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里:秋日断章【散文诗组章】
1
秋风瑟瑟,最是栗裂橙黄。
落叶片片宛如飞鸟掠过枝头,俯视大地。
大地尽头,是掰去玉米棒子的黄昏,月光微凉,无处安放麻雀觅食的景象。
割去时间的尾巴,秸秆将此刻的落寞矗立田野,频添一份凄凉,依稀是燕子告别自己的北方。
芬芳从农家的院落里传来,那年连杖还在秋风中嘤嘤作响。
秋天跃然纸上,柿子红成了灯笼的模样。
2
秋阳明媚,洒下点点金光。
收割乡间,稻子在风中弯腰,像是一个问号。
秋声悠远,稻草人让人爱怜,几许聆听,几许彷徨。
夕阳相映,木瓜像是留存在树梢圆浑金黄的赞赏。
背篓里红薯负重前行,遥遥可以闻到烤熟的浓香。
篱笆墙里白菜萝卜长相普通,笔尖下的果实自由而饱满。
即使此刻看不到收秋时的农忙。
3
秋色和着一树浅黄,蒲公英将自己粘在碎花上衣。
告别的节奏,很轻,剩下的光影一片惨淡,让人神伤。
裹着白菊花和黄菊花,不同的颜色,相同的淡香。
收拢在眸子里,挂在葡萄树上,一串晶莹,一串甜香,比妹妹的眼睛还要明亮。
提灯夜读,蝉鸣戛然。
一匹马远去,秋无声,仿佛一幅画铺开纸上。
4
欲说凋零,桂花恰被秋雨打落一地绵长。
一些荒芜,说不清深入骨髓的伤逝。
搬迁后的村庄,仿佛存有巴山与汉水交融的信仰。
月亮挂在树梢上,喜鹊一如既往。
许久没有住人的老屋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半人高的野草掩不住即将坍塌的惨象。
红枫在树梢挣扎,鸟鸣惊鸿,黄叶渐渐守不住高枝上的过往。
风,宛如一个响亮的耳刮,敲碎一地金色的想象。
5
秋语丰盈,惊得核桃褪去青涩的皮囊。
枣子渐红,松鼠在林间跳跃,朝阳半吐曦光。
云朵渐高,嬉戏的露珠迷茫,找不到曾经的玩场。
一只蝴蝶的田野空旷,寂静,就像我儿时打谷子道场。
一位老人的两筐青菜沉重,趁着月光,可以看到一条水泥路把熟悉的菜市场延伸到一个个气喘吁吁的心坎上。
那个早晨,想家的中年汉子,买下一筐,眼神中闪过一抹星光,久立菜市场,或是辉映儿时陪爷爷小镇买菜时的月光。
6
擦亮心窗,把秋收录画卷上。
房檐下玉米棒子橙黄,广场舞的人们脚步铿锵。
温馨恬静的阳光,停在那年的村庄。
删去泥巴路的崎岖,复制一份炊烟留给童年的袅袅景象。
敏感的朋友圈,如闪电一样更新秋天的模样。
金色,是符号,迎接夏的热烈而来。
几许是一片叶子,在一杯清茶的时光里,逐渐淡黄。
宛若白云飘过,很轻,很轻。
有一种念想,掠过秋野,留下风中的影子,还一份淡淡的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