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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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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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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手札

今天是2023年9月10日,我第一次正儿八经跟着一个户外团队参加爬山越野活动,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却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主要是我拖了大家后腿。

原本计划中,从柳林王家沟进沟上山经王家沟山脉、万花山脉、山狼岔山脉、克来沟山脉、沟门山脉、二十里铺山脉、柳树巷山脉、高坡山脉下山,爬山路程是20公里,结果,走下来一测竟然是24.29公里,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呀。下山后,我自己又走了1.3公里平路回家,也就是说,加上山路24.29公里,我个人总共走了25.59公里。

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充满成就感的徒步越野活动。

作为一个菜鸟,首次参加这样大距离、大跨度、高难度的徒步越野,个中苦乐不足为人道也。

一路走来,翻了N架山,一架又一架,没完没了。

人家是跋山涉水,我们是跋山涉泥;人家是崇山峻岭,我们是高山密林。

这次活动拢共有十五名驴友参加,只有我喊了一路“熬死了”,总算丢人没丢到家,没舍得把放弃两个字说出口。

记得走到快过半时,一辆越野车开过来,司机从驾驶室的窗户看出来,问我们谁坐了。

“你坐不坐?”一位参加活动前就认识我的女驴友望着我。

“不坐!”我断然回应。那辆越野车的司机见没人坐便绝尘而去。

徒步越野过程中,我发现自己一走上山路,两只脚就像各挂一个铅球,每抬一次腿就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发现自己一旦走平路,两只脚就像解放了似的,欢实得很。

奇怪的是,当我从高坡山上往下走时,两只脚却在发软,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后期,我的右脚踝和两个膝盖或者单独疼、或者混合性地疼,可谓举步维艰了。

随队伍走到一个山卯时,秋老虎似的太阳晒得我头晕眼花,右脚踝也疼,那位活动前就认识我的女驴友看我好像走不动了,就向我了解身体情况。

我告诉她右脚踝疼,她就毫不犹豫地把她自己拄着的两根登山杖借给我用,借来登山杖后,我就像划船一样撑着走,你别说,用上这两根不起眼的登山杖,效果立杆见影,走起路来轻松多了。

熟人女驴友编了个草帽给我戴到头上,稍微有点儿大,但凑合着戴是足够的。

走了一会儿,另一个女驴友也编了一个草帽递给我,稍微有点儿小,看着喷火的太阳,就不管那么多了,把小草帽盖到大草帽上,一起戴上了。

草帽摞草帽,堪堪挡住了大太阳的戕害。

一路上,我走走停停、磕磕绊绊,自然落在后面,成了第三梯队。第一梯队大概保持在七八个人,第二梯队大概五六个人,第三梯队基本上只剩下我和熟人女驴友两个了,偶尔还有一个叫做“沙漠玫瑰”的驴友同行,她喜欢拍照,遇到自己喜欢的景色就拍。

熟人女驴友问我是不是水喝完了,我说是了。她对我说,她和另一个驴友换着背包着了,包里有人家的水,她让我拿上一桶喝。

不等我回应,她就把身上背的包卸下来拉开拉锁翻出一桶黑卡递给我,让我先喝上一口,不然怕我撑不下去。

她看我软几八踏的,怕我拧不开瓶盖替我拧开盖子把饮料递给我,我一口下去喝了有五分之一,不敢多喝,又还给了她。她把盖子拧上,麻利地把黑卡装进了包里,又把包背在了身上。

我走了大约七、八公里的时候喝光了自带保温口杯中所有的盐水,途中是分了三次喝完的。

无论是带点儿腥味的盐水,还是带有特殊味道的功能饮料黑卡,都不是我日常喜欢的饮品。

平日里不起眼的“水”,在这次爬山途中,却让我觉得非常甘甜,以至于害怕一下子喝完断顿儿。

我忽然理解了“水”对于在地表温度达到70摄氏度的沙漠中行走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没有水,在那样极端炎热的环境中,恐怕走不到一公里就会因为缺水而休克吧。

人就是这样,经历过失去的痛苦,才会懂得一件东西的重要、才会后悔没有好好珍惜。

我们接着往前走,我发现自己又成了最后一个,熟人女驴友故意放慢脚步,在前头走,距离我五六米远,我走出几十米后,不由“啊——”地一声长啸,之前我也长啸过几次,畅快得很。

她回过头对跟上来的我说:“爬山时,如果你拉在后头,可以吼一声,前面的听见了也会给你回一声,或者,你听到前面的给你吼一声,你就得给人家回一声。这是户外运动的一种语言,是双方互报平安的一种方式,也是双方判断距离和方位的一种方式,如果前面的人觉得双方距离比较远,那么,他们会留下人在前头等你。”

