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诱惑连载

三十六

   胡大鑫案件的侦破很顺利，牵扯的相关人员该抓的抓，该刑拘的刑拘，该双规的双规,荆州市的官场一片恐慌。紧接着，中纪委也派人进驻了荆州，钟强文从吴副局长的秘书那里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钟强文预感这又是一个可怕的信号。中纪委出面了肯定是要动一把手了。如果柳书记倒了，那钟强文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他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柳书记，让柳书记有思想准备后好采取应对措施。钟强文拨打柳书记的电话显示是关机，他又拨打市委秘书长周主任的电话，电话打过去周主任把电话挂了，一会周主任给他发来一条短信：“现在正有事，一会打过来。”

    胡大鑫的案子报纸、电视上每天都有新报道。自从刘艳看到胡大鑫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消息以后，她就热衷于对新闻的关注。这两天的《新风日报》转载了中央巡视组到荆州的消息后，她想机会到了，她打算去荆州玩几天，走的时候给小军发了信息，说她准备去荆州。小军回信息说“那你到荆州了联系我，我请你吃饭。”

到了荆州，刘艳没有给小军发信息，是直接给小军打电话说她已经到了，小军说那我也马上出来。

小军换上衣服刚要出门的时候，唐文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想请他吃个饭。小军说：“唐老板有好长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哈，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我来了呀？”

唐文明说：“我的小军美女怎么这样说呢，我是想每天都想你，可我敢吗？是某人想你了，让我给当当‘灯泡’，哈哈。”

小军说：“唐老板真会开玩笑，像我这样的女人谁还会想我呀？充其量也不过是你们这些男人的玩物，呵呵。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还想得起我。说吧，什么指示？”

唐文明：“下午有空不？一起吃个晚饭，我请客。”

小军说：“好呀，刚好刘艳也来荆州了，我们一起搓唐老板一顿饭。”

本来唐文明想找小军单独了解了解他老公死亡后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的。当初制造她老公跳楼自杀的假象唐文明就找过小军，并承诺如果他老公死亡后所有的拆迁补偿款会一次性的打入小军的账户。本来小军和毛兴旺结婚就是看上毛兴旺在世纪城三期拆迁中有一套房子可以补偿200多万，还可以享受置放面积，如果毛兴旺死亡了，他就是合法的继承人。所以唐文明找到她说毛兴旺带头闹事，实在是可恶的时候小军也说：“这个死鬼就是可恶，巴不得他早死，哈哈。”小军随意说出的话让唐文明认真了。就说：“真想他死吗？”小军以为唐文明是在开她的玩笑,就说：“是啊，死了我既得到了钱，又可以找一个年轻点男人的过日子，一箭双雕，哈哈。”顺着小军的说话，唐文明诱导着就策划了一起毛兴旺跳楼自杀的人为案件。具体的实施者是唐文明的拆迁队长麻玖。毛兴旺死亡后，唐文明立即将毛兴旺的拆迁款208万打到了小军的账户上，并一再嘱咐：这事“你知、我知、麻玖知、天之地知。并说如果事情败露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鸡飞蛋打，还要付刑事责任。小军虽说文化程度不高，但唐文明说的这些她还是懂的。所以到现在为止她都是守口如瓶，和刘艳喝酒后说漏了嘴的事她并不知道。

听说刘艳已经到荆州了，唐文明预感有些不妙，但他必须要摸摸刘艳的底，于是就回答说：“那太好了，下午我确定好地点了，就给你打电话你把刘艳叫上一起吃饭。”

小军：“好的，那就一言为定。”

唐文明：“一言为定。”

小军接完唐文明的电话就去找刘艳，两人一起来到茶楼要了一壶绿茶，边喝茶边聊天。

小军：“刚才唐文明说想请我俩下午一起吃饭。”

刘艳：“唐文明怎么知道我来荆州了的呢？”

小军：“我刚准备从家里面出来的时候，碰巧唐文明打电话说想请我吃个饭，我就说你也来了，他说要我叫上你一块去吃。”

刘艳和小军拉了一会儿家常以后，小军问刘艳这次到荆州有什么事？刘艳就说过来玩玩呗。随后刘艳又说：这次唐文明他们可能会很麻烦。小军说为什么呢？刘艳说可能荆州世纪城三期的事败露了，公安局要找他们的麻烦。刘艳毕竟在公安系统做过，知道一些常识，就想试探一下小军。果然小军显出很吃惊的样子说：“怎么可能呢？再说钟强文还是公安局局长呢。”刘艳的试探有了效果，就继续试探她：“此一时彼一时呢，你没有看电视报纸吗，连荆州市的市长都被公安机关查处了，何况是钟强文呢？”

小军更加害怕了，就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刘艳：“当然是真的呀，这又不是小事，报纸、电视上能随便报道吗？”

小军：“我没有关心过这些事。”

刘艳：“那你怕什么？毛兴旺又不是你杀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呀？”刘艳看到小军的神情，索性将事情抖开。

小军：“这种事千万不要乱说，杀人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如果公安局知道了毛兴旺是他们杀的，那他们不是死定了吗。哎，这事你是怎么知道呢？”

刘艳没有把她酒后失言的事说出来，只是说：“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呀。”

