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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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陈旧的房屋一片一片的被推倒，又一片一片设计新颖的建筑覆盖了这片土地。在建设好这个城市的同时，一批一批的人们也开始富裕起来了。荆州依然和全国的其它城市一样，随着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房地产行业成了商人们看好的暴富行业。唐文明、武局长还有钟强文一起策划怎么样启动他们未来的产业。唐文明自然是出头的老板，武局长，钟强文是站在他背后的政治资本。所谓的“无官不商”这是中国商场的潜规则。
武局长和唐文明一起去了省城，在家里商定这次去省城一定要把陈耀祖请到荆州来玩几天，让他感受一下这里的商机，好借助他的力量发展，这是唐文明他们快速发展房地产业务的捷径。
钟强文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调动工作的事走动，他白天就在周主任的办公室请教，晚上到柳书记家串门。效果是很明显，柳书记告诉他，公安局长的任命要市长提名、人大同意才符合程序，人大这边没有问题，柳书记兼着人大主任。关键是市长提名的事有些棘手。因为柳书记到荆州来还不到两年，市长也是本地人，而且也是根深蒂固。不过如果等着市委宣传部的工作做完以后，就会找到机会。平调就只能任副局长，可钟强文又不想干。说是在市局做副局长倒不如在新风县做局长，至少在系统内不受别人的控制。钟强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柳书记说：“你就放心吧，老弟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只要有机会，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柳书记都这样说了，钟强文很放心。
从柳书记家里出来，刚好九点多，钟强文就接到丽丽打来的电话，问钟强文在哪里？钟强文说你又什么事呀。丽丽说今晚很寂寞，特别想他。钟强文才说那正好他也在荆州。不一会，丽丽就过来了。钟强文今天吃了定心丸，心情特别好，似乎都是干柴烈火，两个人翻云覆雨，一直折腾几个小时。钟强文睡得很香。
在省城，由于武局长的出面，和陈耀祖的接触效果就好得多，毕竟武局长是有着政府背景的官员。陈耀祖有意向到荆州看看，说是考察考察市场以后再定。武局长很谦和地说：“那是一定的，经商经商，没商就不能经。”陈耀祖当然知道，无利可图的事他是从来不做的。但他绝对知道，荆州的房地产正面临风起云涌的态势，说不上是暴富，但利润一定是相当可观的。双方约定下周末在荆州见面面再谈。
从省城回来的路上，唐文明开着车，一路声称还是武哥有办法。他知道别人看中的是他手中的权利和他在荆州根深蒂固的官场。
新风县公安局的领导班子趋于老化，钟强文也快五十了，其他几个副局长年龄最大的五十七了，钟强文向县里、市公安局都打了报告，说明了情况，想提拔一个年轻的副局长，这也是他履行自己诺言的一次动作，毕竟刘艳还是很热衷于自己的。
市委宣传部宣传新风县公安局的宣传片出来了，播出后引起了强烈的反响。钟强文成了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省电视台也派出了专门的记者前来采访，钟强文应接不暇。紧接着，中央电视台，《人民公安报》等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钟强文是真的出名了。于是市里号召全公安系统向他学习，特别是领导干部要向他学习。这样的效果让钟强文有些不自在了。他自由惯了，成为了公众人物就意味着他今后的一言一行都在公众的视野里，他必须慎重行事。因为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他有些不适然。但这对于他的升迁绝对是百益而无一害的。从这个角度说，是有喜亦有忧。利弊权衡还是当更大的官好，会让你掌握更多人的命脉。
唐文明和武局长两人一回到荆州唐文明就给钟强文打电话，说了说他们这次省城之行的收获。这对于他们的利益前程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唐文明问了问钟强文这边的情况，钟强文说调到荆州市是迟早的事，并且时间也不会太晚，只是这段时间有些郁闷：自从市委宣传部的专题片播出以后，他就像是被人被脱光了衣服，很不自在。钟强文给唐文明在电话上诉苦。唐文明劝解他说：“钟哥，这当然也是好事啊，你是公众人物了，做什么事别人都会买你的面子。再说，这样你就有更大的把握进入市公安局。行事不那么张扬不就行了吗。你不是经常说鱼和熊掌你都要兼得的吗，哈哈”。经唐文明这样一说，钟强文心中的结就彻底解开了。唐文明也很理解他：“钟哥，那这段时间你就别来荆州了，特别是娱乐场所，歇一歇对身体有好处。哈哈”，钟强文半开玩笑地说。钟强文说：“那好吧，不过如果陈耀祖来荆州考察，我倒是可以参加一下，顺便也可以给柳书记说说，就说是为了荆州市的发展招商引资，这对政府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我想柳书记也一定很支持。”钟强文的这个想法让唐文明和武局长大喜过望，如果真能让柳书记出出面，那这件事就百分之百的成了。他们约定就定在下周末钟强文到荆州，不过到荆州之前，需要钟强文和柳书记约一下，看看柳书记有没有时间。
新风县公安局关于人事调整的方案得到了上级的批准，一切按程序报批，新的副局长人选钟强文推荐了胡晓林，经过县委组织部等相关单位的考察，胡晓林已经进入了考察期。钟强文把这消息告诉刘艳的时候，刘艳感激不尽的说：“钟哥，真是让你费心了，这辈子我和胡晓林要好好报答你的。”钟强文开玩笑的说：“你怎么报答我呀？”刘艳娇嗔的打了一下钟强文：“你坏！”钟强文说：“还真的有些想你了呢。”刘艳说：“那去哪里？”钟强文说：“新风县不行，荆州也不行，那就去重庆好吗？”
