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卑微者的身影

　一群卑微者的身影

文／杨辉腾

1.扶手架上的民工

扶手架上行走的民工

阳光打湿的衣服紧贴他醒着的白天

几只翻飞的雀儿，越过安全帽

越过故乡年迈病痛的父母

黄豆大的珍珠折射光芒

亲临镜头与

我那钢笔胶囊里的文字

同他那泥刀相比

比不上它刚性，砍，砌

绽放的火花拉低蜗居的群星

他每一次筑起的大厦

让他人床第翻滚、平静

或养老

他的影子在墙上闪过，潦草

但不轻浮

2.菜农

阳光来临，照着那简陋的铁皮小屋

黑光，十分耀眼

走动的人披满汗水

地里种着他们的孩子：

葱、蒜、青菜、萝卜、茄子、西红柿、菠菜、麦菜

……

像爬动物悄然产下的卵

习惯于不善言辞的嘴巴

守住话匣子

他们捏破附在菜叶上的虫卵

在日落入黑之后

捏一下爱人的肌肉离去

3.园林工人

清晨，是他一天最上心的时分

紧握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地

快感

并不来自身体

来于艺高胆大

那些参次不齐的枝丫

在阵痛里回到原形

阳光镀在他的刀口上

晃动着的光闪

他身后的清洁工

收下了无数碎发

而他成了引人注目的修理大师

4.清洁工

她说最放不下的是

马路上中午十二点的落叶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

还停留在原处

5.裁缝工

两百平米的裁缝车间热气冲天

几只吊扇晕头转向

热风，亲临每一个

墙上的钟，内心不断晃动

而裁缝工不敢分神

担心针线走了歪路

汗水湿透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紧贴的工衣，保持一贯凸凹分明

每件流行于市的衣服

都有她们手留余香

一晃又是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