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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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高沐长篇小说《白鹿城》
高沐女士创作出版的长篇小说《白鹿城》，放在案头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有空读几页，没空就先放一放。我以为这样的闲阅，对进一步理解这部作品是有裨益的。
缘于《白鹿城》部分章节两年前曾在《墨池》连载而拜读过，因此对作者高沐女士的创作风格、文笔叙事之才华有所领略，故而对她的这部作品一直视为本年度必读书目之一。我认为这是一部值得细嚼慢咽的长篇小说，也是近年来以温州本土历史背景为创作题材，以林、汤两大家族祖辈人物所遭遇的命运沉浮为原型，描述岁月深处白鹿城那风起云涌兵荒马乱战火纷飞年代原貌的一部不可多得的精品力作。
早在2015年，我在编辑鹿城作协官方微信公众号《鹿城作家》时，曾推送过高沐女士的文章，有散文，也有诗词作品。那会儿，我们彼此还不认识，但通过阅读她的文章，其精练的语言、真挚情感的文风却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高沐女士属于50后，土生土长的温州人。父亲汤仲蛟先生（1906-1998）曾经是温州武林史上一位传奇式人物，不仅武功高强，经商也颇有成就，慈善业更是倍受世人尊敬。高沐女士天生聪慧，童年在瓯江边成长的她，听祖母，或其他长者讲述家族史上留传下来的一些带有传奇色彩的武侠故事，以及一个个鲜为人知的老一辈（地下党）冒着生命危险从事抗日救亡的革命故事。这些故事背后的人物命运，坎坷经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种子一样在高沐心中生根发芽了。时光荏苒，岁月不居。早在十年前，当高沐意识到自己如今也已由中年逐渐迈向老人门槛的时候，将儿时的记忆，以及趁一些关键人物还健在的时候，她开始为《白鹿城》的书写做功课，上门采访当事人，确认即将计划书写的鹿城史上一些发生过的重大事件进行一一确认。她要为家乡白鹿城曾经的英雄豪杰式人物立传，要为脚下这片多情的土地挥毫泼墨，用深情的文学语言为白鹿城唱一曲岁月的赞歌。
十年后，2023年5月，高沐女士终于完成了心中的夙愿，一部长达26万字的长篇历史小说《白鹿城》终于和广大读者见面了。
《白鹿城》分上下卷，上卷十一章，下卷十章。小说时间跨度非常大，约从1870年写起，至1946年暂且告一个段落；内容丰富，人物众多，故事曲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白鹿城》这部长篇小说创作取得成功的重要宝典。作者凭借高超的文本架构能力，绘声绘色地讲述故事的天赋，以及扎实的古典文学功底，使得《白鹿城》这部作品，既有丰富翔实的史料价值，又有鲜活生动的文学价值。
小说开头，从一个“中等个子男子”，他“脑后油亮小辫子”深夜出现在象山写起，然后遇到一个神秘的弃婴……自然而然地为营造出一种传奇或武侠的小说氛围。男子“脑后油亮小辫子”的描述，为人物的身份和故事的历史背景确定了格调，将读者一下子引进了作者将要讲述的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的历史传奇故事之中。
作为一部近代长篇历史小说，称《白鹿城》为宏篇巨制，一点都不夸张。作者在书写的时候充分发挥了工匠精神，无论是故事情节的铺设，人物命运的起伏，均精雕细琢，严丝密缝，滴水不漏。因此，一部承载着具有地域文学丰碑意义的《白鹿城》便呈现在广大读者面前。
纵观文学史，小说向来以塑造人物为己任。阅读《白鹿城》，感受较深的就是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众多的令读者过目难忘的人物。如林家医术高明的长子颂泰，贤惠明白事理的夫人素素，二公子颂安和媳妇小翠；又如林家第三代禄桓，养女玉桃，以及江湖上各路门派掌门人，各色江湖人物，市井众生，个性鲜明，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赋予了他们生命的本真。这些大大小小千姿百态的人物，经过作者精心编织，他们身上都有着强大的人间烟火气息，在岁月的洪流中，他们各自纠结、挣扎，虽有苦闷和彷徨，但却敢爱敢恨；他们抗争，打拼，甚至为保家卫国，视死如归。人物性格的成功塑造，为《白鹿城》的文学性增色加分，也使读者有理由爱不释手，喜欢上作家为读者精心打造的一座文学的白鹿城，岁月深处的白鹿城。
作为一部长篇说，《白鹿城》虽然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初读时有种陌生之感，但是，静下心来阅读细品，小说脉络其实非常清晰。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在那漫长的兵荒马乱的岁月里，白鹿城里的豪门精英林家和汤家秉承肝胆侠义、医者仁德之精神，不顾家族及个人生命安危，发扬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高贵品格，彰显了他们行侠仗义之家国情怀……”不难发现，作家在这些人物身上赋予了既是传统世俗的也是超凡脱俗的爱恨情仇，为构建和再现岁月深处的白鹿城，字里行间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思想情感……
一部成功的优秀文学作品需具备多种元素，其中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是不可忽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窃以为，诸多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是长篇小说《白鹿城》最大的文学价值所在。作者深谙“贴着人物写”之小说之道，书中颂泰、颂安、素素、小翠、禄桓、禄榕、玉桃等一系列人物，他们个性鲜明，情感细腻，形象生动饱满，有了这些活生生的人物演绎，一座古老神秘而又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白鹿城，便在读者心目中铺展开来。此外，也是作者高沐女士的过人之处，由于她具有深厚的古典文学之底蕴，使得长篇小说《白鹿城》具有古典文学的韵味之美。小说除了必要的叙述语言之外，精美的诗词诗句在文本里随处可见，为小说的古典美增加了底色。同时，精准把握人物心理刻画，使小说具有了探秘人性的扫描仪功能，充分展现了作者的文学才华和写小说的天赋。
什么是小说？小说就是人间烟火、人情世故及岁月沧桑。作为50后的高沐，这个年龄段的生活积累、世俗情怀与人间冷暖之见识都达到一定的丰盈度，是最适合小说创作的。在她的笔下，通过宏观故事架构的轻车熟路，情节层层叠叠严丝密缝的勾勒，人物心理活动细腻的描述，将岁月深处的白鹿城所盛行的地域文化、饮食文化、风俗人情，以及温州地域性的节气变更，犹如一幅幅山水连环画之杰作，全景式地展现在读者眼前。
在当下，网络时代快餐文化的消费令人眼花缭乱，往往使人心浮气躁。相比之处，《白鹿城》的叙事节奏是舒缓的，甚至有些情节是慢镜头播放式的，这就需要读者静下心来品读。如同清晨或黄昏茶余饭后之散步，抑或在日常工作闲暇之余，打开《白鹿城》，在作者倾心编织的字里行间，聆听她娓娓道来，走近历史和岁月深处的白鹿城，探秘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感知一个民族的风风雨雨，品味一个家族三代人的坎坷而又豪壮的人生……
《白鹿城》的成功问世，不仅是作者高沐女士个人文学创作所取得的一大丰硕成果，也为丰富温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之近代史，增添了极为重要的辉煌一页。据悉，作者有意向创作《白鹿城》第三部，书写建国以来之改革开放以后，白鹿城里林家和汤家新生代人物命运的发展与变迁……作为高沐女士的文友，我很期待，相信不久的将来，《白鹿城》第三部将会给广大读者带来一份新的惊喜。
2023年9月15日于秋浦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