“好呀。”刘艳很兴奋，欣然的答应了。
钟强文知道，在这个骨节眼上，做什么事都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就会前功尽弃。本来他也快要调离新风县了，和刘艳以后是聚少散多，可对刘艳这个尤物他实在有些不舍，提胡晓林当副局长也算是对得起刘艳和自己的良心了。所以他还是决定和刘艳出去好好潇洒一回。
县委组织部在局党委书记的陪同下找了胡晓林谈话，胡晓林经过几年的磨练已经成熟了许多。
刘艳回家给胡晓林说他想回一趟娘家，还说了这次的副局长人选应该是没有问题，是等额提名。还说钟局长说了，非他莫属。胡晓林听了心里虽然高兴，但表露出来了瞬间的痛苦，可马上又对刘艳说：“这段时间你就多接触接触钟局长吧。”胡晓林这样说正中刘艳的下怀，就对刘艳说：“那这次就把钟局一起叫上去重庆玩一趟，好不？”
“好呀，让他好好高兴，只要让我们的事情办好就行。”反正都这样了，胡晓林有自己的目的，“鱼和熊掌”他只想得到一头。
钟强文给办公室说了一声：为了把新风县的公安工作做得更好，更上一个台阶，他要去外地考察一下。打完招呼，钟强文就和刘艳一起去了重庆。钟强文自己开车，一路和刘艳观赏风景，一路风花雪月，本来一天的时间就能到的，他们却走了三天。
其实到不到重庆都无所谓，主要是玩的个心情。刘艳很卖力，钟强文也很投入，这趟旅游各有所获。刘艳问钟强文是不是要调走，钟强文隐瞒了，只是说：“我怎么舍得你呢，调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了。”刘艳很迎合：“有钟哥在我身边，我很幸福。”钟强文高兴。但他知道，现在的人们其实都很现实，他看中的是刘艳的长相和风韵，刘艳看上的是他手中的权利，各取所好罢了。
钟强文还在重庆的时候，周主任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他，钟强文说他在重庆考察呢，有什么好事就在电话中说说呗。周主任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需要运作。”
钟强文说：“那好吧，我明天就回新风，后天到荆州吧，不过是什么好消息你如果方便的话就提前告诉一下，免得我见了你，被你的好消息激动晕了，哈哈。这段时间你过得咋样呀，和小段还在来往吧。”“你小子就没有正经的，告诉你吧，市公安局龚局长最近可能出了一点问题，纪委的插手了，这可是一个好消息，你要专心把握把握。”“好的，那就先谢谢周主任了，我来了好好招待你，如果小段有些腻了就换一个，呵呵。”那边的周主任也笑着说：“这段时间忙得好累的，给小段打电话不接，可能是学习太忙了吧，毕竟是大四的学生了。我理解她。”“那就换换呗，我让唐文明联系一下。”正经加玩笑的调侃，他们一个电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刘艳隐约的听出了事情的过程和结果，她没动声色。三十多岁，他对男人说不上看得彻底透彻，但也有一些了解：别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道貌岸然，其实内心都一样肮脏，只是会伪装而已。她也明白，和钟强文的这段孽情其实也都是各有所需，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何况他们又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只是双方霍尔蒙的过盛而寻找一些刺激罢了。她必须要在钟强文调离之前让胡晓林当上副局长。
二十二
钟强文从重庆回到新风，直接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荆州。周主任给他透露了一些信息后建议他去找找柳书记，让柳书记在后面使使劲儿。如果有柳书记的支持，姓龚的局长一定会早点下来，那么钟强文就会早点上去。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同。钟强文立刻给柳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说想给柳书记汇报汇报工作，问柳书记有不有时间接见。柳书记的秘书说好。不一会儿，柳书记的秘书给钟强文回电话说柳书记白天没有空，并说柳书记忙完了会打电话给钟局长你的。接完柳书记秘书的电话，钟强文又给唐文明打了一个电话，唐文明问他在哪里，钟强文说了地址后唐文明不一会就和钟强文见面了。
关于房地产事宜钟强文说他晚上有可能要和柳书记见面，见面以后他会给柳书记说说想法，不过需要“出一点血”。唐文明说：“这不是小菜一碟吗，只是柳书记不一定会待见我呢，毕竟我们还不是很熟的人。”钟强文说：“我先试试看吧，不过你这边先准备一张二十万的卡，晚上我约约看看柳书记出不出来。”唐文明说：“好，我马上安排人准备，下面就要看钟哥你的了。”他们正说着话，柳书记的电话打来了：“小钟，你在哪里呢？”
“柳书记，我在东方明珠大酒店呢，您下班了？”
“是啊，刚忙完手头的事，所以给你打个电话，听说你有事找我？”
“是啊，就是想当面给你汇报汇报工作。你看方便不方便，我来接您一起吃个饭？”
“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市公安局的武副局长，还有我的一个相当要好的朋友。”
“那你们吃吧，我就不来了。”
钟强文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开着免提，唐文明听得很清楚。钟强文又说：“那我是到您家里汇报还是明天到你办公室汇报呢，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那就晚上到我家吧，明天的日程又很满。”
“好的，柳书记，那我马上过来。”
钟强文带着唐文明的准备好的银行卡，笑着对唐文明说：“有戏。”就直奔柳书记的住所。
在柳书记家里，钟强文含蓄的问了问市局龚局长的事，柳书记笑着说：“怎么呀，等不及了吗？”
