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座山
山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越来越清晰
笔落纸上,力透纸背
草木倔强,溪水打磨着石头,鸟鸣里没有尘埃
岩石发出母性之光
走进一座山我仿佛走进了一个秘密
眼睛和耳朵得到一个个答案又提出一个个问题
白云一低再低,拥抱着山的腰身
日出日落被山抬高
走进一座山就是从全部走进局部
可以用局部概括全部
仿佛一个局外人走进棋局后才发现
到处都是楚河汉界
到处杀声四起
煮沸一座山。有叽叽喳喳地鸟鸣
有呼啸而过的风
还有我们歇斯底里地大喊
@拥抱
我一把抱住了多年不见的父亲
哭诉着我的思念
父亲说到了插秧季他不放心
其实我们的插秧季早已结束
父亲黑色的时间已堆积四年
拥抱无疑是陌生的
长大后我从来不曾拥抱父亲
只能隔空感受父亲的体温与心跳
当一种情拥抱另一种情
一种爱拥抱另一种爱
既能推倒一堵墙
也能融化一座冰山
2024.7.25
@镜子
几十年面对一面镜子
渐渐发现
我身上有父亲的影子
也有母亲的样子
恍惚中,父亲母亲站在我身后
爷爷奶奶站在父亲母亲身后
太爷爷太奶奶站在爷爷奶奶身后
高祖父高祖母站在太爷爷太奶奶身后
……
队伍很长
我一眼望不到头
我不是一个人
我与一群人有关
2024.7.26
@肩膀
坐在单元楼门边
看雨,听风
斑驳的铁门扛不住岁月锋利的指甲
叹息声声被风雨遮挡
雨走斜路,台风
带着倒刺
妻问我淋着雨没有
话语里打开一朵玫瑰
她的视线之外
我的右肩膀有雨点聚集
一条条河流正在形成
妻靠在我干燥的左肩膀上
她均匀地呼吸里有我的粘粘的汗味
遮风挡雨。我的右肩膀像个盾牌
雨越来越小,仿佛
已经胆怯
2024.7.27
《》薯叔
感叹超市里一直有红薯买
这个季节红薯本来应该待在地里
发芽,伸展它的藤蔓
然后偷偷地结出红薯
像动物一样繁殖
然而一部分红薯却在超市的货架上
售卖自己
它们一个个鼓起筋脉
像一条条青筋暴露的胳膊
或许那是它们无处伸展的根
在体内游走
像一个又一个想法
它们即将成为"薯叔"
和它们的侄辈们团聚在超市的货架上
或者胃里
《》梦里
他们用锅在煮一个人
烟雾缭绕,锅像沸腾的海
那人的身体沉在锅底
脸却浮在水面上
像溺亡的人
那张脸正在变形
他们叫我吃肉喝汤
我说我吃了会吐出来
他们就没再勉强
个个吃得津津有味
梦里。他们吐着骨头
2024.7.31
《》农药
一听到"农药"这两个字
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仿佛有一只手正在摘取我心
农药。自从有了配方
不知毒死过多少虫子
也不知害死过多少心里长虫的人
那些喝农药死的
有没有可能上辈子是害虫
有幸躲过了农药地追杀
但这辈子却没躲过?
不。他们不是害虫
他们是益虫,是七星瓢虫
把北斗七星背在身上
《》在山中
有弯曲的鸟鸣,酸甜的野果
溪水追赶着石头
勇敢地跳下悬崖
像写出的一竖
又像一枚银色的钉子
盯住我们的目光
在山中。有比我矮的大树
有比我高的小草
有袒胸露背的岩石
绿波没过脚背
山花开在脸上
当我登上山峰
身比山高
当我走进谷底
就活在地平线下
2024.8.1
《》胜丰村
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一水一桥,一语一笑
都是美丽乡村的笔画
遍地"生态"的胜丰村
在西千亩荡波浪地簇拥下
在美的梯子上越攀越高
水车转动。西千亩荡迎接朝阳
欢送落日,用的都是中国红
摩托艇在水面上飞驰,击起阵阵人造波浪
菱歌是菱文化的声音
采莲人是荷花池的心动
油车港第一届"欢水节"开幕式站在西千亩荡肩上
固体与液体碰撞出清凉和欢声笑语
战高温的另一种方式
不是躲在空调房里
而是在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充气漂浮物上
超越自己
灯火通明。夜晚的胜丰村仿佛没有睡眠
一幅幅画在流动
一群群人在忘归
一双双手在拍摄
我们在胜丰村赏美
就是胜丰村的一部分
我们会把赞美带回家
把看到的美带进生活
为我们的美好生活添砖加瓦
《》一本书
我不爱说话
有人就说我老实
其实不爱说话和老实没半毛钱关系
我的话很多
都藏在肚子里
你们说的那些话
早就在我的肚子里了
不爱说话并不代表无话
我像一本书
至今,无人能够打开
2024.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