打发的就是中途放假的时间。离家近或者是在城里有亲戚的同学们自不当然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或是亲戚的家中,找父母或者七姑八姨的亲戚要一顿好吃的,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放松紧绷的心弦;可对于类似我们一样的从农村来而在城里没有去处的学生假期的打发不是到处乱逛就是窝居在寝室无聊的消磨时光。

到财校(位于巴东一中下约300米处的一所中专)看录像是常有的事。那时候很少有彩电,而财校却拥有一台小彩电(过后才知道大概也就是14英寸)、一台放像机。记忆中刚开始播放的是《射雕英雄传》,录像很长,一次播放四、五集看录像的同学很多,小小的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本来录像只针对财校的学生,放录像的师傅知道我们是一中的学生而且知道我们是农村来的学生,放假没有去处只好看看录像打发时间的,所以虽然每次放假的时候也要回家却依然留在财校为我们放着录像,想起来一种至高的崇尚。

那时候风靡一时的《射雕英雄传》在我们心目中除了精湛的武艺、大幅度的武打动作吸引着我们,时刻幻想有朝一日能有这样的功夫再好不过了。

周伯通与世无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并快乐无比周伯通的形象让我们减轻了生活窘困的压力而跟着处世无忧。

洪七公虽然是丐帮帮主,也因为在生活极度潦倒依然可以去华山论剑,身份的卑微说明不了什么,最主要的自身实力

“西毒”欧阳锋是我们同学都不喜欢的人物,甚至在看录像的时候一旦比武欧阳锋赢了的瞬间我们也会喊出“老家伙不按常理出拳”的叫骂,可他的武功高强让你不得不服。

“桃花岛”的桃花阵就像是人生的阵容,让你在这个圈子游离半生也许找不到人生的真谛。终究要佩服黄药师设置的“桃花阵”给我们人生的启迪。“正中带有七分邪,邪中带有三分正”的“东邪”让你永远也评判不了黄药师究竟好人还是坏人

“靖哥哥”和“蓉儿”的爱情注定就是在不平静的大风大浪中经过考验和磨砺......

看《射雕英雄传》同样吸引着我们的是那首《铁血丹心》的主题歌,虽然是用粤语演唱的我们听不懂(那时候不知道粤语就是广东话),但歌词的豪壮是所有同学一直喜欢并传颂的:依稀往梦似曾见心里波澜现 抛开世事与愁怨相伴到天边 逐草四方沙漠苍茫 冷风吹天苍苍 哪恨雪霜扑面 藤树相连 射雕引弓塞外奔驰 猛风沙野茫茫 笑傲此生无厌倦 藤树两缠绵 天苍苍野茫茫 应知爱意似是流水万般变幻 斩不断理还乱 身经百劫也在心间恩义也难断......”

后来的录像就是《霍元甲》、《陈真》。满满的正能量让我们还不成熟的心灵总是受到感染而忧国忧民。

1983年到1985年正是中国社会治安混乱的时期。浮躁的社会时时就有一些那时候堪称“混混”的人员到处游荡。有时候我们看完录像很晚回学校的路上就会不经意的遇到一些所谓的“混混”骚扰,因为看过《霍元甲》、《陈真》的缘故,每次都有的是胆量应对而安全的回到了空旷的寝室。

高中就读的岁月放假的时候去周边农户的柑橘园摘食柑子也是常有的事。有同学提议去“偷”柑子的时候,马上就有另外的同学纠正:吃柑橘的人去摘点柑子不能算“偷”的。酷似“孔乙己”的派头:读书人窃书不能算偷的理直气壮一样。“偷”摘柑子历来是在有计划、有组织的实施着:谁打望(放哨)、谁采摘、怎么带回来、带回来怎么分配都很公开透明,愿者参与从不勉强。

在高中就读岁月偷食柑橘的行为看似一种“劣性”,但回忆起来却是一种胆略和智慧(至少我这么认为)。有时候就有同学一不小心被橘农逮住,马上就会有大点的同学装盼成老师前去接洽,因为毕竟是幼稚的声音而被橘农看出破绽了一并扣留才不得不找班主任前来和橘农商量赔偿的事。善良的橘农总是很善良的对前去接洽的老师求情:这些从农村来的孩子也不容易,本来摘几个柑橘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们也要靠卖了柑橘养家糊口的话语。老师就会掏出五元或者是十元的现金赔偿给受损的农户,在一番推让中橘农不情愿的收下了本该就属于自己的现金。偷食柑橘的同学自然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有受处分的、有写检讨的、有立保证的......