钟强文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还得请教柳书记您呢。”
“是吗，请教我的话就别着急呀，总得按程序来嘛。”
“好的，我听柳书记的指示。”钟强文在柳书记面前一直很低沉。
柳书记看到钟强文有些沮丧，又笑着说：“失望了吧，其实我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过几天我会责成市纪委对龚进行双规，到时调你到市局任副局长，算是平调，然后让你代局长，年后人代会过后你就名正言顺的局长了，这样对任何人都好交代，我这样的安排你还满意吧。”钟强文太激动了：“那真是太谢谢柳哥你了。”柳局长拍拍钟强文的肩膀：“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要说两家话吗？”钟强文掏出银行卡放在茶几上说：“嫂子一个人在省城很辛苦，柳哥你有空回去帮我代问嫂子好。”柳书记推辞了一下，钟强文说：“给嫂子的，你客气什么。”“好吧，那我就替你嫂子先谢谢你啦。”
个人的事已经有了着落，钟强文就说起他能否引进外资的事，柳书记说：“那好呀，发展荆州你这个公安局长也是责无旁贷的嘛，说说你的想法。”柳书记这样说了，钟强文就把他和武局长、唐文明共同策划的地产事业汇报给柳书记，当然他没有说起武局长和唐文明。柳书记表示很赞同，但一再强调作为领导干部千万要小心，不能做得太过，到时他也兜不住就完了。
钟强文说：“柳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也只是为了荆州的经济发展而引进的外商投资，我又不参与，既不违纪也不违法。”柳书记说：“这样我才放心，这样吧，开发商什么时候来约定一个时间。到市委，我把市长叫过来好好谈谈。”“好的。”钟强文今晚要办的事情都达到了比预想的还要好的效果，他特别高兴。
从柳书记家里出来，钟强文给唐文明打了电话说：“搞定。”唐文明说：“那见面过细说说呗，我把武局长叫出来。”“好的。”钟强文挂掉电话一路哼着《我的老妈妈》这首歌，以至于忘形闯了一个红灯。
在东方明珠茶室的包间里，钟强文、武局长、唐文明一起策划了房产事业的具体运作，都一直认为目前只有打着外商的旗帜，这样可以争取市里面的政策，至少地价要便宜很多，这样的利润就会更大。武局长和钟强文是不便于出面的，只有唐文明出面来和陈耀祖谈条件了。今晚他们谈到很晚，一直集中在他们财团的未来，没有心事想其他的娱乐。
胡小林的任命终于下来了，局里很多人到他家祝贺，刘艳忙着应酬。钟强文也去了，可只喝了一杯茶就走了。
从胡小林家里出来，钟强文一个人来到新风县的河边走廊散步，河堤两边的高楼闪烁着霓虹灯很漂亮，他好长时间没有这样一个人独自散步了，准确的说是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在这条走廊上散步了。他想起开始来新风县的时候到这条走廊上散步的时候，胡小林和刘艳的还在谈恋爱，那时刘艳的倩影迷倒了他，如今胡小林都当上了副局长，时代真的是变了。也难怪，一晃钟强文在新风县又干了四年。回想起这个过程，他很恍惚，在新风县，他变了很多，变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了。他很难想象这样下去的结果。脑海里又出现了父亲惨死的样子和母亲含辛茹苦的祝福。为了做个城市的“狼”者他很努力了。越想越乱，他张开嘴呼吸了一下夜里的空气，任凭徐徐的河风吹散了他的头发，他微闭着双眼，定力的站在原处，几分钟过后他睁开双眼，眼前依然是五色斑斓的闪烁的霓虹灯，他感概：这城市真的是太美了！
回到家里，老婆睡了，但还没有睡着。钟强文脱下衣服洗了一个澡，上床后对老婆说，今晚去胡小林家里了，胡小林的副局长任命下来了区祝贺一下。说完，钟强文搂住老婆，老婆迎合着，没有什么感觉。这一夜，钟强文睡得很香，鼾声一直让老婆无法入眠。老婆就跑到客房睡去了。
二十三
在钟强文他们的操作下，陈耀祖的华宏地产开发公司进驻了荆州市。以政府招商引资的名义，地价比公开拍卖价低了很多，税收在国家政策范围内适当减免。市政府还制定了一些相关的优惠政策。对此，陈耀祖很满意。双方在协商股份的时候，钟强文他们不能出面，由唐文明出面，商定陈耀祖占80%的股份，唐文明只占20%的股份，为了启动这份产业，即使是少的一点利润也情有可原。
钟强文的调令终于下来了。由新风县公安局长调任荆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属于平调。虽然只是平调，钟强文仍然很满足，毕竟进入了市公安局，再说柳书记早就给自己的未来设计好了的，只是按程序走一下过程。
钟强文正式上任了，代理荆州市公安局局长，主持的全面工作，宣布任命的是市委办公室周主任还有市委组织部的陈部长。
调任荆州市公安局，钟强文就可以减少任前的招待和汇报程序，毕竟荆州他算是很熟悉的了。何况他的前任给他留下了很多遗留问题，他必须在短期内尽快解决。
上任的第三天，市公安局门前围了一大群上访的人，主要是政府拆迁补偿的问题，本该由政府处理的事他们却都跑到公安局来了，钟强文十分恼火。但一想也是在为柳书记解忧，他必须得做。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无名的火气都灰飞烟灭。钟强文立即叫来信访科的刘科长，让他马上安排接待，他要亲自接待上访的群众。
在信访科接待室门口，钟强文对围观的人群说：“父老乡亲们，公安局是一个代表政府行使保卫社会治安、遏制犯罪、维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执行机构，大家这样围着好像是有些不合适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立即有人起哄了：“这位领导说的对呀，可政府还没有和我们谈好补偿的标准，补偿安置问题还没有没有解决就把我们的房子拆了，我们住哪？今后怎么生活？这就是你们公安局保护的人民生命财产吗？”
“是啊，是啊，这就是你们的人民公安吗，我看就是祸害老百姓.......”