小军：“这事你千万不要给别人说哈，毛兴旺还真是他们杀的，毛兴旺那晚睡不着觉就到阳台上透透气，麻玖就从后面将他推下去了，我当时被吓得浑身哆嗦，麻玖就威胁我说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不然就要将我也这样推下去，我有些害怕，到现在除了你，我就没给任何人说过。”

刘艳终于知道了毛兴旺死亡的真相。在和小军谈话的时候，刘艳就多了一个心眼：用手机将小军说的话全部录音了。她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整倒钟强文。

周主任忙完了事就给钟强文回了一个电话，说是中纪委已经派人住到了荆州市，过几天中央巡视组可能又要来。问钟强文打电话有什么事，钟强文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根据消息说中纪委进驻了荆州市，想将这个消息给你和柳书记说一下，既然你知道了就行了。周主任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无非都是工作的需要，钟书记你做好政法工作，保证不出纰漏就好了。”钟强文说：“周主任你就放心，我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兢兢业业的工作的，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哈。”钟强文说完就挂了电话。

刚挂了周主任的电话，唐文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说刘艳也在荆州。

钟强文说：“那你去接待一下就行了，该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我不要过程。”

唐文明：“好的，我知道了。”

几年前，唐文明从黑市上找人买来一种名叫“TF”的进口药，经常给一些风情女孩子使用，女孩一旦服用这种药物以后就会极度的兴奋而且及其主动，唐文明心想这药今晚也要派上用场了。快六点钟的时候，唐文明给小军打电话说在荆州国际大酒店“民族风”包间，让她们直接过去，他在包间等着她们，钟强文给小军打了电话就和麻玖一起去了荆州国际大酒店。顺便带了几瓶好酒。

刘艳和小军去荆州国际大酒店的路上，刘艳突然接到前夫胡晓琳打来的电话，说她的母亲从重庆来看她，在来的路上手机被小偷偷了，到新风联系不上她就去找到了他，问刘艳在什么地方，刘艳说她现在在荆州，正准备和小军去吃饭，还说是唐文明请的客。要胡晓琳帮她把母亲安排好，花多少钱她回来以后就给他。胡晓琳说放心吧，曾经也是他的母亲，他会安顿好的。

吃饭的时候唐文明给刘艳和小军每人斟了一杯酒，然后和麻玖也各自斟了一杯，唐文明举杯说好大家好不容易见个面，要敬她们一杯。刘艳说：“一杯酒多了，既然唐老板还没有忘记我，盛情难却就少喝一点吧。”

唐文明说：“那怎么行呢，我们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今天见了面，这点面子也不给呀。”

小军也附和着说：“是啊，既然今天见面了，大家说好，就这一杯，喝完再不加了。”

唐文明：“好，小军说了算，就这一杯，喝完算数。”

小军：“艳姐，这一杯酒算什么，我是知道你的酒量的。”

大家都这么说了，刘艳就没有再反对。唐文明敬她们酒的时候，她们也都没有推辞了。

酒快喝完了的时候，刘艳和小军都说，今天这酒有点上头，唐文明就说，那就一口干了送你们回去休息吧。刘艳和小军都说好。

喝完杯中酒，麻玖就送刘艳回到她住的酒店的房间，唐文明送小军回家。

刚把刘艳送回房间，刘艳的药性就发作了，她一把搂住麻玖就亲吻着，麻玖给刘艳脱了衣服，刘艳有些急不可奈的将麻玖拉到床上。缠绵了快两个小时，麻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挣脱刘艳的缠绵，到洗手间给刘艳倒了一杯水，然后将准备好的大剂量安眠药拌和在水杯里面。来到床前，躶体的刘艳还在扭曲着身体，麻玖就扶起刘艳，给她喝了加了药剂的温水。然后，麻玖穿好衣服离开了酒店。

唐文明将小军送回家给她带上房门就回家了。小军躺在床上浑身燥热，一股难耐的欲望像蚂蚁攀爬一样，全身骚动。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醒来后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她拿起手机给刘艳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可就是没有人接。她继续拨打，还是没人接。快十二点的时候，小军想该吃中午饭了，于是就起床洗漱后来到刘艳住宿的宾馆，小军给刘艳打电话刘艳关机，小军就问总台306房间退房没有，总台说没有啊，小军就上楼敲门也没有反应，小军叫来服务员打开房门，看见刘艳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没动。小军和服务员走近一看，刘艳已经没有了呼吸，小军和服务员吓得大叫，总台第一时间拨打了110报了警。

三十七

   中纪委派驻荆州市人员的行动都很保密。在中央巡视组对全市各单位公开巡视的同时，中纪委派驻人员就在秘密的调查市委柳书记的问题了。经过调查发现柳书记涉嫌受贿，利用职权谋取私利，特别是在一些房地产开发项目、市政道路、水电工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问题。

   毛佳佳听说中央巡视组到了荆州，就立即回到娘家，将原来的上访材料递交给了中央巡视组，并向巡视组检举说荆州市公安局存在贪赃枉法的现象，明明毛兴旺的死属于被害，可公安局硬说是自杀的。还说这件事他不知找了公安局多少次，每次都是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巡视组工作人员将毛佳佳的上访问题记录在案。

