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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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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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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暖冬(散文)

虽然是冬,节令自“立冬”到“冬至”,依稀不少冬的影子,但未见雪花,充其量算是“暖冬”。

漫步在家乡早就浇好的水泥路上,脚步轻轻地踏在铺着树叶的路面,生怕弄出声响来。于是定立在绽放花朵的枇杷树下,凝视保持葱翠的枇杷树叶,仔细聆听乡村的恬静,似有温暖遍布身心:家乡的暖冬就像水乡甜美、温柔的江南女子,虽然经历过季节的煎熬,依然是那么细腻、柔美而又成熟!

家乡这个冬天,不太寒冷。似乎所有人都这么说:温暖的冬天,温暖了人心。

我不知道,枇杷树花该不该在这样的季节里盛放。灰白带有褐色的枇杷树主干,茂密成伞状的桠枝顶着一片片重叠的绿,枇杷树叶经历了春的滋润、夏的炙烤、秋的萧煞,本应在冬日里好好休顿,可它却弃抛了所有的无私,让那份执着的“绿”永驻乡间。看得出,暖冬里的枇杷树奉献的绿是那么涵养和厚重。无怪从褐色花蕊中挤出来的白花以坚强的毅力和顽强的精神,义无反顾地绽开。它知道:一旦冰雪降临,面对的不是凋谢就是死亡。为了给乡村的暖冬增添无限的色彩,它别无选择。

一声接一声“汪、汪”的鸣叫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谁家的狗站在它主人家房屋的旁边,对着我狂吠不止,似乎在告诫主人,静谧的乡村窜入了不速之客。又像是对我打破了乡村早晨的宁静不满而发出的抗议。总之,家乡暖冬的恬静在我脚下被踏成了碎片。

这时候,冬阳从远方的山峦中缓缓升起,慢腾腾地。明媚的阳光,给大地披上一层光辉,让家乡的冬更加美丽。不太忙碌的人们陆陆续续起床,凫凫炊烟从一栋栋造型别致的洋房旁边专门烧火的屋里飘起,带着熏腊肉的香味撒在乡村的空气里。沐浴冬阳的暖暖,呼吸馨香的空气,惬意的心胸一下敞亮。阳光映在脸上,像母亲的手轻柔地抚摸我的面颊;阳光洒在身上,如慰藉万物的温床;阳光照映在花天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如同冬姑娘眼中的秋波......

从冬阳升起的那一刻起,乡村的冬成了名副其实的“暖冬”。

一丛棕树在冬的温暖中格外精神。穿着毛绒绒衣服的棕树,裹紧了身子,从脚到头都严严实实的。棕树是我再熟悉不过的物种,从呱呱坠地时开始,棕树就成了家庭中可以变现的唯一来源。记忆里家中缺盐少油的时日,父亲总是拿着割草的弯刀来到棕树前,刮几层棕,摆在院坝中晒干,而后拿到合作社卖了再买回家用的东西。棕树的生命力极强,且不惧冬雪,父亲于是在房前屋后栽植了许多棕树,每每刮下的棕片可以卖钱或搓成绳索,闲暇的时日打一些草鞋,供家人穿戴,热天的“偏耳草鞋”,冬天的“马耳草鞋”,冬暖夏凉地穿着舒适。眼前的棕树从出土从来没被刮过棕片,那是乡村富裕了,再没有人愿意做这样吃力又繁琐的活计。在暖冬的一日,呈现眼帘的棕树勾起我对流年岁月的怀顾,棕树见证了家乡从贫苦到富足的变化。从这个意义来说,存留在暖冬且保持着荫绿的棕树是我永远铭记的生活底蕴。

继续前行,黄、绿间杂的山峦描摹了乡村暖冬的本色。幻想如若在这暖冬里,下得一场大雪,所有动、植物都进入冬眠,只剩一个人独自来到一个幽静恬雅的世界,那将是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该有多好。

儿时的冬天没有暖的享受,只有乐的天地。变着花样玩雪,露着红扑扑的脸蛋开怀。快乐与寒冷相伴,实在冻得不行,就在火炕上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之时依然充斥快乐。

逝去的岁月怎么再也找不回来?暖冬,注定就是感怀的时节。

喜欢家乡的暖冬。不,是爱上了家乡的暖冬。迎面扑来的徐徐冷风,合着阳光照射的温度,让我新潮彭拜:心的冷暖本就无关外界的暑酷冷寒,心存有爱,到哪里都是一个暖系世界,何必再分春冬呢?

2021年12月22日于清太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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