钟强文知道，他的动员讲话激起了公愤。他似乎是忘记了这是在荆州，不比忠长县和新风县，那都是小县城，居住的人们可以说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说白了，就是经历的还不是太多。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人，经历多了也就是经验多了。荆州是一个地级市，也算是三类城市，随着开发步骤的快速，拆迁的多了，市民经历的多了，用拆迁单位的话说就是“扯皮”的多。他知道市民是在用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围观的人群里还在继续闹，钟强文拿出电喇叭对着吵闹的人群大声喊道：“兄弟姐妹、父老乡亲们，大家不要吵，不要闹，吵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如果想解决问题的话，你们就选出代表来，我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解决问题应该才是你们来到公安局的目的吧。”有了前次的教训，钟强文的话说得很委婉。人群中的骚乱也逐渐停止了。钟强文见状，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他就接着说：“你们马上推选出两到三名代表，其他的人迅速疏散，你们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了不正当的围堵公共办公场所，已经触及了法律。当然，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我们也可以不予追究，我作为新来的公安局长，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你们总得要让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了，才能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吧，大家说是不是啊。”围堵的人群中的人们又在小声议论着：“这位领导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我们这样做还是有些欠妥。”有的说：“如果他是新来的领导，还情有可原，如果是老领导你就是在放屁，是在蒙骗我们，为这事我们找过你们公安局好多次了，都没有得到解决，每次都还派特警驱赶我们呢......”人群中这样议论着的时候，有几个好像是带头的人就说：那就按这位领导说的，我们派几个代表先谈，其他人疏散，不要回去了，谈了没有结果的时候再说。
钟强文和围堵的人群选出的代表来到信访接待室，钟强文亲自给他们每人沏上一杯茶，然后做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钟强文，是新上任的市公安局副局长，你们上访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掌握情况后，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好不好？”钟强文这样一说，代表们的情绪放松了，就向钟强文前前后后说明了他们上访的原因。原来他们是荆州市新开发的一块地皮“荆州世纪城”的拆迁户，几年前一个叫康有钱的开发商开发这块地，和政府约定拆迁补偿由他自己做工作，然后盖房子。政府只要提供政策依据、负责协调。那时候居住在这里市民很通情达理，认为建设一个新的城市拆掉旧城区是必然的，开发商和拆迁户说好了，除了用面积置换老房子面积外，多余的部分按市政府出台的补偿标准予以补偿。市民们按签好的协议在规定的时间里拆迁了。可世纪城一、二期开发已经完成快两年了，置换的面积到现在还没有落实，并且还有部分补偿款到现在也没有补偿到位。政府协调了几次，可康有钱推说房子还没有卖出去，没有钱支付，要政府想办法垫付。因此造成市民们上访十多次了，也没有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市民就闹事，公安局就以聚众滋事拘留了好几个人，据说前市里有领导撑腰、前市公安局长就是因为也参与了此事才被查的。听了市民的陈述，钟强文觉得荆州市的环境更要复杂。他没有马上给市民作答复，只是平静的说：“你们反映的如果是事实的话，我们会尽快调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并且有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好不好。”市民代表说：“每次市里面解决的时候都是这样说的，那是在忽悠我们老百姓。今天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疏散的拆迁户们还会回来的。”听了市民代表的话，钟强文又说：“我以一个公安局长的身份向你们承诺，这件事我插手了，就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你们非要走极端，你们会把有理变成了无理。中国是一个法治社会，我建议你们一定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保护自身的合法权益。”钟强文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了很大的作用，市民代表答应回家等钟强文的消息，但要求时间不能拖得太长。钟强文承诺：“一个礼拜怎么样？”市民代表说那我们就相信钟局长吧，希望钟局长不再是忽悠我们老百姓。
