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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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光在窗外扭动着身体，不愿现身。
火车的轰鸣在耳畔闷响，半挂车在高速公路上喝醉酒似地摇晃，咣郎郎不停。
眼皮被一缕若有若无的凉风轻轻撬动，瞳孔短暂地适应着光线，右手在床上一阵乱摸，找到了眼镜戴上。
爬起来，下地，赤脚摸到卫生间，放水。哦，舒坦。
摸到炕边，爬上去，钻进被窝，好像一只老鼠。
我的身长怎么说呢，躺在两米二深的炕上，盖上被子，枕上枕头后，就被挤得满满当当了。
看看表，凌晨6点，离上班还早。心里清楚，再也无法入眠了。
我是一名巡警，在单位勉强算个小领导，是一个没多大本事的蠢货，现在可能还要再加一个标签——失眠综合症患者。这已经是我睡眠不好的第五天了。
我真的很瞌睡很瞌睡，好想让时间倒流，再睡会儿。
脑子想睡，眼睛却忽闪忽闪，黑暗中柜子的轮廓，天花板边角的石膏线若隐若现。
寂寞孤独的滋味涌上心头，随手摸到了枕头边的手机，摁亮，还好有百分之三十的电。
点开“起点中文网”APP，辰东的《深空彼岸》又更新了一章，津津有味读完，意犹未尽。
别人吃早餐，我吃小说，呵。
小憩了一会儿，看看手机，呀，七点半了。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胡乱刷了牙，草草洗脸、抹油、蹬皮鞋，找了一块儿破布，极速拉了拉鞋面，赶紧开门乘电梯下到一楼。
走到小区大门北侧的停车场，身上一摸，糟糕，车钥匙忘带了。
扭头往回跑，哎呦，脚崴了。
右脚的脸面着地，全身的重量压在脚面，姿势说不出的别扭，你说疼不疼？
单脚跳到墙边，扶住墙。右脚踮起，左脚撑住，保持姿态，休息了几分钟，疼痛竟潮水般消退，缓解了好多。
一瘸一拐挨到电梯口，乘电梯回到家中。
妻子说，你洋务着了，早早起来不准备，日急慌忙的，车钥匙不拿就走？
想反驳，又不知怎么说，哎，谁叫咱丢三落四呢。
从鞋柜上拿起车钥匙下楼，一瘸一拐地走到停车场，找到车，遥控开门，坐上去，发动着，系上安全带，不待热好就挂档出发。
通过门闸后，汽车疯子似地跑起来，十秒之内达到了八十公里的时速。
沿途车辆不少，左闪右避，还是闯了一个红灯，哎，100块没了。
又至一路口，停在了前面写有“车让人”三个白色大字斑马线后面，等着行人过马路，没成想，一辆黑色大众车驾屁股就来了一下。下车察看，后保险杠一处掉了块儿指甲盖大小的漆皮，另一处有点细微的擦痕，没甚大碍，就对惊慌失措的女司机说：“算了，走吧。”
之后，一路冲刺，还好到了队上总算没迟到。
早点名后，擦桌子、拖地、烧水喝茶。
9点查了一次各车组交接班情况，OK。10点半，出去查了一次岗，OK，给各车组交待了近期工作重点，返回。
回单位办公室后，画了画工作日志，给一个辅警批了假条，顺带与之谈了谈心，了解了一下近期他所在中队和车组各方面的情况，让他谈了下自己的工作情况、思想动态，听取了他对业务工作和队伍管理工作的意见和建议，了解了他在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困难，勉励几句后，让他离开。
之后，翻看队里的规章制度和公安机关的纪律条令、内务条令，思考了一会儿如何教育民辅警，如何做到警令畅通的问题。
当中，想起了要紧的几个事，去隔壁与同僚碰了碰头，达成一致后返回自己办公室。
中午吃过饭休息了个把小时，抹了把脸，下午又去查岗。
查完岗，返回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材料，写了一会儿政治理论笔记和业务学习笔记，梳理了一天的工作，记下心得。
发现那个小本本已经记得满满当当得了，又要弄个新本本了。
下午六点，打道回府。
沿途，车辆如蚁，嘀嘀叭叭的声音此起彼伏。把手机伸出车窗，拍了张天空的照片。没有太阳，天色发白，棉絮般的云彩一块连着一块儿，这也许就是白天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原因吧。
堵车四顾。人行道上美女频现，赏心悦目，风景不错。
汽车缓行，一拾一晃，好歹出了闹市区，行至郊区。出了杜甫川到了柳林川，两侧是山。
这里的山灰扑扑的，许是春风魅力不够，难绿他们。
“爸爸！你回来了！”门开后，三岁的女儿蝴蝶似地扑了上来，左右上下察看是否给她拿了好吃的或者玩具。看到我啥好吃的也没带回来，失望地后退了两步。女儿失望的小脸让我心里一阵抽痛，下次回来一定要给娃娃带点儿东西。
“爸爸，陪我玩！”正玩着手机，女儿过来拽我，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拿着跑到另一个房间藏了起来。
女儿返回后，拉着我的手，走到放玩具的房间，让我帮她取出滑梯、积木放到客厅玩。
客厅里还有一个小篮球架。我陪女儿溜滑梯、插积木、跑步、打篮球，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八点半，女儿又要我讲故事。
女儿古灵精怪，对故事书很挑剔，只要封面的图案不喜欢，就扔到一边，弃若臭鞋。
讲着讲着，女儿睡着了。妻子让我脱衣服睡，我乖巧地依言而行。
“你的褂子怎么反穿着了？”脱得剩下褂子和裤头时，妻子突兀插了一句。
“你是不是……”妻子仔细观察我的表情变化。
“我……”
哎，真是一百张口也说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