刘艳死亡的案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接到报警后立即赶往现场，通过对刘艳的尸体进行解剖，发现死者生前饮过酒，酒里面有“TF”（俗称春药）的药物成分，死者生前与别人发生过性关系，服用过大量的安眠药，据初步判断死者是因为兴奋过度加上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而导致死亡。死亡时间是凌晨4点左右。由于宾馆的监控设备故障，没有查出这个时段进出宾馆的可疑人员。询问宾馆服务员，服务员只反映说刘艳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回宾馆的，还说刘艳好像是喝酒了，一个男人将她扶着回来的,男人在刘艳的房间大概呆了3个小时就走了。

办案人员问：“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前台服务员：“中等个子、留短头、微胖，由于进出都戴着墨镜，没有看清楚脸型。”

钟强文到案发现场了解了案情的侦破情况，走的时候指示要刑警队抓紧破案。

小军看到刘艳死亡后很悲痛，她立即给刘艳的前夫胡晓琳打电话说刘艳在荆州死亡，电话那头的胡晓琳说知道了，他马上到荆州来。

胡晓琳到荆州小军第一时间就和他见面了，胡晓琳问小军：刘艳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军就一五一十的将她如何和小军见面，唐文明又如何请她和刘艳吃饭，吃饭的时候喝酒，最后如何分开的所有情况都给他说了。最后小军说：“刘艳的死有些蹊跷。昨天喝的酒很有点上头，我回去浑身不舒服，早上起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怀疑酒里面是不是掺了什么东西。喝了过后好不舒服的。”

和小军见面初步了解情况以后，胡晓琳就去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刑警大队有他的同学，他问起刘艳的案件破得怎么样了，同学就把现场的调查情况给他说了。胡晓琳说：“昨天和刘艳一起去喝酒的还有刘艳的好朋友小军，是唐文明请的客，我怀疑刘艳是被唐文明在酒里面下药致死的。”都是从警校毕业，干公安工作这么多年，大家都能想到这一层关系，但要的是有说服力的证据。

刑警队根据胡晓琳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唐文明，在传讯唐文明的时候，唐文明来不及给钟强文打电话，他就给前来传讯的民警说，他想上个厕所了再走。民警也知道唐文明和钟强文局长的关系，就说：“那你去吧，不过要快点。”唐文明去了卫生间，办案民警就跟着守在卫生间的门外，唐文明不能给钟强文打电话，就给钟强文发了一条信息：我被刑警队传讯了。

在市公安局刑警队，办案人员按照必要的询问程序做了询问后，就问：“唐文明，你和刘艳是什么关系？”

唐文明：“朋友。”

民警：“普通朋友还是其他的朋友？”

唐文明：“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当然是普通朋友啊。”

民警：“普通朋友怎么就想起请她吃饭了？”

唐文明：“刘艳是新风县公安局的，我们认识很多年，这次她来荆州，请她吃顿饭不是挺正常的吗？”

民警：“一起吃饭的还有谁？”

唐文明：“小军，麻玖。”

民警：“你们喝的是什么酒？”

唐文明：“十年三峡窖酒，怎么啦？”

民警：“你们在酒里面掺了什么没有？”

唐文明：“没有啊，都是原装的，是麻玖从我车上拿下来的，我车上还有，要不你们再去拿几瓶？”

……

对唐文明的询问民警们没有问出有实质性的东西，涉及的人员小军案发当天民警们就做过笔录了，另外一个当事人麻玖子刘艳死亡了就没有见到人，看来只有从麻玖身上找突破口了。

钟强文收到唐文明发来的信息，不一会儿就到了刑警队，他把刑警队队长叫到办公室问：“刘艳死亡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刑警队长：“还在查，已经基本确定刘艳喝的酒是做过手脚了的，据法医解剖刘艳的尸体后发现，刘艳死前有过性关系，真正致刘艳死亡的原因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我们分析和刘艳发生性关系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杀人凶手。目前这个人我们怀疑就是送刘艳到房间的那个人，不过由于宾馆的监控设施坏掉了，只是听宾馆前台值班的服务员描述了这个人的身体特征，由于这个人进出都带着墨镜，所以面部不太清楚，但我们一定会在短时期内找到这个人的。”

钟强文：“就没有其他线索了吗？”

刑警队长：“有啊，当晚在一起喝酒的四个人，小军没有作案的可能，唐文明喝完酒后送小军回家了，也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现在就是另外一个当事人麻玖了，如果当晚刘艳酒后是麻玖送她回宾馆的，那么作案人一定是麻玖了。可我们到处找麻玖，就是没有找到这个人。”

听了刑警队长的汇报，钟强文指示，要抓紧破案。刑警队长说一定不负领导的期望。

唐文明被传唤回到家里，立即给钟强文打电话，说刘艳的案子快包不住了，怎么办？钟强文说：“见面说。”就挂了电话。

钟强文和唐文明见面以后，唐文明说：“刘艳的案子可能很麻烦了。”

钟强文：“今天我去了刑警队，问及了案子的情况，刑警队已经将焦点集中到了麻玖身上。所以现在必须把麻玖推出去，给点钱让麻玖出国躲一躲。只要让麻玖把所有的担子担下来，就会什么事都没有。”

唐文明：“那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办了。让麻玖担下所有的事情，我们才可能相安无事。”

钟强文有些生气,说：“你记住，是你自己，永远不是我们。你要相信，有我才会保住你，你也要给你下面的人说，有你才会有他们。”

唐文明说：“那好，我去安排麻玖。”

