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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连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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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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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辞(组诗)

@感觉

自从染了头发

总感觉头上顶的是假发

像一朵行走的假花

走在熟人面前

感觉在表演

今天鼓足了勇气

理掉了头上的"假"

突然感觉自己诚实多了

一阵风吹来

树上的几滴露珠

落在我光溜溜的头上

不远处的圆通古寺

木鱼声声

@疯长

春路越来越窄了

路两边那些疯长的绿植

仿佛隔路欲握手庆贺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但还是被它们身上

春天的蜜汁打湿

从它们身上隐约看到了

我失去的青春

打湿我的这些汁液

像我曾经的泪水

@春天的过程

她喜欢在绿植丛中

和我捉迷藏

而找她

是从易到难的过程

最后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身上的花香

也已渐渐消失

2024.4.29

@年龄

我们的年龄

分为周岁和虚岁

周岁是从出生那天开始计时

而虚岁则是把娘胎里的十个月

也算成一岁

我觉得虚岁更准确

因为人的生命是从受精卵

开始的

有的人喜欢用周岁

有的人喜欢用虚岁

而我是后者

我的年龄里有母亲

怀我的十个月

@行走

从天没亮到天亮

我一直在行走

天仿佛是我走亮的

我一步一步地走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

我的速度等于时间的速度

仿佛我和时间肩并肩

当我停下脚步

而时间却没有停下

带着我的命

@自然法则

看到一人多高

密密的枯黄的草

我总担心如果不把它们割了

或者烧了

它们的子孙怎么长出来

当春天来到

我所看到的告诉我

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青草一点一点地长出来

枯草一点一点地矮下去

当青草长成

枯草自然就消失了

不需要收割

不需要野火

2024.4.30

@熟悉与陌生

有的人如花

开着开着就谢了

有的花像人

即使凋谢了它的枝叶

依然很美

有的花花期长

有的花花期短

有的花我知道它们的名字

有的花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

不知道它们名字的花

我统一称它们为"无名花"

就像我不知道名字的人

我叫他们"陌生人"

熟悉,陌生;有名,无名

组成了这个世界

2024.5.2

@眼睛

在花丛中拍摄、自拍、摆拍

以踩踏为前提

在春天的路上

花丛被跘了一下

我正在用心、专注地走着

突然也被跘了一下

一条平坦的路两边

簇拥着各种绿植

它们是我们看向春天的眼睛

一条平坦的路也会被跘

哪怕是自己跘自己

仿佛文字太长

所以出现了标点符号

2024.5.3

@立夏辞

不远处传来割草机地轰鸣

在逐渐升高的温度里

夏天来了,割草机仿佛已迫不及待

纷纷行动起来

作为城市里的景观

这些草被支离破碎然后重生

又粉身碎骨,再次重生

往复循环的死去活来

让我惊诧不已

记忆里的农田秧苗青青

田埂上青草茂盛,仿佛

为了不与庄稼争肥

这些草是从田里爬上来的

农忙过后开始疯长

彻夜不眠的蛙鸣里星光一颗也不少

经常有牛修剪它们,缰绳在少年手上

偶尔偷嘴的牛让我领悟

再茂盛的草也不如秧苗

在我的想像里它们都围拢过来

虚拟的一群羊从天空飘落

放牧城市

那个失业多年的放羊娃又重新

操起了鞭子

2024.5.4

@支撑

有一种花

它的花期很长

从春天一直开到夏天

还没有凋谢的意思

表面上它们很弱

像弱势群体匍匐于地面

弱不经风的样子

让我想起了林妹妹

它们是春天的软肋

却支撑了这个春天

@夏天

我喜欢夏天的热烈

却又讨厌夏天的汗味

逐渐长大的瓜果挂满枝头

嘤嘤嗡嗡的蚊虫

瓜分我们的空间和时间

逐渐长成的叶子

带领着它们的枝干

长大

一刻也不停歇

最终也只是到此一游

以归根的名义

夏天。一条河

涌起波涛

2024.5.6

@十二只鸽子

十二只鸽子约等于一群鸽子

十二只鸽子没能翱翔蓝天

没能俯视大地

十二只鸽子头是头脚是脚

眼睛是眼睛,翅膀是翅膀

十二只鸽子依次被拔毛清炖

进入我的体内

十二只鸽子用血肉之躯

为我的夕阳红添砖加瓦

我体内有十二只鸽子翱翔

我体内有十二只鸽子迷路

我体内圈养的十二只鸽子

逃离了我的肉身

天上有十三只鸽子

天上有十三颗子弹

@路外

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路外

路外有青草、树木、花朵、荆棘

有坑洼、石头、水坑

有虫鸣、鸟语、鱼虾

有庄稼、蔬菜、炊烟

路外的内容丰富多彩

更具诱惑力

走在路外的人很多

所以就有了伤口

人们都追求甜

太甜有时会发苦

像喜极而泣

太甜有时会让我们

忘记苦

2024.5.7

@父亲的耳朵

天气暖和起来

田里的秧苗已经成活

碧绿一片

夜晚,蚊子比星星还多

夏天的这个缺点

往往会在我们身上留下"错误"

一只蚊子钻进了父亲的耳朵里

嗡嗡嗡地叫着

父亲的耳朵里奇痒无比

正在唱着一台大戏

火爆脾气的父亲用铁质的挖耳勺

往外挖

蚊子越进越深

父亲的挖耳勺也越进越深

每挖一下父亲就咬牙切齿地骂一句

每挖一下父亲就咬牙切齿地骂一句

骂声有金属般的响动

父亲的力量很大

直至把耳朵挖出血来仍不停止

天上的母亲干着急

我们也不在他身边

后来,父亲找医生用生理盐水

把蚊子"淹死了"

父亲愤愤地说着

似乎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但父亲的那只耳朵已成为摆设

说给他的话出现了模糊,字词遗漏,甚至被修改

一只耳朵和一只蚊子比起来

不值

一只耳朵和一条命比起来

似乎又值

@特点

一只猫在树的撑木上

打磨着它的利器

一条狗抬起腿在路边做着

回家的标记

猫是流浪猫

狗不是流浪狗

它们做着过去、现在和将来

从不曾改变的事

@巧合

鸠声四起

一只猫锁定了一棵树

匍匐、摇尾,目不转睛

几十秒的安静过后

纵身蹿到树上

鸠声惊散

一餐美食飞走了

在我刚好经过的时候

那只猫从树上下来

对着我不友好地

叫了几声

@孝顺

有个亲戚,他的两个孩子都很孝顺

每逢节假日回到家里

父母就成了他们的客人

饭菜做好后端到父母手里

为人父母的亲戚、朋友、邻居

都羡慕不已

我们嘴里的赞誉之词

仿佛堆成了一座山

我深信,孝顺是后天学不到的

就像三角形永远也变成不了圆形

或许,孝顺和不孝顺与生俱来

在每个人的心里七上八下

为人子女

如果孝顺能打分

我只能给自己打59分

且永远失去了

得到那一分的机会

202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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