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桑葚三月中下旬就熟了。早熟的桑葚,有的是人为用化学剂催熟的,有的是人为用有机肥助长成熟的,都是“人为”的,思想不同,方法不同,结果不同。这一目了然的作法,想必我们肯定选择有机肥的桑葚食用。可是,桑葚成熟的颜色都是紫红色,放在水果盒子里,个大均匀如同一只只肥硕的毛毛虫,买的时候,咱们消费者一般是分辨不出的,只有买了回来食用时通过口感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着,难不成你去超市退货,从此不吃了?这种明白的“欺负”屡见不鲜,各种食物咱们老百姓也吃了这么多年了,虽然还是鲜活的生命,只能说我们祖先的基因能“身经百战“,百毒侵入也能抵御化解。
听说多食桑葚能有效去白发变黑发,信以为真,连续吃了几年也未见去白变黑,长起来的几根白发依然白如雪,郁郁葱葱,与自己的心理形成鲜明的对抗,好在胸有城府,好在豁达乐观,自嘲自讽,遇事看得开,想得通。不管是否有效,季节性的食物错过相遇就得等来年。比如蚕豆,不赶巧,已经三年没尝新了。这便是,有机相遇别错过,有机不遇别怀心。
物欲横流的时代,我们饱食尝鲜,满足了胃口,饱了口福,但是天然的味道已经成为奢侈,两个时代对于物资的需求成为鲜明的对比,对于物质匮乏的年代那种天然食品的渴望愈发强烈。生活在乡村,或居住在郊外算是有福了,有自己的自留地,满菜园子都是绿色环保的蔬菜和水果。想到乡村,想到了小时候吃桑葚的时候,爬到树上吃个够,满手满嘴的紫红,衣服也染成了点点紫花,比原来的布色好看多了,衣服上满是桑葚汁的香味,我们一个个都成了香孩子。饱食了桑葚,衣服也变好看了,和邻居小姐妹开心得不得了,装满上下衣兜,溜下树,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的跑到阴凉处,一边玩一边吃。那种开心,那种天然的味道,那个时代根本没在意,也根本没有想到那就是现在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我们家种有桃树、桑葚、栗子、杏子等,两株杏子树只有一株结果,另一根几年不见结果,母亲说,杏子树一公一母,是一对夫妻树。年岁还小一点的时候,星期天,父亲回家和哥哥爬上树,我和母亲姐姐们分别组成两个队,拉开两张床单,那架势如同“备战”的认真,认真里又充满农家乐的生活气息,也是农家乐的自然生活写照。父亲和哥哥丢下来的一把把红彤彤,紫红红的桑葚,落到布单上,弹起落下像是一个个音符,相碰的声音,奏出的是一组组音乐,是天籁低音。熟透了的桑葚,还被砸出了汁,溅到我们脸上。那种开心和愉悦,时常想起,嘴角都情不自禁地发出微笑。树梢上摘不到的桑葚,父亲和哥哥就用手摇,密密麻麻的桑葚落下来像是夏天的雨,又像是天降的红宝石。这些“红宝石”,落在布单上,打在我们的脸上,头上,每一粒的感觉都是开心幸福的。
过去也有人家,把桑葚洗净,放在土罐里,放冰糖和引子酒熬制成“桑葚酒”。勤劳智慧的农民,总是通过自己的双手,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田园的气息。品着酒,把岁月熏香。酒的热度,把老人脸上的褶皱也熨平了。小孩子们闻着酒香,馋得一脸的可怜相,待大人用筷子沾一头往他们嘴里点一下,孩子们辣得好兴奋,格格的笑着,捂住小嘴跑开了。鲁迅在《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写到:“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就是那富有生气的乡村景象,就是那勤劳智慧的农民的朴素形象。
超市里卖的桑葚远比不了农家、郊野自然生长的原汁原味,虽然个小,环保是毋容置疑的。我们小区和隔壁小区周围有不少桑葚树,感觉以前这一片地是桑葚树林,前年扩路碍道,只剩了几棵。虽然不成气候了,也不失桑葚原有的气质。我们小区也有几棵,每年桑葚成熟的季节,都有老人孩子顺便采摘,有的还爬在树上,有的拿着“专业”的钩子,偶然也有成年人一纵一蹦的捞上几枝头,愉快的边吃边聊,也有一家子人的小分队,拿钩,开布一起采摘桑葚。看到这个场景真的觉得温馨有趣,心里感觉好愉快,有生活的原生态味道,诱人的味道。
其实,早几年前,小区的桑葚从没人去“打扰”,每个业主身上都挂着“文明”两字,心里也牢记“文明”两字,都不轻易去碰坏“文明道德”碑。再说,物业在每棵桑葚树上,葡萄架上挂着醒目的“勿摘 文明”的牌子,谁也不敢违反和冒犯。每个人路过桑葚树时,只是带着欣喜望着满满一树的桑葚,从青涩到浅红,从浅红到紫红,从紫红到黑红再掉落满地,好像桑葚的凋零与他们无关,当看到满地的桑葚,满地桑葚染红土壤时,又惊诧表示浪费。当看到常驻小区内的几只鸟儿在树上饱吃大餐,拉的屎都是紫红色时,又感到满足有趣。
看到满地的桑葚,实在是浪费,而且现在难得有的天然环保的东西,心里按捺不住,打破“文明”的防线。前几年的一天,在小区内碰到物业巡视人员,指着满地的桑葚对他说了想法,要求解禁,摘掉所谓的“文明”的牌子,让小孩子们吃上难能可贵的环保果子。禁止,是对一切事物和人产生危险的警示。文明,是指对公物和私物不做出损坏和盗窃的行为,以及对人类攻击所造成的伤害。什么事别一味求同,应酌情行使才是人性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