和钟强文分开以后，唐文明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知道钟强文的棋盘上，他这颗棋子就要被甩出去了。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脱身办法，只能是任人摆布了。

唐文明走了以后，钟强文感到很疲惫，他躺在沙发上，微闭着双眼，他感概：人生漫漫，踽踽独行，究竟有多少欢欣和悲凉藏在心中？流水落花，竹林小径，如烟往事，似醉似醒。可一旦密雾散尽，就是空杯一枕千秋梦。他又回想到在石头村求学的那个追求梦想的少年；成为城市人而风华正茂的中年；过了不惑之年蠢蠢欲动的现在，他会用怎样一颗心去期盼穿透千世轮回的尘埃？去抖落满身疲惫的伤痛？他想，如果还能回首，他会在百转千回的途中静静的等候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可幸福又是什么呢？他回答不上来，是金钱？是美女？还是权贵？他越想心里越烦。他知道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畸形思维让他把灵魂埋葬。今后的路途，就像一座桥，隔着遥遥的彼岸。好歹是儿子还有出息，他有了些希望。

在胡晓琳的心中一直存惑一个疑虑，刘艳到荆州究竟有什么事呢？他知道她和钟强文已经是早就闹掰了的，她来荆州一定不是找钟强文；找小军？她们经常在聊天，不会无事专门来找小军玩耍。作为在公安系统战斗了几十年的胡晓琳觉得刘艳来荆州一定有什么目的。他打电话给小军，说要了解了解刘艳来荆州究竟要做什么事。小军见到了胡晓琳，就说：“艳姐来荆州就和我一起喝茶，就说起什么新闻新闻的，说实在的，我对新闻是从来不看的。”

胡晓琳：“那他还说了些什么呢？”

小军：“还说钟强文不是个东西，要报复他什么的。别的就没有说什么了。”小军隐瞒了她给刘艳说唐文明他们杀害毛兴旺的事情。

胡晓琳终于知道了刘艳此次来荆州的目的了，他是要报复钟强文，可钟强文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呢？于是他想看看刘艳在荆州除了小军，还和什么人联系过。他打开刘艳的电话，突然翻出了她和小军的谈话录音，他明白了，原来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的死亡是唐文明他们干的。

胡晓琳打电话给刑警队的同学说他掌握了荆州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死亡的重大线索。他的同学说，这件事你先别声张，毛兴旺的案子钟局长一直很关注。同学的暗示，胡晓琳明白。在新风县他就听说过这个案子，家属上访多年一直没有结果，市公安局对这个案子认定为自杀，后来家属提出质疑后公安局一拖再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果。他想，如果这个案子与钟强文没有关系那么他为什么要一直关注而且一直压着不办呢？他回想起当年他和刘艳的恩爱，当初他是那么的爱着刘艳，刘艳也是那么的爱着他，要不是钟强文利用他的权势破坏他的婚姻，刘艳一定会很幸福的。他为自己、也为刘艳抱不平。他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钟强文，你的末日也到了呀！胡晓琳的仇恨一下就涌上了心头。他发誓，这次不搞倒钟强文誓不罢休。

胡晓琳回想小军说的什么新闻，他仔细想想前段时间的新闻大概就是中央巡视组到荆州，还有的就是荆州市市长胡大鑫严重违纪、受贿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的新闻，这在新风县的街头巷尾都传得沸沸扬扬。加上在刑警队工作的同学的暗示，结合着想，世纪城三期的杀人案件如果单独的在市公安局报案肯定还是没有结果，他突然想到了向中央巡视组举报。他明白了刘艳也肯定是准备找巡视组举报被发觉而遭到杀人灭口了的。他想，这帮人也太猖狂了吧。于是决定直接去中央巡视组检举钟强文。

三十八

胡晓琳到荆州市纪委找到了中央巡视组，将世纪城三期毛兴旺被杀的死亡真相向中纪委的同志汇报以后，就将刘艳和小军的谈话录音交给了中纪委的同志。中纪委的同志联想起毛佳佳到巡视组的举报，就感觉事态的严重。

胡晓琳在谈完毛兴旺的案情后还向中纪委反应了钟强文的问题。巡视组的工作人员都一一作了笔录。

做完了这些，胡晓琳心里有了一些快意。虽然说他的副局长的位子是钟强文给的，但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这些权利交易的背后，刘艳成了可悲的牺牲品。老实说，他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刘艳，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翻来覆去的想着。他把这一切的怨恨全部归结到了钟强文的身上。弱肉强食的社会注定了像他这些生活在城市底层的人只能是任狼宰割的“羊”。当初在新风县他和刘艳就是钟强文的羊群。后来他看到了一篇关于描述人生的文章说：“学习的最高境界就是‘悟’，做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舍’；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空’”。于是他学活了“悟”，也学会了“舍”，更学会了“空”。当钟强文给刘艳说准备提他做治安队长的时候，他彻底的想通了一切，当上副局长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和刘艳离了婚。这个过程让他修炼了许多他认为符合伦理的规则。他想，这个现实的社会本来就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在过程中你可以不择手段，旁观的人群也不会注重你的过程，他们更注重的是结果。在抛弃刘艳的时候，他曾经有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可最终还是人的“狼”性战胜了一切。

