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外三首）

@回忆

露成霜。柿子树的叶子落尽

坠满枝头的火红的柿子

香、甜也是火红色的

每一颗都是我们的太阳

白发的母亲站在树下

伸出擅长纺织的手

纺车在油灯下如水车一样转动

父亲站在水车上原地踏步

身上的粗布衫上走着母亲的针脚

河水爬上高坡拥抱绿油油的麦苗

三间茅草屋在记忆里还原

童年在茅草屋里还原

父亲母亲抖落头上的霜雪

拉住我懵懂的手

回忆里没有糖果

只有又苦又涩的李子

当一种白找到我

在我的至高点上向"年轻"挥手告别

远方

根地呼唤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自然

@中元节

今天

我把一年中听到的所有鬼话

重新再听一次

无需辨别它们都来自

人口

2024.8.18

@卖鱼

我从水箱很费劲地捞出一条鲤鱼

递给带着皮围裙、皮手套，满脸胡子、目露凶光的摊贩

他熟练地掐住鱼头，放在案板上

举起刀背

在鱼的后脑重重一击

我的头随之嗡了一下

活蹦乱跳的鱼不动了

他放下菜刀，操起铁刷子

刺啦刺啦地刷着鱼鳞

我的全身开始又疼又痒

他又操起菜刀，麻利地豁开鱼腹，抠出内脏

突然，我的肚子疼痛难忍

空如气球

当他举着塑料袋，在我眼前晃悠

用了十几秒才把我唤醒

我看见。白色塑料袋上的红色血水

滴在黑色水泥地上

@鞋

她让我脱掉脚上的鞋

换上她家的拖鞋

这时，我才发现

脚上的鞋像两个"脏"字

很刺眼

这双鞋不知跟着我

走了多少路

我也无心去洗它

我怕，洗一次

它们的皮肉就掉一两

2024.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