钟强文上任伊始处理的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送走了上访的市民就到了市委柳书记的办公室，将此情况汇报给柳书记，柳书记说：“这个情况去年也发生过，当时我已经责成市政府妥善处理了，怎么又去你们公安局上访了？”钟强文说：“是啊,市民上访的方式还很极端，最后做工作才平息下来，我还承诺一个礼拜时间给予答复呢，其实这种事只有政府出面才好解决，我们公安部门出面好像有些不妥吧。柳书记，您说呢？”柳书记说：“本来涉及这种事是应该由政府出面的，但去年我已经责成了政府解决，但至今还是没有解决好。这样，就权当你行使一下政府职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和方式，我要的是结果，不能造成政治影响。强文，你也知道，在中国，党可是统领一切的。你也知道，在荆州市，我是一把手，出了问题首先要负责的是我，你明白吗？”钟强文知道，柳书记是外来官员，市长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历届市领导凡是从外地调来的书记和市长都是面和心异。柳书记是不想把这个矛盾表露出来，所以本该由政府解决的事他没有和市长商量就直接托付给钟强文处理了。柳书记也知道，如果政府诚心要解决好这个矛盾，年前就应该处理好了，就不会有这次的上访。他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给市长一个追责的理由。
明白了柳书记的想法，钟强文向柳书记表态：“柳书记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会让柳书记给市民们一个完整的交代。”柳书记握住钟强文的手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和能量。”
有了柳书记的告诫，钟强文就给世纪城的开发商康有钱打电话：“康总，你好呀，我是荆州公安局的钟强文，我想请你到市公安局来，有件事要找找你。”康有钱接了电话，他只是听说龚局长出事以后，荆州市新调来了副局长主持公安局的工作，据说还是一个厉害的“主”。于是他在电话里很客气地说：“哦，是钟局长啊，听说您调来了，我正要去拜访您呢，这不您就打电话过来了，这样吧，我下午就过去，晚上给钟局长您接接风。”钟强文回答：“接风就不必要了吧，这样，你马上过来，我在办公室等着你。”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康有钱感觉这阵势有些不对头，于是放下手中的事情马上来到了公安局，走进局长办公室的时候，钟强文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等着他。康有钱进入办公室做了自我介绍，钟强文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直接了当的说：“康老板，昨天市民因为你开发的世纪城拆迁的事把公安局给堵了，你知道吧。”康有钱说：“钟局，有这样的事？我还真是不知道呢。”
“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呀，钟局怎么这样说呢？”听了钟强文的话，康有钱有了明显的抵触情绪。
“怎么，这样说话康老板有些不高兴了吧。那我告诉你，你三年前开发荆州世纪城承诺给拆迁户的到现在还不兑现，已经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你知道吗？”
康有钱好像也有些生气了：“知道呀，那班刁民多次找我，去堵我的工地，还是你们的龚局长亲自安排人去解决的呢。从这个角度上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们市公安局。再说了，拆迁的事是由市政府协调的，拆迁户也多次找到了政府，政府解决不下来的事，我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又怎么能解决呢？”
康有钱的话明显的带着挑衅，钟强文最不吃这一套，何况他最厌烦的就是欺负老百姓的城市人。所以康有钱的话激怒了钟强文，钟强文发了脾气，大声严厉的说：“康有钱，我告诉你，你不要这样来搪塞我，我的前任龚局长就是被你腐蚀下水了，做了你的保护伞，才让你今天敢在我这里嚣张，给你托个底吧，找你之前我已经请示了市委柳书记，我现在行使的就是政府职权，你们这帮奸商只顾自己的利益不顾老百姓的死活。”钟强文越说越激动，“我告诉你，世纪城的问题，不管你的后台是谁，你必须在一个礼拜之内履行你给拆迁户的承诺，必须兑现到位。至于什么后果，我想你是会考虑得到的，今天我不想给你说得太多，但有一条你要明白，如果不按时兑现承诺，我会对你的世纪城所涉及的一切事情，只要是违背法律的，会一律彻查到底。”钟强文说完，就叫勤务员：“送客！”
看到钟强文这样说着，康有钱还想给他做一番解释，但被勤务员推出了门外。
康有钱从市公安局出来，直接去了市政府。
过了三四天，他给钟强文打电话说：“钟局，对不起哈，前几天是我的不对，在这里我向您道歉，另外，我已经安排了销售部，一切按您说的办。”钟强文说：“不是按我说的办，是按你和拆迁户签订的合约办。你有这样的态度就对了嘛，钱要合理合法的赚嘛，不然就会造成社会骚乱，还得我们公安部门出来维稳，你说是吗？”
“那是那是，还是钟局考虑得对，我今后一定在法律的范畴内合法经营。”
二十四
华宏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正式在荆州市挂牌。要开发的第一块地在开发区的主干线上，规划局的唐家和局长透露说这块地正在规划的新的市政府对面，是一块黄金宝地，并说能拿到这块地的不是一般的关系。唐文明和钟强文相视一笑，唐文明说：“能不能拿到这块地还得仰仗唐局长多多照顾呀。我们是家门儿，以后少不了要感谢你的。”唐家和局长说：“好说、好说，只要我说得上话的肯定要说的。只是荆州市的关系太复杂了，主要的还得靠你们自己，我只能是敲敲边鼓罢了。”唐家和说的是实话，荆州市的房地产开发主要是市长一手在抓，具体分管的江市长当然要听市长胡大鑫的。但这块地是一把手亲自过问的，想必胡市长不会不买账，何况这是一个招商引资项目。
市委常委会上，关于开发区启动的问题，柳书记做了相关的部署。主要概括有三点：第一，在市里面资金紧张的情况下，可以优先启动，采用招商引资的形式尽快实施，具体由发改委牵头办理。第二，市政府要制定相关的政策，提高投资者的合作积极性，税务部门要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制定减免政策。第三，要维护好社会稳定，特别是拆迁问题，既要体现“拆得掉、搬得出、补得了、稳得住”的原则，类似荆州世纪城的现象再不能出现，如果再出现类似的问题不管涉及到谁，将要追究责任，严惩不贷。柳书记这样说了，胡市长当然能掂量其中的分量。他知道世纪城项目是他主抓的，最后因为拆迁补偿的事导致拆迁户多次上访闹事，他每次都是想尽天方百计罩着，要不是钟强文武断的解决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他更明白，钟强文之所以能够这样强硬的处理，如果没有柳书记的指示，他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