根据几个人对荆州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的死亡案情的举报，中纪委责成省公安厅直接对这起杀人案重新调查。唐文明、小军都被依法传讯。办案人员审讯小军的时候，小军就将事实情况原原本本的向专案组交代了毛兴旺被杀的死亡真相。可在审询唐文明的时候，唐文明却是一言三不知。办案人员二十四小时的对他轮番进行审问，他依然抱着幻想，相信只要他不承认，办案人员也拿他没有办法。钟强文也一定会想一切办法来救他。何况杀害毛兴旺的真正凶手是麻玖，麻玖已经去了国外。对于唐文明的态度，专案组商议只有在零口供的情况下办案了，相信在所有的证据面前他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的案子重新立案后都是在秘密的侦破，就连钟强文这个荆州市的政法委书记都不知道。唐文明被刑拘三天后钟强文找他商量事情一直找不到人，才知道他已经被省公安厅专案组刑拘了。这让他惊慌失措：这种案子连他这个政法委书记都不知情，他感到了危机。回到家闷闷不乐。老婆关心的问：“强文，怎么啦？”钟强文说：“今天感觉有点不舒服。”

老婆：“那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呗。”

钟强文：“可能是伤风了吧，没有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在老婆面前掩盖了内心的不安，又问：“儿子这段时间打电话没有啊？”

老婆说：“这孩子，有好长时间没有打过了，怕是有了媳妇忘记娘了吧。”

钟强文说：“忘记了就忘记吧，孩子有他自己的事，就不要老苛刻他了。”钟强文很理解，儿子有他自己的梦想，或许在国外比在国内更有空间。他还记得儿子曾经写过的一篇作文里面的一段话：岁月是一个道场，枯荣便是轮回，蹉跎是承诺的姿态。我喜欢这个被暴雨洗涤的城市，在喧嚣的车流和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去寻找自我的空间。淡漠人情世故，淡漠纸醉金迷。突如其来的雨，经过我的屋檐，涤净所有的尘埃，抚平连日的躁动与不安，才能使得心灵的平静……

儿子一定也是想做一个城市人，但儿子应该不会在躁动的心灵支配下做一个“狼”性的城市人。儿子总是要比老子强，但愿!

荆州市的市委柳书记被双规，这是一个重磅消息。钟强文对自己的未来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毛兴旺的案子省公安厅再一次提审唐文明，唐文明还是是闭口不答。办案人员就问你们策划谋杀毛兴旺的事实小军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是自己也交代了吧，这对你今后法院的量刑有好处，如果是我们调查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唐文明说：“我没有参与，你们让我交代什么呀？”

办案人员：“还是让我们给你放一段录音你听听，听听以后再回答吧。”说完办案人员就将小军的交代录音放给他听，唐文明听了录音鄙笑说：“这能说明什么呀？小军和毛兴旺结婚主要就是想他在世纪城三期有一套房子，拆迁可以补200多万块钱，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小军巴不得毛兴旺死，死了以后她一是可以继承财产得到补偿款；二是可以找一个年轻的男人过日子，这就说明小军本身就想杀死毛兴旺，她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只是在和她开玩笑，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如果说是我有错，那错就错在我没有反驳她。但这也不犯法呀？把毛兴旺推下阳台的凶手是麻玖，可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麻玖就是我指示的呢？所以我说民警同志呀，我真是冤枉的。”

办案民警用手敲了敲桌子：“唐文明，你不要以为你的狡辩就可以让我们信服你。不坦白交代你是知道后果的。”

唐文明：“知道呀，不用你们提醒。”

毛兴旺的案子陷入了僵局，最主要的是凶手麻玖外逃没有当面对质，所以唐文明才这么嚣张。

刘艳的案子离破案就差那么一步了，可也是麻玖不知去向，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没有抓捕归案。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的案子、刘艳被杀的案子都涉及了主犯麻玖。荆州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厅相互通气后决定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麻玖发出了红色通缉令。

关于对钟强文的举报中央巡视组接到了二十多封举报信。主要的是贪赃枉法、行贿受贿、充当黑势力的保护伞。所说的这些巡视组暗访的时候就听说了，但就是没有找到过硬的证据。巡视组全民分析后认为：只有从唐文明这里打开缺口。

省纪委的吴副局长知道钟强文的性格，说“如果要突破钟强文，就只能是唐文明这里找到证据，唐文明之所以还心存侥幸，是因为唐文明知道钟强文肯定会想办法救他，唐文明是多么聪明的人嘛”。巡视组里立即就有人问：“钟强文不过是荆州市的一个政法委书记，唐文明就相信他真又那么大的能量吗？”

吴副局长：“他当然相信呀，他知道钟强文身后还有个省委常委、荆州市委柳书记，只要他死不承认是谋杀案件的策划者，这是有可能的呀。”

“可是柳书记不是也被双规了吗？”

吴副局长：“柳书记双规唐文明并不知道啊，所以我建议，把柳书记被双规的消息故意透露给唐文明，以此来打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打消这种侥幸。”

