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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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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味

   四季,都有醉心的味道。

 我家院外有棵榆树,树龄已有三十余年,依旧蓬勃。在它周围,还有几棵小榆树,像卫兵一样守护着这颗大树。每年农历三月左右,榆树枝上会布满榆钱,两片榆钱相对而立,像是晶莹嫩绿的蝴蝶。微风袭来,满树的蝴蝶立在枝上,随风翩跹。一到这时,母亲就会拿出篮筐,捋榆钱。我一向喜欢参加这样的劳动——为做美味而出点力气,正好可以消耗些能量,给肚子腾出块地方来。

 母亲把捋下来的榆钱放到水桶里,用水反复浸洗,直到把榆钱洗清亮,方止。用漏勺淋去水后,母亲轻怕着漏勺,使榆钱纷纷轻坠盆中,再在盆中洒些玉米面、食盐,用手反复搅拌食材,直至均匀。母亲拌面的时候,我已经往灶中添了木柴,点了火。不一会儿,锅中的水的热气袭上来,母亲在锅中放上笼篦,把笼篦上铺上笼布,将松散的裹上玉米面粉的榆钱一层层撒向笼篦,撒完后,扣上锅盖,文火蒸熟。未及揭锅,满屋便盈满香润,我总是要问母亲几次可不可以揭锅才罢。母亲见我巴巴地守在锅边,微笑不语。

入夏后,我们全家都喜欢清凉爽口的饭食,饹豆子在我家最受欢迎。用玉米面、白面、淀粉和面,把面团分成小块,置在饹豆板子上,从后向前用力摩擦,一个个白中泛着微黄的豆子便霹雳吧啦地滚入了沸水中。入沸水后的饹豆子,要时常搅拌,不致粘连。煮熟后,用笊篱捞入盆中,用冷水拔上。见母亲每次都这样做,我自认为学业已成,也试了一下。母亲看我肯分担,自是高兴,可不一会儿,她就急了,忙催我让贤。我不服气,可是哪里拗得过母亲,就只好再来伺候灶王爷。做好的饹豆子,配上自己喜欢的卤子,就只恨胃小、肚子易饱了。

入秋后的美味当然是煮玉米。农历七月初,我是要上地的,而且去一次是不会满足的。掰开一小片玉米皮,用牙签一划米粒,乳白的玉米浆就霎时喷涌出来,这样的玉米方能入选到篮中。把带皮的玉米整个掰下,到家后,去掉玉米皮、玉米须,洗净,置入盛凉水的锅中,再选些细嫩的玉米皮一并入水,文火煮熟。不等正式开饭,我就要先吃上几根玉米。待开饭时,我往往只能看着别人吃。不过,若是肚子尚觉还有一丝缝隙,那我也还是要再掰上一段玉米填补。

到了冬天,我家这边常做煎豆包。豆包两面煎至金黄,入口,豆子的香甜,面皮的脆、粘、筋道,直袭舌尖。到了农历十一月,村子中的各家各户就会陆续操办蒸豆包事宜。有的家庭人口多,一和面,就要和上一大缸。蒸豆包的时候,要请上好几个人帮工,才能在一天完成。我不会蒸豆包,只能烧火或是去捡豆包。烧火还好,至少可以烤火。要是捡豆包,立在凛风中,把刚出锅的有些粘连的豆包一个个捡到在院中铺设好的帘子上,是需要发扬精神的。捡豆包不可以戴手套,北方的烈风又实在不好对付,光是把手立在外面一会儿,也觉痛辣;捡豆包还需要用小木铲蘸上冷水,才能够减少粘连。一手拿着小木铲从底部翘起豆包,一手轻覆在豆包上面,整个豆包才能完成转移。豆包在院中静坐,就能被冻透。放到阴凉处的冻豆包,是能储存上几个月而不变质的。听母亲说,村子里的一些到了六十几岁的人,一顿还能吃上六七个豆包。有些进了城的人,到了冬天,也还会特意赶回村子来蒸豆包。

每季,都有很美的饭食,很香的味道,都是馈赠,都饱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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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四季美食各有味,字里行间佳肴香。

朱国平   2018-06-19 1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