放假去无缘洞游玩算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情:既锻炼了身体又观赏了自然风光,有心的同学还会提前查阅一些关于“无缘洞”的传说资料。只可惜那时候关于无缘洞的文字记载很少,充其量就是一些石刻。

步行十好几里路程来到一处洞穴 ,白花花的流水如天女散花一样,从洞内流出再跌下聚集到洞下的深潭。洞门上的“兀渊洞”经常被我们读成兀(pai)渊洞。沿着崎岖的小径步行在潺潺流水的沟渠边的时候,不小心就会掉下水渠,打湿了裤腿爬起来依然信心百倍地走完需要走完的路程,一路领略着自然风光不时还哼着小曲儿,放假畅游的快意瞬间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县城唯一的“曙光照相馆”是我们那时候唯一可以留下纪念的去所。去照相馆照相必须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同学们才能去的,因为每照一张照片需要几角钱,大一点的还要一块多钱,贫困的学生要吃一天的生活。

放假时候去曙光照相馆的女同学居多,邀约好了一起去照相,提前一定会把头发梳得溜光泛亮,辫好辫子扎上平时舍不得扎的丝巾花儿,照相的时候尽量摆出靓丽的姿势彰显自己的青春;男同学则会穿上洗得干净的衣服,如若有些皱纹的话还会用毛巾蘸上开水将毛巾闷湿而后将发皱的衣服擦得顺平。头是一定要洗的,“马标”牌洗衣粉那时候洗头还会散发一种自然的芳香。

假期去“曙光照相馆”绝对不是“臭美”,更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留下青春的倩影。

 游泳属于胆大同学们的快乐。在高中就读的时间,巴东唯一的游泳池是在我们学校走小路到县城的小路旁边,那时候还处于修建状态,游泳的水源也是来自“兀渊洞”,据说是经过了几级的泵水才将兀渊洞的水泵上来供消闲的人们游乐、锻炼。放假时候的无聊时间免不了就要和同学们一起去游泳池。那时候的游泳池是不需要买票的,看着同学们下水畅游的身姿对于不会游泳的我们来说是一种嫉妒。女同学游泳是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气的,因为在哪个时代敢穿着泳衣暴露全身的女生绝对是生活的强者......

高中就读的岁月对放假时间的打发是在无聊中充实。但无论如何也是我们青春岁月的组成部分,即或兼而有之的瑕疵,但毕竟是对岁月的虔诚,同样是值得怀念而不能忘却的。

                  假期回家的苦涩与快乐

回家的路数一数一生多少个寒暑数一数起起落落的旅途多少的笑多少的哭回家的路......”当我写完前面的章节沉溺于回忆咀嚼那段过去的岁月时,朋友播放《回家的路》的音乐让我更加回味在高中就读岁月的寒、暑期放假的往事。

在高中就读的年月,一年一度的寒、暑假对于经受在学校生活的艰苦、过重学习压力洗礼过后的回家,自然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回家可以抱一抱父母,然后吃一顿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决然是一种幸福。但对于类似我一样的同学因为回家还差三元钱的车费就会在同学们的欢快中沉默。盘算着步履究竟是走大路或者是走小路的计划。和同样准备步履的同学们在一起合计形成的统一意见是:走大路。理由很简单:一是大路安全;二是下雪走小路容易迷路。

步履前做了简单的准备,吃食是在柳树坪的小餐馆里每个人买了几个馒头,回家的行李是几个塑料袋子,折叠整齐了放在一起,然后用一根细长的绳子捆绑结实,再系上一条可以提、可以背的绳索。出发的时间定在凌晨三点,因为算算时间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也就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在天黑以前是断然可以到得了家的。

