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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质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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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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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夏天

这个夏天,听到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热”。

热、热、热,还是热。“下火了一样,简直!”“七月流火嘛。”人们说着。尤其中午时分,天地间挤满了白花花的阳光,而阳光还在源源不断地倾泄下来、倾泄下来……这阳光总让我想到炽热的铁水,天庭不知道熔化了多少钢铁,还有多少钢铁须得熔化!亮白刺目的阳光聚集着、汹涌着、翻腾着、笑闹着、也喧嚣着,它们是在庆祝自己什么重大的节日?抑或,是在展示自己无与伦比的强大的威力?而我看到了:到处飘荡的光焰,处处摇曳的火苗。我确信:一片棉絮,若丢在这样的阳光里,是定会被燃着的。

人们呢,都躲在了空调间里。屋外是阳光的世界!

“今年夏天,依我看,比以往哪年夏天都要热,是最热的夏天了!”

“时间还这么漫长,一个劲儿地热!这也不知道要热到啥时候!”

“一大早起来,就热;到了晚上吧,还是热,闷热!反正,就一个热了。”

“哪天早上不是照例升起一个大火球?看,又是一个!红彤着一张脸,看了,直叫人胆怯。”

早上,几个年轻的少妇在小区散步,边走,边吱吱喳喳地戏谑笑骂着夏天,精神头儿都蛮好,一个个都神采奕奕的。

“这死夏天!还叫不叫人活了!”院子里,隔着竹篱笆,一个胖胖的妇人大声接上了话茬。她刚准备了早饭,烙了饼,红头涨脸的,汗光泽泽,走出厨房,到院子里的水池处,扭开水龙头洗面手。说着,也就嘎嘎嘎地朗声笑起来。那几个女子也都被逗笑了,咯咯咯、呱呱呱、哈哈哈,一时笑声一片。她们实在是恨着这个夏天,也爱着这个夏天啊!

我的母亲八十有七,她像喜热的植物一样爱着夏天,她的话:“夏天不热,那会是夏天吗?”她过夏不过冬的。冬天里,她那老寒腿就会疼痛难忍,气管炎也会发作,动辄还感冒发烧从而引起一系列的并发症……为了躲避严寒,母亲整日不得不囚在屋里,跟冬眠一样。即便如此,各种疾病仍总是找上她。夏天,就不一样了,母亲跟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矍铄,吃得下,睡得香,各种疾病也都纷纷退避三舍了。她不扇空调,电扇也不扇,而我们热得躲到空调间里不出来。对母亲,我就纳闷了:“妈,您真格不热吗?”母亲总答:“不热啊。”一脸的喜气,也有些微惊讶:“这还有假吗?”看到我们困惑不解的神色,又说:“夏天就得热点儿,不热,咋会是夏天嘞?热点儿好啊!”我发现,母亲原本蜡黄的脸色,夏天里竟有了血气,泛着美好而可爱的红色的光泽。母亲还老担心我们呢,常常叨叨着:“别老扇着空调,看把身体扇坏了。”

其实,夏天里,人们的精神普遍是昂扬的。从公园里一早一晚人们的健身情形就可窥见一斑。早上,天刚蒙蒙亮,公园里就闪动着健身的人们的身影;晚上,要夜半了,还有健身的、乘凉的,意犹未尽,恋恋不舍,迟迟不愿归去。健身一族,男男女女,老年的、壮年的、年青的、还有学生娃,放暑假了嘛,不上学了嘛,像出笼的鸟儿,更似出洞的小兽,那个欢悦!有跑步的、打太极的、舞剑的、打羽毛球的、打篮球的、跳舞的、跳健身操的、打陀螺的、甩鞭子的……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那长长的鞭子,蛇一样,被甩得啪啪作响,似燃放炮仗一般。大人孩子都各得其所、各得其乐。一派欢欣鼓舞其乐融融的景象。看那群跳健身操的女子,都短褂短裤,英姿飒爽。音乐铿锵激越,动作刚劲有力,时不时的口号声,震天介响。真是激情燃烧,活力四射。越热,越跳!额头上、脸颊上,汗水,被甩下一帘又一帘,褂子也汗湿透了,咕咕咚咚,饮下半瓶水,又归入到了跳舞的行列中。走过、路过,看到的人们,大都会情不自禁地来那么一句:“她们跳得可真有劲啊!”