常委会开了一个上午，快要散会的时候柳书记说：“有关招商引资的公司前一段时间我和胡市长都接触过，我认为华宏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就可以考虑，这个公司在省城很有名气，资金实力雄厚，社会责任感强，这样的公司引进来我放心，胡市长认为呢？”柳书记用这样的口气征询市长胡大鑫的意见，无疑是人选就这样定了。胡市长也是个明白人，于是说：“华宏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是个不错的公司，我上次和柳书记已经初步接触过，我看可以。只是在土地使用类型、和相关政策界限上，各相关部门要把握好，土地的招标挂牌一定要符合法律程序。”接着胡市长又就相关的政策拿捏尺度上做了详尽的安排，并嘱咐能减免的费用取上线执行。
召开常委会的结果柳书记第二天才告诉钟强文。钟强文打电话给唐文明，把老板陈耀祖叫到一起商讨了具体操作步骤。半个月以后，开发区主干线的地块名正言顺的就到了华宏地产名下了。具体开发准备分两期实施，还规划准备将这块地建设成一个功能齐全的中高档小区，小区的名字叫做“温馨家园”。
钟强文自从调到荆州以来，基本上就没有消停过。除了自己的工作以外就是和唐文明、武局长他们一起策划他们的事业。
丽丽是好久没有联系了，现在应该是荆州大学大三了吧。和丽丽在一起的刺激似乎是荡然无存了。忙碌过后的钟强文当着唐文明说起丽丽的时候，唐文明开玩笑地说：“钟哥，想丽丽了吧，要不你打电话给她？”钟强文拨通了丽丽的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钟强文有些沮丧。他想，这个社会是不是也太现实了吧，说不定丽丽早就有其他人了。华丽而青春的女人从来就不会浪费资源，何况一旦步入“红尘”了想收回就难。唐文明问道：“电话打不通？”钟强文说：“打通了没有人接。”“那就可能是大三了，课程多、没有时间吧。”钟强文一直以来就欣赏唐文明的聪慧，他知道不露声色地维护着他的面子，于是唐文明说：“钟哥，我再给你叫一个，四川妹子，风韵少妇，典型的麻辣味，哈哈。”
唐文明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名叫小军的、刚好满三十岁的女人迈着模特步款款坐到了钟强文的对面。唐文明介绍说：“这就是小军，刚刚离婚不到半年，挺有范儿的女人。”接着他又向小军介绍说：“这是我钟哥，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小军这才注意到钟强文：成熟、稳重、器宇轩昂，一看就是男人中的姣姣者。作为离过婚的女人，小军一眼就看上了钟强文：这就是她生活中需要的那种男人。喝酒的时候，小军总是频频的给钟强文敬酒，透着青春气息的小军总是把两座乳峰颤颤的在钟强文面前晃来晃去，钟强文忍不住顺手抚摸了一把。钟强文有些陶醉：不是为酒，而是小军的风情。
酒宴提前结束了。钟强文和小军似乎都是干柴烈火，都渴望着提前进入状态。小军不愧是结过婚的，很会调情，床上功夫绝对的一流。每次都让钟强文在下面进入浑沌状态。
小军的出现，让刘艳、丽丽等大为逊色。钟强文感概：女人的确是个好东西，但再好的东西总是要换换胃口才会体验到你没有体验过的惊喜……
温馨家园的开发如期进行，但在拆迁上同样遇到了很多麻烦。好歹唐文明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在钟强文的示意下，开发区辖区派出所的麻所长出了不少的力。一期的拆迁不到一个月就快要结束了，可还有两个“钉子户”说什么也不拆。唐文明打电话给钟强文汇报情况的时候，钟强文正在为处理一件棘手的问题而恼火，当电话打进来他一听是为了拆迁的事，他就更恼火了，发脾气说道：“这点小事还要我亲自出马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麻所长是干什么吃的？”唐文明处了一鼻子灰，依然微笑着说：“好，钟哥，我知道了。”就随即挂断了电话。
唐文明找到了麻所长，把情况给他解释清楚以后，麻所长也只是说：“这种事只有你自己想个办法，如果闹事了我们才便于出面。”唐文明一想也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违纪算是打打擦边球，是可以的；但太出格了就是违法了，那样就会对谁都不好。
没有拆掉的两个钉子户像是绝对的同盟，只要是唐文明他们组织准备拆迁，两家总是一家守护着房屋，另一家报警。就这样持续的时间快要两个月了，唐文明觉得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就改变了策略，先是派人拿着政府文件给他们做解释工作，可没有用处。钟强文就亲自出马了，找到两家的户主说：“兄弟呀，这也怪不得你们，祖祖辈辈在这里居住惯了，要换个新环境，任何人也舍不得。你们的心情我非常的理解，你们的房子暂时可以不拆，等到我们把新房盖好了、你们搬进去了再拆咋样？”唐文明这样一说，拆迁户都皆大欢喜。唐文明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就说：“我们在这里修建房子，给你们带来了很多不方便，今天我做东请你们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们两家道个歉好不好？”拆迁户也很通情，如果早就这样的态度说不准早就谈好拆迁了。他们心说：老板都这样低架子了，再不赏脸那就是自己不给自己长脸了，于是就答应了钟强文的邀请。钟强文的目的达到，就吩咐了手下的人怎么做。
中午，钟强文请两家拆迁户吃饭的时候，温馨家园的拆迁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结束。等到拆迁户吃完饭回到家里的时候，房子全部被推平了。于是拆迁户报了案，派出所麻所长带队赶到现场，现场没有一个人，就解释说：“老乡，这种事不好立案呀，没有人员、没有机械，何况你们本来就是拆迁的对象呀。”拆迁户很无奈，于是谈判就在工地现场进行，拆迁户除了按市政府的补偿标准得到应得的补偿以外，说是家里有多少多少的现金，唐文明一听也没有多少钱，就爽快的答应了并当场付清了所有的款项。
温馨家园的建设启动得算是很顺利。陈耀祖很欣赏唐文明的能力，就全权委托他来管理实施，自己回到了省城。