乘着雪色的光亮,一行步履的二十多个同学从巴东出发,临出发的时候还是蒙蒙细雨,越往上的气温就开始下降。带着青春气息的我们一路谈笑风生,讲述着知晓的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故事,俨然是在进行着那个时候我们的“长征”。

步行到“十公里”(一个地名)的时候,蒙蒙细雨似乎是没有了,偶有一片、两片的雪花迎面飘来,触及到脸上立即就化成了水,倘若是飘进了嘴里,就会感觉到一股甜味。继续前行,随着步伐的加快飘雪是越来越密集了,一朵一朵就像是飘洒的棉花漫天飞舞着。不一会就会满头雪白,那时候很少有雨伞的,有准备的同学也就是在头上披着一个塑料袋子,一旦积满了飞雪就随时可以取下塑料袋将积雪抖落在地;没有准备的同学就任凭飘舞的雪花“打”在脸上、身上、头发上,时不时用手摸一把头上的积雪,掉下的雪坨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下就变成了水。让你真正体验到暖国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的意境。

“马鹿池”、上“阡山”,一同步履的同学有的就踏着积雪覆盖的小径,腾出一只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挥挥算是做告别的仪式,标志着快到家了。继续前行的同学们依然是嘻嘻哈哈的讲着故事、谈着理想、揭穿在校暗恋女生的调侃中欢乐前行。飘雪是依然的大,只是冷风却刺骨了不少,天空在冷风和飘雪的陪衬下逐渐变得明朗。山川都披上了银装,在分不清东西的时候,有快要到家的同学就会告诉说:早就过了茶店子,快要到绿葱坡了。听同学的这样说道,马上就有一股寒气似乎是穿透了身体,我想这绝对是一种心理反应。虽然“绿葱坡”是海拔1600多米而堪称“鄂西屋脊”,但对于青春年少的我们来说已然不算什么的,相比红军长征爬雪山的山峦太“小儿科”了。

那时候大雪过后的绿葱坡是很少有车辆行走的,因为很早的原因,居家的农人难得烧火也很少起床,厚厚的积雪除了积雪还是积雪,只是在亮光的照映发出一些雪白的“光”来,没有太阳一点也不刺眼。原本还剩一些绿色的大山被皑皑白雪完全覆盖。路边耸立的杉树有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承受不起的时候还断了枝丫;掉了叶子的白杨树或者是花栎树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一只觅食的松鼠大抵是饿坏了跳跃在沾着积雪的花栎树枝子上碰掉了一块积雪,掉下来砸着我的后脑。咕、咕”的声响从肚子里发出来,才想起是饿了,于是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馒头,咬一口冰冷的馒头再抓上一把干净的积雪塞到嘴里,咀嚼馒头夹杂着积雪下咽,那就是极好的味道。来不及欣赏美好的景致,草草的吃过早餐,还要步行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在绿葱坡分手的同学没有客气的挥手,而是随便抓起一把积雪捏成雪球,直接砸到我们的头上就算是告别。走出好远再回首,看见快要到家的同学们在路边堆着雪人以示纪念。

过了“绿葱坡”再往后的路程,步行的同学只剩下了五六个,经历一半路程的行走,显得有些疲惫。于是就有同学提议来一首歌提提精神,同学们就立即响应,依然是那首《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花儿香鸟儿鸣 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挺胸堂 笑扬眉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虽然不是春天,虽然有几个同学唱着这首李谷一的女高音原唱的歌曲有些跑调,但同学们的激情在瞬间又被激起来了。冬天快要过了,春天还会远吗?

踏在厚厚的积雪上,脚下就会发出很清脆的“咔”“咔”声,回头看着真正的一步一个脚印,我想这就是生活中的做人做事,“咔、咔”的声响是一种旋律。

寒假回家的“旅行”在一路欢快、一路风景中回到家中,迎来母亲的一行苦泪和父亲的一声叹息......

如果说寒假回家是一首歌,那么暑期回家就是一本书,一本由“母亲”书写的书。及至过了三十多年再回首解读的时候,已经离世的母亲在同学们心中依旧是那么的伟大!