“因为山里手机没信号,没有卫星电话和对讲机的时候,这种原始的信息传递方式最有效。”我接过话头。

“你们警察应该是训练过这个的,应该比我们要懂的多一点儿。”熟人女驴友不无自嘲。

“有些常识我也未必清楚,希望你多讲给我听。”我谦虚回应。

这些爬山的规矩从道理上我能想明白,但操作起来真的很生疏,户外运动经验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爬山时还有一个规矩,走到岔路口时,前面的驴友要在地上划箭头,给后面的驴友指方向,以免迷路。你是警察,肯定知道这些的。”熟人女驴友忍不住继续补充。

我认真倾听着,并不觉得絮叨。

队伍走到一个阴凉处短暂休息时,我怕自己走得慢,拖大家的后腿,就对驴友们说:“你们先休息,我要弱鸟先飞了”。

说完,我就自行划着船走到队伍最前头,很快把其他人甩在了后头。

当我上一道大坡时,看到前面左侧几米处的草丛中突然蹦出一只鹿。

我确信自己没看错,也没有眼花,那真是一只长角的鹿,身形轻盈灵活,跳出来轻飘飘的,跳进去也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声音。

我瞬间被惊住了。咱柳林有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赶紧停下脚步,支起“双拐”,掏出手机想给鹿拍照又怕捕捉不上刚想按下手机触摸屏的电子按钮改成视频拍摄模式时,那只鹿好似发现了我,扭身轻轻一跃,就蹦回路边的草丛中去了。

我把手机调整成视频拍摄状态后,就对着前面不动,等待那只鹿再次跳出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它再蹦出来过。

我失望地拄着“双拐”慢慢走到那只鹿出没的草丛附近,发现里头有一条小路伸向密林,那只鹿早就没影儿了。

考虑到这里原本就有野兔、野猪、野羊、团子,现在又有野鹿,估计少不了野狼和豹子等猛兽,我不由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全。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总觉得什么地方会悄无声息地窜出一只狼或者豹子咬我的脖子。

我本能地把两支登山杖抗在肩上护住脖子,心想如果你从后面或者从两侧咬我脖子看你怎么咬。

想着想着我不禁哑然失笑。白天大日的,又在大路上,野兽敢出来?

于是,我放下“拐杖”继续拄着走。

走到一个岔路口,就坐在路畔等大部队,看看荒凉的杳无人烟的沟壑丛生的山脉,心里涌起一丝忧愁和害怕,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单独行动了。

到齐后,我们爬了一个长坡,在长坡上面的平路旁停下休息。

有人告诉我,这是走完一半路了,按老规矩要在这里休整一会儿,吃点儿东西,补充点儿能量。

我帮着驴友在路边铺了一块野炊用的毯子,咕嘟咕嘟喝完了熟人女驴友递过来的我喝剩下的那瓶黑卡,又拿起熟人女驴友递过来的一瓶苏打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还回去,还接过右手边一位女驴友递过来的两块饼子吃了。

熟人女驴友又递给我一个月饼让我吃,我三倆口给吃了,她看我没吃饱,又递过来小半块花卷让我吃。

吃完花卷,我身后坐着的一个男驴友说他有半个苹果吃不了,问谁吃了,我说我吃了,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半颗苹果几下就啃完了。

这时,左手边坐着的一个女驴友给我撂过来一个蛋黄派,我拈起拆开包装后也不想装矜持了,两口吃掉了。

吃东西的过程中,我忽然觉得眼睛不适,用手背揉了揉,眼中就像进了辣子,我翻看了一下揉眼睛的手,没有发现沾染什么异物。

感觉额头上痒痒的,应该是汗水,我猛然意识到可能是汗水进到眼睛里了,改变了眼泪的酸碱度,刺激到眼内组织的神经了。

旁边一位英俊的男驴友看到我揉眼睛眨眼睛的异状后对我说,你应该在头上甑一个带导汗功能的止汗巾,那样汗水就流不进眼睛了。

吃饱喝足后大家再次上路。路上,我在崖畔一棵已经差不多成了朽木的果树上摘了几枚小野果,把其中一枚放在嘴里啃,涩得要命,仅咬两下,就咬出个虫眼子。把嘴里的害灾唾出去后,气得把剩下的半颗连同裤兜里揣着的几个都掏出来撂了。

走到一片树林边,里面草长得很温柔,景不错。驴友们都停下来照相、拍视频、唱歌,很愉悦。休息了一会儿,接着走。

驴友“沙漠玫瑰”是延长人,喜欢摄影、拍视频,对光影变化比较敏感,她很注意选择拍摄角度,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对美有着较高追求的人。