夜市上又是另一番具有夏日特色的火热场面。一个个小吃摊,洋溢着最浓情的人间烟火味;一张张小餐桌,油腻腻,光泽泽,也正是凡俗可亲的生活的象征。三五好友,围桌而坐,几盘可口的凉菜,荤素搭配,香气氤氲,几瓶啤酒,闪着诱人的琥珀色的光泽。他们则敞开心扉,高声大桑,高谈阔论,觥筹交错,有说有笑,放浪形骸……人世间的烦恼、苦楚、伤痛、个人的恩恩怨怨,一时间,都被置之度外了;时间呢,也早已被他们忘到了九霄云外……

夏天的夜,是被压缩,再被压缩的。没事,有白天的午休垫着呢。

夏天的草木是怎样的葱茏、怎样的茂盛啊!它们的生命力简直是向外迸发的,你仿佛听到了它们发疯般的欢喜的尖叫声。春天的绿,有点儿嫩;秋天的绿,有点儿老了;而夏天的绿呢,才是正当时。你看,那绿,既清新,又深邃、厚重、坚韧、成熟,包含了最是旺盛的生命力。那一棵棵树木,杨树、柳树、槐树、泡桐、梧桐、苦楝、香樟、还有银杏树,炎阳下,都更显风致了,好似一团青烟,又像一簇绿雾。它们不惧酷暑烈日,不屈不挠,坚忍不拔,撑起自己的绿伞,给行人、给田间劳作歇息的人,送去浓荫,更送去清凉的慰藉。雨过天晴,这些绿色植物更是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我曾被这样的一簇灌木丛所吸引,不禁走向前去,仔细打量:夕照下,那一片片厚实实的叶子碧玉一样,那样的饱满、润泽、光亮。汁液盈盈,叶脉有致。叶面覆一角质层,手感细腻而光滑。这郁郁葱葱葳蕤繁茂的灌木丛啊,我深深感触到了它们那强有力的呼吸,真切感受到了那不可遏制的旺盛的生命力,向上、向上、生长、生长、尽情地绽放自己。它们是自带光芒的呀,我分明看到了那美丽的绿色的生命之光。

夏天也有众多喜热的农作物,它们也都大放异彩。譬如:玉米。它可谓速成的农作物,从种子点种入土,到收获玉米穗子,也就一个季度吧,三个月时间。玉米,喜光又爱水,如果光照充足,土壤墒情又好,夜里,田间地头,你便能听到它们那“咔嚓、咔嚓、咯吱、咯吱”窸窸窣窣拔节生长的声音。而夏天,又常常有很多利于玉米生长的天气,好似真有一个体恤民情、懂得老农心思的老天爷在掌管着雨晴,不然,怎会这样的精妙呢?夜里下雨,白天晴!往往夜里大雨滂沱,天亮,却是万里晴空,蓝天白云,耀眼的阳光普照。我的母亲总会充满感激地慨叹:“老天爷可真会伺候人啊!”看那玉米的长势,真是一天一个样!结玉米穗子了,甩红缨了,穗子长起来了,籽实也要饱满起来了……终于,老农的一颗心放到了肚里,又是一季好收成啊!

别以为夏天就是清一色的绿,夏天也是有花的啊!也一样的七彩纷呈,争奇斗艳:荷花、茉莉花、昙花、满天星、牵牛花、凌霄花……但是,如果要为夏季选一样标志性的花,我会毫不犹豫地推选——荷花!在我看来,荷花堪称“水中牡丹”!绽开的荷花,那么一大朵哎!儿童脸盆一般大啊。大气、端方、雍容、又高雅。粉的,似霞,分外的艳丽夺目;白的,如雪,纯洁无瑕,透着一种别样的俏劲儿。更有清新淡雅的不俗香气,且“香远益清”。荷花,自古就不乏文人墨客的赞美与颂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更是妇孺皆知的名句。公园里那十亩荷塘,往往一清早就吸引众多健身者驻足观赏,他们无不惊艳于荷花的美丽,更感佩莲的风骨——“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植”。荷叶田田,荷花莲莲,朝阳出岫,晨风习习,露珠晶莹剔透,在荷叶上滚动,在花瓣上颤栗,还有蜻蜓伫立于青碧的莲蓬上,也有小鱼儿戏水嬉戏……真乃一幅和谐、温馨、美丽的夏日图景!

夏天的瓜果也是种类繁多啊!桃子、苹果、梨、葡萄、石榴、荔枝、芒果、羊角蜜、绿宝甜瓜、小白瓜、哈密瓜……不胜枚举啊!它们都以各自的甜美与芬芳给夏天注入了一股清凉。不过,夏天的瓜果,要论第一,还得数西瓜啊!西瓜可谓夏天的“瓜果之王”!西瓜含有大量水分,汁水格外丰盈,且其性寒,生津消渴。它又是那样的味美!那甜,完全是纯天然的,多么的纯正、醇厚、又是多么的清爽!人们赞誉它为“解暑佳品”、“解暑圣品”,更有人一语中的——“解暑神器!”那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冷饮、雪糕、冰淇淋算什么呀!它们只不过是这精那剂什么色素呀跟水的人工合成罢了,它们怎能与吸取了天地之精华的大自然的杰作——西瓜相比美呢?若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瓜,刀刃触着那青青的瓜皮,刀背上稍一用力,“嘭”的一声就会爆开,汁水淋漓,鲜红鲜红的瓤有多么的诱人啊!尝上一口,甘冽冽、清凌凌,爽口,更爽心、爽肺!你会情不自禁地想: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滋味吗?盛夏的中午,下班了,你冒着酷暑疲惫不堪地扑进了家门,一颗心呼哒呼哒地狂蹦乱跳着,五脏六腑似都错位了,整个人呼呼啦啦地热,汗湿的上衣黏在脊背上,一脑门子的汗,口干舌燥,脑袋晕晕乎乎,你觉得身体内部的水分似乎就要被抽干了,自己就像一根被晒枯了的萝卜条,莫非要中暑了?忽然,你就看到了餐桌上那已切好的一牙一牙的红艳艳的西瓜,你像一条离水的鱼儿看到了水,大快朵颐……一两牙西瓜下肚,你找回了自己,心魂归位,神清气爽。这就是西瓜,多么的神奇!你不仅由衷地赞叹,更是满怀了感激之情,感恩造物主,在烈日炎炎的夏天,又给人类奉送了这样的妙物——凉甜可口的西瓜。实实的不啻于“雪中送炭”、“绝渡逢舟”、“暗室逢灯”。而我,这个时候,总要引用母亲的话语:“老天爷可真会伺候人啊!”

