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哑父哑母

我的家在一个小小的火车站
父亲母亲都是哑巴
父亲的工作是修鞋
母亲则是在家里赋闲

父母做的很多事情
我都不明白

我不明白
父母明明在吵架
母亲又撕又挠又咬
可父亲屹立不动如山
母亲发泄完了
看着那一道道疤痕
泪水盈眶而出
抚摸着
他们都没有语言

我不明白
父亲每天早上出摊
挑着一副重重的但子
却从来不把腰弯
父亲的修鞋摊
总是人来人往
父亲从来也不得闲
可他从来没有抱怨
只是对每个人笑着无言

我不明白
那天早上一个老人躺在路边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父亲走了上去扶起老人送到了医院
老人的家人不依不饶
父亲依旧无言
第二天老人的家人来了
对着父亲连连道歉
可是父亲依然无言

我不明白
我经常调皮捣蛋
父亲每次生气打我
我躲到了母亲身后
父亲依然不放过我
那大大的手掌打在屁股上
居然没有一点痛感
他高高地举起轻轻地落下
没有任何语言

我不明白
那一次我偷了邻居家的铁锭
卖了五元钱
拿回家中给父母看
父亲气急败坏打我用竹竿
母亲居然没有阻拦
我的屁股肿了半边
坐不下整整有三天
我想我一定不是你们亲生的
可是你们依旧无言

我不明白
那一次我去医院
我身上长了浓包
可是打针真的好痛
我逃了出来躲在一边
你找不到我四处寻觅泪流满脸
找到我了把我送到医院
指着针头指着脓包无言
我却明白了你的意思
从此病了总是自己去医院


我不明白
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可是三个儿女上学
你从不犯难
只要需要交钱
你总是东看看西翻翻
总是能及时把钱交上
从来也不曾抱怨
总是那样无言

现在你们的头发白了
儿女走出了小小的车站
天南地北各种工作
而你们依然住在小站
儿女说接你们去享福
可是你们却死活不干
你们只是相依为伴
舍不得这里的人
可是你们还是无言

我突然之间
好像长大了
明白了你们的故事
明白了你们的语言
大善无语
大爱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