一路行来,她给我们大家拍了很多优美的相片和视频,活动结束后,她把相片和视频分享到小群,驴友们纷纷点赞、发信息表达欣赏和谢意。

走着走着,右脚踝不疼了,左膝盖里面又疼上了。熟人女驴友就把她自己左膝的护膝拆下来给我戴上了,说来也怪,刚戴上一阵儿,左膝盖里面就不疼了。走着走着,右脚踝和右膝盖里面又疼上了,女驴友又把她右膝的护膝拆下来给我的右膝戴上,走了一阵儿,右膝盖里面和右脚踝都不疼了,但脚又疼得不行了,碰不得地,走在软泥或者软土上还好些,就这样硬撑着往前走,像极了过去裹着小脚走路不稳当的老婆婆。

最难走的是从高坡山上往下走的二公里,明明已经能望见山下的加油站了,却总也走不到跟前,有点儿咫尺天涯的感觉。

我拄着“双拐”,大腿拖着膝盖,膝盖带着小腿,小腿拉着脚,一点一点往前抹。

每次挪一点点都要三至五秒钟,像极了蜗牛爬行。

一直在旁边照顾我的熟人女驴友不由分说把我的背包拿过去替我背上了。

我盘算,人家一个女的都钢崩硬正的,咱一个大老爷们,唉——真臊得慌。

那桶苏打水后面又喝了一次,剩最后二公里下山路时,一次性喝完了。

路上还有一个事对我印象深刻,熟人女驴友拿着一个垃圾袋一路捡拾塑料饮料桶和纸屑等垃圾。

她边捡垃圾边对我说,“扔塑料饮料桶的人没有意识到这些塑料桶放在自然界是化不掉的,污染环境而不自知。”

我感叹,“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质。”

说过这话后,我的脸有点发烧,暗想自己也是一个喜欢随手扔垃圾的人,以后可得要注意提高素质了。

旅途中,还有一个插曲,使我对熟人女驴友有了一个感性的认知。

就在距离高坡山下终点还有一公里多的时候,走在我前面的她突然把中指竖立于唇边,作出噤声的动作,

我疑惑,周围有狼?还是……有坟地?到底有什么呢?

她继续往下走了一段,我也跟着走到她跟前。

“我看到刚才那个位置有六座坟,所以,才让你不要出声的。”她扭过头,脸上略带着严肃。

哦,原来如此。

我觉得无论是出于对逝者的尊重也好,还是害怕亡魂被扰找上门也罢,这种行为,至少说明她对逝者心存尊重,对未知心存敬畏。

说实话,除了对自己的先人和家人,我对逝者是缺乏这种尊重和敬畏的,她的这种态度让我沉思许久,让我重新思考如何对待生命的轮替,如何走好以后的人生之路。

不出意外,我是最后一个到达终点的。抹抹额头,那里的汗珠已经风干了无数遍,心中叹息道,总算坚持下来了。

回想起爬山的旅程,要不是驴友们中途给我吃的喝的补充了我的营养,要不是熟人女驴友给我借用她的那两根拐杖、把她的两个护膝拆下来给我戴上,要不是有那两个驴友现编的草帽,要不是最后二公里熟人女驴友替我背包减轻了负重,要不是一路人驴友们对我的鼓励,真的可能下不来了。

我仍然准备继续参加这个群的爬山活动。

我想继续参加爬山活动的原因,一方面是我把它当作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一方面是我把它当作一种调节心情的方法。

我们这帮驴友,因为爬山而相聚,因为相聚而互助,因为互助而快乐。彼此间不会询问别人的私事,谁也不会对谁颐指气使,谁也不会污言秽语,谁也不会贬低别人的人格,谁也不会嘲笑别人的想法,大家在一起平等交流。

在交流过程中,驴友们可能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收获,没有收获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享受这个过程。

有的驴友通过爬山,释放了生活中的不快和郁闷,心态得到调整。

累并快乐着,这是我对自己参加本次爬山活动的总结。

作为一项运动,我觉得爬山对身体素质比较差的人来说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结合自身身体状况科学合理地规划安排,而不能一蹴而就。

像我这样的新手,选择难度较小的短途越野对身心的适应都是比较好的,贸然挑战大距离、高强度的爬山越野是不理智的。

下一次参加爬山越野活动,我一定会带够装备、带足给养,速度上估计还是垫底的,不过有这帮可爱的驴友照应,我不会担心自己会掉队,也不会担心伤病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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