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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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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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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猫的两个片段

片段一:家属院里的大白猫

前段时间,天天在家属院里窜出窜进的那只大白猫死了。那只猫除了脚是黑的,其余皆白,白的像刚刚在雪地里打了个滚。

第一次见面,我想如果它是一只黑猫,还有四只白的爪子多美?我可以叫它"踏雪",仿佛都能看到它黑精灵一样的在雪地上走过,身后留下一瓣瓣盛开的梅花,用翩若惊鸿这个词也许才合适。只可惜现在竟象是一爪子不小心打翻了砚台,四足俱黑。

春天的夜里,偶有失眠便有它撕心裂肺的叫声陪你。起先我以为是旁边医院有去的人,亲属的恸哭。夜都睡去了,那哭声却一声赶一声,心里听得多多少少有些畏惧,越发不能入眠。可是夜夜如此,有一天忍不住起来开了窗,细细的在月光下分辨才发觉是那只猫,披星戴月在院子的围墙上凄苦的唤,也许是唤它迟迟不来的爱情。那样凄厉的一种声音,在夜里听到简直是种折磨,听久了让人想落泪。

春天过后,它渐渐的安稳。又有一次遇见它,竟象是要做母亲了。安稳的卧在桂花树的斑驳阴影里,可是这样的一只猫竟让车给撞了。那只猫白天我是看不见的,因为我要上班,它要约会。有时隔几天也见不到,当我想着它是被空气蒸发了的时候,它又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有几次晚上,它静静的蹲在楼梯口,黑漆漆的蹲着。恶作剧一样的吓我一跳,又象在等我路过,也许它试图走近。但我还是逃了,因为我的胆怯,我怕它那双碧绿而幽深的眼睛,象是能捕捉秘密。

我一直相信猫是有灵魂的,它们比其他动物更懂这个世界,但并不亲近。无论你怎样对它好,它总是有它的分寸,你若越界,它必伸出爪子。我甚至觉得猫是唯一能读懂人的心灵的动物,它们永远是一群诡异而高傲的流浪者,游离于人群之外。有时候我也会把它想象成前世那些含冤的美人,与不堪的世界为敌,又被不堪的世界埋葬。所以天黑时狭路相逢必是我赶紧的逃,它一定冷笑过我的慌张。但是就在某一天它变成血水消失,也许有“嘭”的生命的巨响,也许它会带着剩下的八条命在另一个地方继续流浪,跟另一些相遇。

片段二:垃圾桶边游荡的一只野猫

我撞到一只在垃圾堆里刨来刨去的野猫,它象是一个私人侦探,它在寻找什么?难道只是一小口变质的猫食?也许没那么简单,我的擅自闯入似乎打断了它忘我的工作。我想它有些怨忿,它搜集秘密却不希望秘密外泄。

野猫象是这个城市的密探,当你遇见的时候,它也许正悄无声息的搜集所有的秘密。它的琥珀色的双眼帮助它发现那些秘密,它把秘密廉价处理给披着腐朽外衣深井一样的黑夜,因为夜给它自由还有掩护。很少有人发现他们的狼狈为奸,因为它们交易的时候我们正沉睡。当我们突然遇见,有一秒钟我发现它的慌乱甚于我的慌乱。它的眼睛写着恼怒继而是不屑,我的眼睛写着好奇还有不安,但只一秒,我不敢再对视,我怕仓皇中暴露了我的秘密。当我转身它正以胜利者的姿势卧在屋檐下等我离开,它的眼神胜于虚无,因为它的眼睛从来不会出卖它的心情。今晚我要门窗紧闭,我怕那一丝小小的缝隙泄露了半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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