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获奖

哑巴获奖（小说）

胡传虎

     由省委宣传部、省作家协会和《金麦穗》文学期刊联合举办的“金麦穗杯”文学大奖赛评选结果出来了，何不言的中篇小说《畅所欲言》获得了小说组一等奖。
    何不言是谁？即使是文学圈内人士知道的也不多。记者跟踪采访后，人们大吃一惊，原来何不言是一个20多岁的哑巴，在小集镇一家餐馆摘菜、洗碗。
    向餐馆老板打听，得到的信息也不多。两年前经人介绍，何不言来到餐馆打工。何不言耳朵能听见却不会说话，工作特别能吃苦，干活也麻利。工作之余，他经常到书店买一些书籍看，还悄悄躲在自己租的一间小屋内写文章。
    召开获奖作品表彰座谈会这一天，何不言本应该发言，但由于他是哑巴，只能当一名听众。
    著名作家、《金麦穗》主编李鼎先生谈到何不言的获奖作品时这样评论道：“我们虽然听不到何不言先生的口头语言，但他时而诙谐幽默、时而含蓄深刻的书面语言让我们陶醉……”
    当与会者热烈的掌声刚刚止息，何不言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向与会者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突然开口说话了：“感谢李鼎先生的夸奖与鼓励。有了您的肯定，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装哑巴了。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歉意，我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而装哑巴，而是有苦衷啊！”
    正当人们惊讶不已之时，何不言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何不言原名叫何丰收，农学院毕业后考到县里一家种子公司上班。3年前，公司卖出的一批稻种质量出了问题，水稻栽到地里后，一块地里的稻子有的成熟了，有的还是青秧子，导致严重减产，各地农民代表纷纷来到种子公司索赔。
    公司老总在接见农民代表时说：“你们反映的问题与种子质量无关。一是今年天气不好，雨水太大，二是你们前期的管理不科学。”
    这时站在老总身边的何丰收小声地对老总说：“农民们反映的这种问题应该是种子纯度不高导致的。”
    何丰收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一位农民代表听见了。他们抓住了何丰收的这句话，带着春天没有用完的种子，先到省里找技术部门鉴定，然后带着权威鉴定结果在法庭上打赢了官司，结果种子公司赔偿农民损失款100多万元。
    种子公司很想开除何丰收，但又害怕何丰收把这批种子是委托老牛湾村农民培育的真相说出去，于是老总恶狠狠地对何丰收说：“放你一年假，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知道什么话不该说的时候再回公司上班。”
    何丰收离开种子公司后，没有再到与农业有关的部门谋职，而是假装哑巴来到小集镇的餐馆打工。他想通过来来往往的顾客了解农民、了解农村，然后用文学作品的形式来反映农民们的诉求。他之所以装哑巴，又给自己起笔名“何不言”，是在用自己的举动对种子公司那位老总表示极大的嘲讽，表达强烈的不满。

在一阵骚动之后，有人问：“何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
    何不言说，自己不准备回原来的种子公司上班了，他要报考农委的公务员，一边为农民工作，一边写小说，下一篇小说的题目他已经想好了——《为民请命》。（安徽胡传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