巡视组和专案组的同志开会讨论，都觉得这样真的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省公安厅的民警们商量好对策以后，就故意将柳书记被异地双规的信息传递给了唐文明。唐文明知道这个消息后果然是极度的绝望。他知道，一旦柳书记倒了，钟强文也肯定会跟着倒。钟强文一倒，那么他们的同盟就形同虚设。唐文明很烦躁，在看守所里面坐立不安。看守所的民警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专案组，专案组负责侦办唐文明案件的队长就说：先别理他，让他再自己做做思想斗争，那样我们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唐文明在看守所里想了很多，这么多年过来，他一直觉得他很幸运。自从和武局长开始合作搞了一个安防公司，那时候生意好做，赚钱也是特别的容易，所以每年下来他们就赚了不少。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悟出了一个道理：中国的商人只要是有了政府的背景那就成功了一半。在中国，政府的钱好赚，老百姓依然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那时候他们的安防公司做的都是政府的工程，钱是好赚，但必须“雨露均沾，才相安无事。”所以每次赚了钱的时候，他总是要挨个的打发。当然作为商人，他也要算账：送出去10元如果没有100元的收益那就是合不来的买卖。

钟强文到新风县担任公安局长的时候，他首先看中的是新风县的城市监控的商机。新风县的城市监控项目要实施的消息来源当然是他的合作伙伴市公安局当领导的武局长了。从商多年，他总结出一条规律：没有核心的信息你永远只能是走在商机的边沿，说不准连擦边球都打不上。说好听点就是“官商一家”，说难听一点叫“官商勾结”、“狼狈为奸”。

唐文明知道了他的经商后台倒了，而自己又身陷囹圄，所以就有了些失望。他回想起前段时间他和钟强文商讨世纪城三期毛兴旺杀人案的时候，钟强文给他说过“是你，永远不是我们。”的话。他听了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钟强文要“舍车保帅”了。说实在的，在这个社会上，人与人之间其实都是在互相利用，当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或许你很有用；可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就随时有可能就是牺牲品。如果柳书记没有倒台，他还能抱着一线希望：柳书记不倒，钟强文就会来拯救他，因为他掌握着钟强文太多的秘密。换句话说，钟强文的命脉就掌握在他的手中。钟强文如果倒了，他也就没有必要这样硬撑着。他知道在中国，什么人也永远翻不过共产党的手心。

看守所的民警掌握了唐文明的浮躁心态以后，专案组负责侦办唐文明案件的队长就说：火候到了。于是决定马上传唤唐文明。

三十九

   钟强文自从知道市委柳书记被双规，而且是异地双规，他预感到形势非常严峻了；加上唐文明又被秘密传讯，本应该他这个荆州市政法委书记知情的，可是传讯唐文明他连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他意识到中央巡视组一定是掌握了他和唐文明互相勾结的线索，他很恐慌。他想回石头村去看一看，从石头村走出来一晃都三十多年了。中途除了他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回去过几天，除此之外就没有回去过了。有好几次他都说要回去玩几天的，可一想到老家已经没有什么至亲，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伙伴们是早就没有过来往了。说实在的，那时候虽说他们在一起上学、在一起嬉戏，放学后又一起放牛、一起割草。但他的志向在这些农村人平常的追求中升华。那时候他下决心一定要走出石头村，一定要摆脱这些只能是农村人做的琐事而做个城市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在和同伴们一起放牛割草的同时，就一边很努力的学习。当他的努力付诸实现的时候，他忘记了这些儿时的伙伴。在他心里，那都是些胸无大志的农民。几十年的光景，听说钟强文在城里做了大官，这些儿时的同伴们却从来没有去找过他。他知道不是别人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而是石头村人的倔强性格，或者是人们觉得他是城市人而不愿意求及他。钟强文很内疚，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为自己的家乡做过什么。

钟强文复杂的心情老婆很理解。这一段时间，老婆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荆州市委柳书记被双规的消息。那天特别是钟强文对他说唐文明被省公安厅传唤的事，老婆心里也在为他担忧，可钟强文还是很有底气的对老婆说：“柳书记的事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唐文明的事都是唐文明自作主张做的，与他没有多大关系。”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很心虚的。老婆看透了他的心思，但没有点破。只是说：“心烦就出去散散心吧，你平时工作也够累了，散散心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钟强文就说他想去老家看看，顺便给爸妈烧烧纸。老婆说那是必须的。

麻玖在国外，由于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每天还要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过，他觉得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好几次都萌生了要回国的念头，但又不知道国内的情况。

公安部门自从发出了红色通缉令之后，就调查麻玖所在的具体位置，因为麻玖出国用的是假护照，几经周折才查到麻玖在非洲坦桑尼亚的阿鲁沙州的一个乡下暂住。

坦桑尼亚是联合国公布的“最不发达国家。”麻玖跟着唐文明他们过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一下坠落到这样贫穷的地方生活很不适应。

国际刑警没费多大的劲儿就找到了麻玖，然后将他遣送回国。省公安厅将麻玖逮捕归案，立即突击对他的审讯。麻玖想，公安机关之所以能在他出国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将他抓捕，肯定是掌握了他犯罪的充分证据，再抵赖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于是就将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杀人案、刘艳杀人案以及钟达盛车祸案的犯罪经过一一交代了。并供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唐文明的指使。办案人员又问这些钟强文参与了没有，麻玖说那就不知道了。还说钟强文是荆州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这种事他当然是不知情的，但他可以肯定，如果没有钟强文的默许，唐文明是绝对不可能擅自做主的，因为这都是些人命关天的大案。

办案人员也认为：所有的杀人案如果没有钟强文的认同，唐文明肯定不敢这样胆大妄为。

提审完麻玖，专案组人员立即决定再次提审唐文明。

唐文明在看守所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依然是心有余悸。他知道每个案件的真正实施者麻玖潜逃在国外，有些罪证只要他不说，公安局是不可能定性的，至少他还罪不至死。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决定顽抗到底。