 谈夏天,说夏天,议夏天,怎能会忘掉蝉呢?蝉是夏天的精灵啊!那著名的蝉鸣是特属于夏天的声音啊。蝉,是怎样一种可爱可怜的小生灵啊!它的一生可谓跌宕起伏,大起大落。它诞生于树上,成长历练于地下,机缘巧合,才能在破土而出、重见光明后,顺利地爬上树干,金蝉脱壳,完成凤凰涅槃般的蜕变,最终蹬上高枝……这一路走来,要历经怎样的千山万水、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啊!蝉的一生有多精彩,就有多艰辛!针鼻大小的蝉卵钻入泥土,便开启了它宿命中那漫长的孤独而寂寞之旅,它须在黑暗、潮湿、阴冷、狭小、闭塞的环境里度过三年、五载、甚至十几年的光阴,想想吧,这是怎样一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一朝羽化成蝉,飞上高枝,光明而美好的世界展现于眼前,它怎不放声高歌来欢庆自己的新生?它成功了,它胜利了,它就是要歌唱!烦蝉的人说,它声嘶力竭,它歇斯底里,太聒噪了!把阳光叫得更刺眼了,把夏天叫得更炎热而苦闷了。爱蝉的人说,蝉鸣是夏天最优美的天籁之音,多么嘹亮、多么高亢、多么绵长、多么乐观、又多么的充满激情!蝉在竭尽全力地使自己的生命大放异彩,从而不虚此行、不枉此生。蝉原来也是喜热的呀,你看,越热,它叫得就越欢!中午,屋外的世界是阳光的,也是蝉的。总觉蝉鸣跟阳光有着相同的质地,跟阳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蝉鸣是明丽的、耀亮的;更是率真的、坚韧的、奋进的、无所畏惧的,是富有诗意与力量的。听,蝉声又起,绵延、绵延、挑起来、高上去、高上去、细丝一样了,突然,下跌,正欲戛然而止时,另一只蝉接上了……它们好像在进行接力;而有时,又像在比赛;还有时,一蝉领唱,众蝉回应,好似在进行大合唱,唰啦啦地响成一片,落下一院子……正在午休的你,睡意朦胧,就会疑心:下雨了?刮风了?呵,原来是蝉鸣!蝉鸣怎会聒噪呢?古人云:“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中午,有了蝉鸣,天地间显得多么的安谧、祥和呀!

在我,是喜欢蝉,爱听蝉鸣的。它让人乐观、向上,给人以激情与力量,激发人奋发图强、坚忍不拔、不忘初心。

夏天,如果没有蝉鸣,那会是怎样一个哑了季节?如果没有蝉鸣,那会缺少怎样的趣味啊!

人说,春有百花,秋有月;下有凉风,冬有雪。是啊!夏天除了热,雨水往往也是相当充足的呀,小雨、中雨、大雨、暴雨、雷阵雨,“大雨如注”、“大雨倾盆”、“瓢泼大雨”说的无不是夏天的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也正是夏天的特色。一场雨下透了之后,便是舒朗的天空,那炎热、那酷热、那燠热、那溽热、那种种热,都消弭了、遁形了、逃之夭夭了、不见了,天地间,有的是清凉、清清爽爽,有的是夏天的凉风,凉风习习,夏天的风是多么的迷人啊!多么的沁人心脾!实在的令人心旷神怡!有幸的你,往往还会看到雨后彩虹,它悬挂在天边,多么漂亮迷人啊!充满了怎样的梦幻色彩,又仙凌凌的尽显仙气,一时间,你断定:它就是古老传说中的那通天的桥梁。

夏季,是万物竟长的季节,是生命力最是蓬勃旺盛的季节,是葱茏、茂盛、奔放、昂扬的季节,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夏季,实在是丰富多彩的季节啊,魅力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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