钟强文最近总是被一些烦心事搅得很难受，狗日的龚局长怎么就把一些头痛的事都留给他来处理了。但烦心归烦心，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那还是几年前，荆州市公安局在扫黑打非过程中，由于涉及一件故意伤害案件刑警队抓错了人，被抓的嫌疑人关进审讯室，审讯人员给他上了一些手段，把嫌疑人打成了残废。这件事一直拖了好几年没有处理，被害者家属是一个典型的泼妇，姓谭，三天两头地到公安局大闹。由于占理，公安局拿她没有办法。
这天，刚好钟强文从局里出来就被这个女人撞见了，一把抱住钟强文的大腿又哭又闹，旁人怎么劝说也没有用。刚好又是在公安局的大门外，搞得钟强文很没有面子。经过好说歹说，他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女人的纠缠。钟强文转身进入公安局大门，对保卫科大发雷霆：“你们都是吃苕的饭桶吗，这样一个疯女人来局里你们就把他没有办法？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你们都给我卷铺盖卷回家。”钟强文骂着将手中拿着的一摞文件扔到了保卫科科长身上。
没几天，这个姓谭的女人就将荆州市公安局告上了法院。公安局赔了不少钱，但总算是把这件事解决了。钟强文嘘了一口气，钱无非是国家的，陪了就赔了吧，陪多陪少都是国家的，又不要他出一分。钟强文表现得很坦然。
二十五
荆州是一个长期居住70多万人口的市级城市，随着改革开放的加速，居住在城市里面各种人群的思维也在不断浮躁，社会治安状况时好时坏。尤其是在房地产业极具膨胀的年代，各种层次的人们都在寻求各自的利益点。
钟强文每隔几天就要去给柳书记汇报工作，这是他早已养成的习惯。何况现在他作为市公安局的当家人，于公于私他都要和柳书记多多的联络联络情感。
柳书记说荆州市的社会治安一直是社会关注的热点。钟强文明白柳书记的意思，于是打黑除恶工作就成了一个阶段荆州市公安局的工作重点。对钟强文能够迅速理解领导的意图柳书记特别满意。
针对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荆州市公安局下发了文件，重点是严厉打击聚众斗殴、诈骗等带有黑恶势力的团伙和个人。实施步骤是先摸排、记录在案、然后集中打击。
经过仔细的摸排，一个以裴老大为首的以收“保护费”的诈骗团伙被锁定在公安局的视线里；还有一个是以拆迁为幌子的所谓“拆迁尖刀班”，为首的名叫麻玖。这个团伙也是经常打着帮助开发商拆迁无作非为、欺行霸市。摸排人员将这两个团伙的基本情况汇报给了钟强文，钟强文仔细查看了每个团伙的相关情况。对于“拆迁尖刀班”钟强文好像是听说过，康有钱的世纪城开发拆迁好像就有这个团伙参与。上次温馨家园的钉子户拆迁好像听唐文明说也是这班人干的。钟强文就给唐文明打了一个电话，说：“唐弟，上次温馨家园拆迁是谁帮忙做的呀？”唐文明说：“钟哥好，你说的就是上次在温馨家园拆钉子户的人吗？”
“对呀。”
“是麻玖派人干的呀，怎么啦？麻玖是开发区派出所麻所长的侄子。”
“好的，我知道了。”钟强文接完电话就立即拨通麻所长的电话，说是晚上在东方明珠大酒店见面吃饭，顺便给他说个事，局长请自己吃饭，麻所长受宠若惊，连忙唯唯诺诺的答应“好好，钟局长，我准时赶到，准时赶到”。
在东方明珠大酒店，钟强文、唐文明、麻所长，还有唐文明的两个心腹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钟强文把局里这次打击黑势力团伙的相关事宜告诉给了他们，并说在调查摸底的时候有一个叫“拆迁尖刀班”的团伙已经记录在案，领头的叫麻玖。问是什么情况。麻所长说：“麻玖是我的侄子，自从前几年荆州世纪城开发的时候，拆迁由于政府做工作按政策补偿，可拆迁户就是不搬，后来开发商直接找到了我，世纪城当时是我的管辖区，于是我就把麻玖介绍给了康有钱，麻玖担任康有钱的拆迁队长以后，不多时世纪城的拆迁就完成了，后来由于他们的拆迁力度大，又帮着荆州市的其它开发商拆迁，后来就搞出名了，就被称为‘尖刀班’。是不是可能也做了其它出格的事。如果被局里认定是黑恶势力的话，那还请钟局长想想办法，能不追究就不追究。钟局，您看怎么样呢？”
唐文明也在一边附和着：“钟哥，你看哈，房地产开发其实最头痛的就是前期的拆迁工作，如果以后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有麻玖这样的团队那不是省了不少事呀。”
听他们这样一说，钟强文也在想：麻玖以前给世纪城的老板康有钱做过事，如果打黑的话康有钱必定是幕后指使者，就可以抓到他作为幕后指使的把柄，以后就可以操纵他了。再说麻玖又是麻所长的侄子，真的如唐文明所说的，如果以后他们在开发过程中如果也遇到这样的事，麻玖是太合适不过的人选了。何况公安局的打黑除恶还不是他说了算。这样想着的时候，钟强文就有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让麻玖先去麻所长所管辖的开发区派出所投案自首，然后由开发区派出所写个书面材料上报到市局，搞个拘留，罚点款什么的处罚，然后再释放。这样他也好有所交代，责任就在派出所了。这样的处理太合适不过了，既维护了场面上的作秀，又成全了麻所长的关系，还推卸了他作为局长的直接责任，三全齐美的好事。
事情商量完了以后就是喝酒。由于好几天没有在一起团聚了，大家都敞开了酒量喝，一时间包间的气氛热烈了，吵闹声也大了起来。钟强文就想，这样是不是太张扬了，他现在是在荆州市工作，不是在新风县了。他的面孔会随时出现在熟人、领导的视线里，这样的影响特别不好，况且他现在正在和唐文明一起做房地产事业，每次接触的都是商人，也会让别人产生许多联想。他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避嫌的问题。
荆州市公安局重拳出击，打响了打击黑社会团伙势力的攻坚战。裴老大团伙占着有人马，开赌场、组织卖淫，到娱乐场所使用武力胁迫占干股，向商贩收取保护费等。他们在实行自己的违法行为的时候忽略了他们是一伙没有背景的乌合之众。所以就注定公安部门首选打击的对象。裴老大的团伙在一夜之间就被彻底摧毁了。一共抓了三十多个人。裴老大作为黑势力的组织者被判处死刑，其他的成员根据自己的罪行各自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打掉裴老大黑社会团伙的消息一公开，立即在全市引起了强烈反响。受害者纷纷送来了锦旗，市公安局的荣誉室所有的墙壁都挂满没有了空隙。钟强文甚是风光。