办案民警：“钟强文，再次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老实交代世纪城三期拆迁户毛兴旺、刘艳杀人案、钟达盛的车祸案，你们是怎样谋划的？”

唐文明：“警察同志，我已经说过好多遍了，这些都是麻玖背着我私自干的坏事，怎么能说是我们谋划的呢？说这话你们要有事实根据呀。”

办案民警：“唐文明，你以为我们没有掌握你们的犯罪证据就凭空这样问你吗，这是在给你机会，要不要给你放一放对麻玖的审问录音呀？”

“不可能，麻玖早就逃到国外去了。”唐文明知道民警这是在诈他，他相信麻玖是不可能落入警察手里的，“你们还是别用这种技俩了，我不会上你们的当。”

办案民警请示了领导，于是把审问麻玖的审讯录音放给唐文明听了。唐文明听了录音就彻底瘫软了，说：“好了，好了，我全部交代。”

在事实面前，唐文明再也无法抵赖，就将毛兴旺、刘艳以及钟达盛的两起车祸案从策划到实施的每个细节都如实做了交代。钟强文也彻底的露出了水面。

专案组将这些情况及时汇报给中央巡视组、省公安厅以后，决定对钟强文实施抓捕。在荆州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刑警队兵分两路来到钟强文的家和再回首酒楼，都没有见到钟强文，问他的老婆他的老婆说不知道，只听说他要出去散散心，具体到什么地方散心他没有说，还说有几天没有回家了，打电话关机。

专案组对他老婆的话做了全面的分析，认为钟强文有可能回到了他的老家石头村。于是专案组决定去忠长县的石头村实施抓捕。

钟强文几天前和老婆说他想出去散散心以后，第二天就走了，他首先来到了新风县，看到新风县这几年的发展，比他在新风县任职的时候又繁华了许多，新修的好几条大街他都没有去过。走在新风县穿越城区的河堤边，原来的河堤走廊都设置了设计花样的栏杆，走廊也换成了大理石地板，他想这又是一个大手笔。新风县的城市比那时候更亮化了，花花绿绿的霓虹灯闪烁不停。他想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居民们的生活水平无疑是提高了；他更想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面的群体多一些单纯，少一些奸诈。

从新丰县到石头村，他没有在忠长县停留。忠长县是他奋斗的起点，又是他凌辱的开始，自从和许家印结婚后，他就失去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想想那时候也属实没有办法，因为许家印有一个能掌握他命运的老子。不管怎样，他还是要感谢许家印，一个从农村出来毫无背景，能在城市扎根而且在短时期内就当上了公安局副局长，他还是很满足的。“有舍才有得”的辩证关系在那时候就实践在他的身上了。

最刻骨铭心的还是他的母亲。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含辛茹苦的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供他读书。眼前不时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沿着巷子、胡同拾检垃圾的情形，让他时时在无人的时候落泪。母亲是他这一辈子的牵挂，可当他在忠长县工作的时候，许家印却没有让母亲到过一次家。和许家印离婚后重新结婚了，母亲才经常到他的出租屋来看他临时的家。在忠长县哪怕是居无定所，母亲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带上她亲手种植的土特产。这样享受着母亲快乐的日子没有几年，母亲就离世了。钟强文按照母亲的遗嘱将母亲安葬在老家房屋的后山坡上，母亲说：哪怕是你们再远走高飞了，我也要替你们守好你们的老家，因为这才是你们的“根”。

随着地位的升迁，钟强文捞钱的机会也越来也多，住的也越来越豪华，可这些母亲都享受不到了。城市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的生活让他忘记了母亲的教诲。时至今日，他更怀念有母亲的日子，他决定要回石头村看看几十年没有去过而安详的母亲，还有只有坟墓、没有尸骨的父亲。

刑警队赶到石头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民警们走访居住在石头村的村民们，问有不有一个叫钟强文的人来过村子，走访了二十几户人家都说没有看见，年纪大的老年人就问：你们说的是我们村子里的强子吗？那可是有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自从他的母亲过世了就没有回来过。听说现在在城里单了大官了呢，不简单啊，这是我们村的骄傲。办案人员说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正在到处抓他，如果知道什么消息就要给我们提供。

村民们听说了都很惊讶。议论着说原来那么不错的强子怎么会犯罪了呀；有的就说人总是会变的呢。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刑警队的民警就根据村民的指点来到钟强文老屋的后山坡，看见他父亲和母亲的坟墓上的草被割得精光，坟前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民警们意识到钟强文一定是来过这里，就扩大了搜索范围，在他父母亲的坟墓后面的一块大石头下找到了死去的钟强文。刑警队员们将这情况汇报给巡视组，巡视组的领导当即指示要仔细侦查现场，看有不有他杀的可能。民警们就对现场拍照、取证。从钟强文上衣口袋里搜出了一封写给中央巡视组的信件。

经过对钟强文的尸体解剖，发现钟强文是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物自杀身亡，死亡的时间是发现死亡时的前一天。