居住在巴东最南端的杨柳池、金果坪的同学们算是最倒霉的了,隔河渡水的路程,步履回家是常有的事。原本天晴的气候却因为班车行至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班车把同学们送到长岭后说什么也不再前行的时候,同学们只好带着各自的行李、顶着淋雨一路奔跑一路歇息一路悠闲的来到一个叫“南潭河”的渡口,试图能让渡船的艄公把同学们送到对岸。可到了渡口,“碧波荡漾、绿如碧玉”的景象已经断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波涛汹涌的江水,水位是早就超过了最高警戒线好多米。清江就这样无情的把回家的同学们阻隔。

面对滔滔奔流发出咆哮的江水,同学们无奈,三三两两的到处寻找食物,可那时候的渡口是很少有人家的,即使有人家也是穷困潦倒且食不果腹。于是一副流浪者的画面呈现在我的脑海:背着破旧的行囊,穿着被雨淋湿有些邋遢的衣裳,散乱的头发遮在脸上,面无神情的木讷..... 无助的同学们有的饿着肚子,有的是在下车的时候准备了少许的吃食。

居住在清江北岸和同学们步履同行、只是离家近还没到渡口就分路的女生叫邹唐容的同学,简单的告别仪式过后回眸一下“苦难”的同学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母亲的问寒问暖让邹同学有些伤感:自己是安全到家了,可同学们的处境一定还是在“水深火热”中的。那个年月,家里实在是太穷,加上父母因为感情破裂而分开,母亲一个人撑持着还有一个姐姐的三口之家。家里吃的也不宽裕,邹同学没敢擅作主张的邀请同学们去休憩。回家以后,在母亲的关爱中邹同学说起了同学们隔渡的事,母亲没有犹豫就吩咐女儿去将所有的同学接到家里来,说是条件虽然是艰苦了点,但毕竟是一个家。

母亲嘱托过后,邹同学去接受阻的同学们,本来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却因为下雨滑坡的缘故硬是走了两个多小时。所有被隔渡的同学们都被接到家里来了,一共十六个人。覃妈妈(邹同学的母亲)和年长邹同学三岁的姐姐忙前忙后的张罗。饭好了的时候,饿了一天一夜的同学们狼吞虎咽的吃相让覃妈妈心痛,一直陪伴在旁边嘱咐着“孩子们吃饱”的话言。

没有睡处,覃妈妈就到同屋的主人家说好话。家里留存的大米本来就不多了,好歹正是洋芋吃食的季节,于是就带着刚下学的大女儿到地头去挖,每挖回一背篓洋芋只够同学们吃一餐,可挖一背篓洋芋就得湿透全身,一个星期的“周而复始”,本来体弱的覃妈妈身体跨了却硬撑着。大米吃完了,就偷偷的到隔壁家去借,盐吃完了却没有借处(因为那时候买盐要走20里路的山路,每家的储盐又不多),没有放盐的就餐让覃妈妈很内疚。

一个星期、十六个同学的食宿,本来准备用于青黄不接时期过渡的大米、食肉等被暑期回家的同学们在停留中殆尽。覃妈妈没有遗憾,很庆幸的又多了一十六个孩子......

江水消退,但依然还不到渡船的水位,同学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打扰覃妈妈就执意要走的时候,覃妈妈又找到常年在渡口撑船的老艄公,一再嘱咐祈祷一定要安全的把同学们送到江的那一边。

回首暑期回家的经历,虽然坎坷但很幸运:因为同学们又多了一位好妈,一个伟大的《母亲》!

休学回家是一种无奈。在高中就读岁月的休学大多是因为家庭无力支付十多块钱的生活费实在是承受不了饥饿煎熬的选择。而我算是承受了饥饿和矛盾的双重压力。当一个“噩耗”传到我的耳朵的时候,我很沉默,闷闷的心情怏怏着无精打采,十天的思想斗争让细心的向心平老师(那时候教我们物理)发现。在一个秋日的晚上,向老师把我叫到她的寝室,询问了我的情况以后伊的眼眶红了,至今让我记忆犹新的教诲是:“孩子,生活没有平坦的路,坚强些吧。”随后是向老师找出五块钱递给我,很慈祥的用手摸着我的头说:“孩子,老师也没有钱,五块钱明天去坐车,剩下的路上买点吃的,身体要紧别饿着.....