麻玖主动到开发区派出所自首，交代了利用拆迁的便利做了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派出所将麻玖等人以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进行了拘留，并罚款两万元。
荆州市的打黑除恶在第一阶段打了一个大胜仗，钟强文的仕途也来了一个大的转变。不久就升任荆州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委任状下来的那天晚上，唐文明要给他接风，被他拒绝了。唐文明有些不高兴，打电话给武局长说，钟哥的官是当得越来越大，可架子也越来越大了。本来想替他高兴高兴的，钟哥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武局长毕竟在官场呆了那么多年，又是一个老公安了，于是就给唐文明说：“文明，这你就不懂了，他刚刚上任就和你待在一起了，那算什么呀，你不是官场上的人，也没有在官场上做过，你当然不会了解官场中的复杂。所以钟强文不参加你的宴请是对的，换成是我，我也不会。你要理解他的心情，只有钟局根深蒂固了，你才能做得更大更强，知道不？”
武局长的开导，让唐文明明白了，他要想做更大的事业就不能有小心眼；他要想强大就必须要有更强硬的保护伞。
钟强文的委任状下来的那一天晚上，钟强文和柳书记，还有周主任等一班官场上的“哥们”在一起小聚，都彼此相互恭维着，然后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柳书记好像是在引进一个更大的项目，据说有十多个亿，至于是什么，柳书记没有说，钟强文也不便打听。这样的场所聚会好像是越来越不适宜了，因为人多嘴杂，想敞开心扉说说知心话的也有所顾及，毕竟怕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钟强文说他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周主任、柳书记也说有同感。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就是官场，很正常。
钟强文回到家里对老婆说，想开一家酒店。老婆没有理会他的用意，只是说：“我们又不缺那些钱，何必找心操呢？”钟强文说：“你想想看哈，我现在是政法委书记了，场面上的接待在外面总是不好的，如果万一被人攥住了把柄，那就很麻烦，再说你看仅仅凭我的那点工资，供儿子出国留学，住着这么好的房子，会让人产生很多联想的。如果你出面开一家酒店，那所有的这一切都解释得清楚了。”老婆一想也是啊，还是老公想得周到。他让老婆找人核算一下，开一个中档的酒楼大概需要多少钱。
刘艳的电话是第二天中午打来的。接到电话的时候钟强文正准备出门，他又返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问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刘艳哭哭啼啼的说是胡小林是个无良心的人，升到副局长以后对她就不好了，开始她认为是自己先对不起他的，后来他就变本加厉了。这不两个人准备离婚，还是胡小林向法院起的诉。钟强文心里烦躁，心说：女人真麻烦。于是回答刘艳：“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家事谁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好好处理吧，我现在正有事，先挂了电话了哈。”钟强文挂了电话，就换上了便装，戴上墨镜，一个人来到“万州小吃”店里，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包间，要了几个他喜欢的菜，还要了一瓶红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这样一个人吃饭他是十多年没有了的经历。可这种经历其实很惬意：不被人打扰，可以任凭思绪荡漾。他回想从石头村一路走过来的历程，仿佛就是人生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是是非非没有人可以定论，因为每个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你只能做好你自己，不可能去左右别人，因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但在自己做好自己的同时，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官场一样；商场也一样。在选择方式的时候会有人作为铺垫，会有人作为牺牲品。胡小林是个聪明人，至于刘艳什么，钟强文没想那么多……。越想越乱，“喝酒喝酒”，钟强文告诫自己。
从“万州小吃”出来，钟强文没有去单位，就直接回家了。回到家和老婆说起刘艳离婚的事，老婆很感概,说：“你们男人呀！”对于老婆的感概钟强文没有回应，连忙岔开话题说：“我叫你找人概算得怎么样了？”老婆说：“算了呀，大概需要三百万。哪有那么多钱呢，你看我们现在总共的积蓄也才五百多万，儿子在国外开销很大，投到酒店上去了就很紧张了。”钟强文笑着说：“老婆，你就放心吧，三百万是小事，让唐文明投吧，温馨家园他应该赚了不少，我给他帮了不少忙，他也没有给我多少钱，就算是先借他的吧，顺便带考验考验他还适不适合做我的合作伙伴。”
钟强文给唐文明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找个地方喝茶聊一聊今后合作的事，唐文明喜出望外。因为这是钟强文当上了政法委书记以后第一次主动约他聚聚的电话。不一会，他们见面了，钟强文就说了想开一家酒店的想法，唐文明说：“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有自己的场所那样会更方便。”钟强文有些故作为难的说是需要很多资金，唐文明说那不是小事一桩，钟哥你就别操心了，装好了酒店是你的，由嫂子经营，收入是嫂子的。钟强文说：“这样也行，那就算我先借你的，给你出个字据，到时候还给你。”唐文明说：“钟哥你是太见外了，没有钟哥在后面撑着，哪有我的今天呀？”唐文明说的是实话，的确没有钟强文给他作后盾，他真的不会发展得这样快。
唐文明的自告奋勇让钟强文更加坚信他绝对是以后合作的最佳人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