中央巡视组的领导打开钟强文的信，信中写到：中央巡视组的领导，感谢党对我这么多年的培育让我从一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农村人而成为一个地道的城市人；让我从一个普通民警成长成为一个市的政法委书记。在这个现实的社会、在这个现实的城市里我堕落了，成了一个罪魁祸首，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终于有一天会受到惩罚。但我必须说明的一点是：这是个不公平的社会，我讨厌欺负农村人的城市人，所以我要做一个城市人的佼佼者，以此来证明我们农村人也可以掌控城市……。钟强文写给中央巡视组的信很长，他在信中交代了他之所以腐败的原因和过程，信中还检举了武局长、市委柳书记、市委秘书长周主任，以及土地局的胡局长、税务局的钟局长等人的受贿的情况，时间、地点、数额都写得清清楚楚。

中央巡视组根据钟强文遗书提供的线索逐个调查落实：一批贪官终于在证据面前供认不讳。

几个月过后，相关责任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处罚：

荆州市委柳书记：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荆州市委秘书长周主任：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荆州市土管局胡局长：开除党籍，没收非法所得，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荆州市税务局钟局长：开除党籍，没收非法所得，移交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钟强文：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判处五期徒刑，没收非法所得500万元，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武局长：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判处有期徒刑18年，没收非法所得200万元。

唐文明：犯有杀人罪、敲诈勒索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麻玖：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小军：判处油漆徒刑6年零6个月。

其他人员另案处理。

荆州市的美约风情项目被市政府收回，重新公开挂牌招标。一座全新的城市又将不久矗立在世人的眼前。

后记

还是上初中的时候，读鲁迅的《一件小事》：“我从乡下跑到京城里，一转眼已经六年了。其间耳闻目睹的所谓国家大事，算起来也很不少;但在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倘要我寻出这些事的影响来说，便只是增长了我的坏脾气，——老实说，便是教我一天比一天的看不起人。”从那时候开始，我想：乡下和城市应该算是区别决然。直到了后来，我离开乡下也来到县城读书、学校是在县城的边上，由于攻于学业，就很少去到城里。再后来，每逢节假日放假几天又没有路费回家的日子，才和同伴相邀一起进到县城。老实说，那时候的“城”不过是连在一起陈旧且破烂的房屋，连一栋像样的楼房也没有。而“城市”的名词从那时在我的心目中就有了印记。

老家的村子是很闭塞的村庄,能从村庄走出来的人在我那贫困潦倒而淳朴的农村人看来，我将来一定是个人才。戴着这样的光环，我刻苦努力而忘我的学习，终于走出了山门。后来进了依然是很破旧但不管怎样在我生长的那个县还是叫“县城”的城里谋了一份差事，虽然薪资不高还是被人们羡慕，有时候还会津津乐道：我们村子还有一个在城里工作的同志（那时候老家管工作人员叫“同志”）呢。听着这话，厚实的父母很荣幸。

时间的荏苒让很多世事在不料中发生，在预料中变化。破旧的县城随着改革的步伐一变再变；破旧的房子拆除一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就瞬时拔起。原先脚穿球鞋（解放鞋）、身穿呢子衣的城里人比起乡下穿着打满补丁或者衣服、裤子破了来不及缝补而露出“肉”来的乡里人很“牛逼”。随着在城市生活的时间一长，听到、看到很多故事和事物，城市在变，城市人也在变。光怪陆离的生活铸就了每个个体人的生活方式炯异：有过青春萌动的少年；渡过对理想憧憬的青年；步入历经工作和生活磨砺的中年。生活和权利的欲望也在实时而变。生活、工作中的矛盾并存着，让很多城里人无所适从。

经济的计划时代到经济的市场时代再到现今的网络时代，是中国从弱到强的见证。当年穿着补丁衣服是耻辱现今穿着补丁的衣服是时尚；当年吃着野菜是贫穷，现今吃着野菜是环保。记录这样一个时代变迁的过程就是我之所以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初衷；纪念繁华而喧嚣的城市及城市生活，是对时代的颂扬。城市永远是一个地方经济和文化发展的缩影。

《城市的诱惑》以钟强文的生活轨迹为主线，描述城市生活充斥着许多诱惑而让人把控不住、自然而不自然的就溶入了这个主流。同时从另外一个层面也是想描述人性的多变，所以在钟强文从一个农村的孩子走到了城市，渴望城市生活的他克己奉公而成了名副其实的城市人，可又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了自己的心灵。

《城市的诱惑》只是生活在城市人群的一个缩影，历经了城市喧嚣的农村人总是在最后选择“与世无争”的农村。怀念农村的一山、一水；怀念儿时的同伴；怀念生养的父母；怀念儿时的故事……

 《城市的诱惑》是由许多听来的故事拼凑而成的。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有很多感概，但终归是功力不够依然有很多瑕疵：有语言方面的；有人物刻画方面的；有故事情节的连贯方面的；还有理论逻辑方面的等等。总之是完篇了，这也算是一种庆幸。于是又让我想起读过的钱钟书老先生所著的《围城》，这是一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风格独特的小说，它喻函着生活的轮回。钟强文从农村进入城市想利用婚姻作为跳板，于是他进入了婚姻的“围城”；当上公安局长于是进入了官场的“围城”；于是利用职权大肆玷污自己的灵魂，直至最后东窗事发，才想到要逃避“围城”来洗刷自己的灵魂，于是他选择了在乡下母亲的坟墓前自杀......，其实人生本来就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这大概就是人类“心灵”的围城罢。

——完——

2018年4月于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