就这样,我离开了没有就读完成的高中岁月,在没有送别、没有祝福、没有告别的默默中悄然离去,带着遗憾和母亲的那口被烟熏显得黝黑黝黑的木箱子......

高中就读岁月的放假回家过程像诗、像歌、像书,更像是一种生活:“酸、甜、苦、麻、辣”无味齐全。让经历过的我们觉得这是一种“经历”;让没有经历过的后辈觉得这是一个“故事”。

对高中就读三年的岁月回顾,更是对自我灵魂的再一次洗礼。在回味青涩、苦楚、快乐的节奏中完成了《我的青春,我们的岁月》这篇文章的写作。不管好坏,总之是写了。可以肯定的说,高中绝对是人生转折的起点,考上好大学的同学、考上一般大学的同学、那时候考上中专的同学、被高考淘汰的同学,每个人的人生起步就从这个时段开始,后面的人生起伏跌宕谁也无法料定。可到了不惑之年的时候就都会有一种共性:那就是“怀旧”。对于这段岁月的回顾是想不惑之年后的余生,到了髦髦老者时坐下来“扯白”(闲聊的意思)的时候给同学们增加一些记忆。每写完一些章节,我都会把初稿发到我们的“巴一中85届同学微信群”,是想让同学们帮我回忆一下还有那些我不知道而又值得纪念的故事。

在写作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是力求真实的艺术化,所以关于“做假票”“偷馒头”“偷柑橘”等等在外人看起来算是一种“劣”性,但我以为那就是真实的生活,不能解决“果腹”的年月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青春期少男少女的“萌动”其实并不是丑陋,如果没有“萌动”就不是“凡人”。

岁月的荏苒,让同学们从青春活力的小伙子、小姑娘“弹指一挥间”就到了暮年老者,有好多的同学不是抱上了孙子就是当上了外公、外婆。曾经在一篇《不惑人生》的文章里我总结:“从呱呱坠地到鬓角染霜,岁月的行囊里装了满满的酸甜苦辣。回想过去的岁月,每个人都渴望理想的波涛岁月,到了不惑之年,才发现:走过来的人生竟是内心的淡定和从容。”其实人生是有很多缺憾和不如意,只有在红尘中淡定才是可以从容的。我更喜欢《一晃就老了》这首歌的歌词:“不知道何时鬓角已染霜不知道何时颜容已沧桑忽然怀念从前那些逞强和懵懂无知的年少轻狂一瞬间发现人生太短暂一瞬间发现路不再漫长还没腾出双手拥抱自己时光竟已走得这么匆忙怎么刚刚学会懂事就老了怎么刚刚学会包容就老了怎么刚刚懂得路该往哪走怎么还没走到就老了怎么刚刚开始成熟就老了怎么刚刚开始明白就老了怎么刚刚懂得时间不经用怎么转眼之间就老了 ……

巴东一中因为“滑坡”的原因已经搬迁至白土坡,校园建设在巴东算是一流,教学质量成了巴东乃至恩施州的一块铭牌。如今的辉煌远远超出了过去。颓废的“老巴东一中”如今长满着荒草难寻从前的踪迹。可这段岁月却是永远也不会“颓废”遗忘的。邓姝蓉同学很感慨:洒满青春的校园,留下我们艰苦的脚印。从青葱岁月到白发染,都是沉淀的岁月留给的恩赐与馈赠,珍惜这片土地,既然来不及认真地年轻,就只能选择优雅的老去!
    在这里要感谢所有巴东一中“八五”届的同学们,为我的写作提供丰富的素材,特别要感谢许捷、邓姝蓉提供照片并到现场拍摄照片;更要感谢邓红林、刘宪章、东明朝、焦云柱、邓正英、邹唐容等等同学提供的诸多材料;感谢所有微信群里面的同学对文章写作过程的指点。最终要感谢的还是缘分把我们分开三十多年再次让我们重逢。

是为后记!

 

 

 

2018年11月8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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