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盼
作者:田园
光照进屋里,给昏暗的睡房平添了一片亮,落地窗帘的零穗,拉长了身影,被明晃晃地印在了地板上。风擦着窗隙边溜进了屋,燥瞬间褪去了不少,倒泛起了丝丝凉意。
铃声骤然响起,惊扰了晌午的沉睡,闷热紧贴着后背,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纷杂世事涌入脑海,恍若漆黑夜空一闪而过的璀璨流星。
梦里,我又回到了儿时,3尺高的玉兰树伸到了顶楼阳台,弥漫着清新甜美的香气。我掂着脚尖,伸出稚嫩的小手,用力拖拽含苞欲放的玉兰花,摇晃间,小小白白的花儿落入了手中。细数手心里无瑕的花瓣,清晰可见。入夜,放在枕边,幽幽的开放,梦中馨香无数。
这样的梦做了无数次,醒来,季节却总是在秋。
“若白驹之过隙”。秋在哪儿?我抬头,四处张望。会在孩童鼓鼓的背包里么,还是躲在蝴蝶的翅膀上跳舞?我虚捞了一把,使劲攥了攥,护在怀中,它却只是轻轻一转,跳脱了出去。“你要去哪儿?”它笑着,不语,奔向蓝的天。
你问我秋是什么颜色,我说是五彩斑斓的。寒风朔朔中,树叶搭起了展台,像是画家的调色板,不小心打翻在地,却渲染成绚烂明媚的画。枫叶的红和银杏的黄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视野的主色调,只剩下那一抹绿,悄悄渗入了南方地界,繁衍出鸟语花香葱茏翠绿,蓝天白云碧海白沙。
你问我秋是什么味道,我说是香甜的。十月向北,红果绿梨金柿紫提,带着丰收的喜悦争先恐后的上了市,积赞了大半年的努力,迫不及待的让人们品尝和分享。南方四季有果,金秋依旧丰盈如常,硕果累累,波澜不惊的按着顺序登台亮相罢了。
南北的秋总归是不同的。对于最南边的港口城市,秋就是千里迢迢送来的那份心意,抚慰了酷暑,温暖了冬意,藏在明晃晃的果实里,蹦跳在山山水水的脉搏间。
伟岸的榕树长须低垂,荫翳蔽日,却在不经意间,抖落出几片青黄的叶子,悄无生息地飘落在干净的柏油路上。很快,像盖了一层薄薄的空调被,温暖了那一片冰冷的地面。
蟋蟀在洞里爬进爬出,不停地推出蓬松的泥土,它望着泥土呆愣着,想着坍塌之前如何多找些露水来坚实它的窝,毕竟,干燥让它浑身不舒服还有可能因此没了家。
一只家猫站在车头,举着白爪子不停的搓着脸,偶尔停下来,伸出淡粉色的小舌头舔舔手臂。我小心走过去,猫停下了动作,路灯下的猫眼,折射出绿莹莹的警觉,我再往前,它纵身跃出,只留下零星的碎毛和几只散乱的梅花印。
夏季的晚风钻入秋的领口,像爆熟的豆荚,挤压不出更多的湿润。裹不住的寒意,丝丝缕缕地向外冒,酉时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不同于夏日里不知疲倦俯照大地的夕阳,那一抹金色早已挂不住地平线掉了下去。蚊子在低空中不知疲倦的转着圈,伺机抢一口不知能否到嘴的人血。
下雨了,仿佛这才是秋必不可少的角色。像被谁突兀地散了一把糖,阴沉的天空兜不住了重,宣泄在树上、地上、身上,一切都变成湿漉漉的了。听着窗外屋檐滴答的雨滴声,偶尔夹杂着风的呜咽声,人无端地变得懒洋洋起来,心,也随之空白一片。短裙和夹克交错闪现,眼下的时节就是这样困惑不安举棋不定。
海南的秋,就这样娉婷袅娜的走进了冬,带起一色儿绿,停靠在了北纬18度的邂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