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有棵草

墙角有棵草

一

去年三月我在墙角看到它，瘦瘦的，几乎长在石缝中。它像草又非草类，主干上有此许小枝丫，叶子是小小圆扁的，带点黑色的绿。它是什么植物呢？是被风带来的…还是因为麻雀的短暂停留，送来的呢？

每日下午我在门口椅子上喝茶，看书，听音乐，一眼就可以看见它，春风中它几乎一天一个样，冒着虎虎生机。

傍晚，我离近了看它，它完全就是一颗微型的树，小小的圆扁叶子，绿的发亮，虽瘦点儿，却并不难看。

又过了几日，我发现它开出了几朵纯白的花来。米粒样大，鹅黄的芯子，我不竟有些喜爱，便从厨房端了一勺水，顺着墙角轻轻地浇灌。既有花开，会不会结果？会结什么样的果呢？

它的花期有点长，一个星期过去了，小白花依然那么精神抖擞。难道它是开花植物？我有点焦躁，在二楼的窗口与它对视，它总是不变的模样，只是分出的叉枝更加多了，也似乎丰满起来了。

有几日忙于人事，把它淡忘了，某日黄昏归来，夕阳的余晖撒在它身上，浓浓的一丛绿，透着感动。但接着我惊呆了，它结果了，挂着七八颗绿绿的圆溜溜的果！

这果子能吃吗？有毒吗？它究竟是棵什么植物呢？那果子渐渐染上了红韵，我真正呵护起它来。适时给它浇点水，太阳出来时，我大声的朗读诗文，它就在我的眼前迎风耀眼！

二

入秋了，邻家树上飘落的树叶，被风全吹到它的周围，把它围了一个圈儿，太阳也懒了，有时早上出来一会儿，便躲进云中去了。“有点冷”，我扫去那些残叶，好让它精神点儿。

它的叶子有些泛黄了，小圆果几乎红透了，像玛瑙，是那种娇娇软软，柔嫩可爱的红。望着这些小红果，我想它如果有种子的话，来年我也在家中种上一棵，观看这红果果也是一种快乐吧。

也同时就在某日的黄昏，邻家的小男孩来看他外婆，吃完饭后在门口骑车，他和小红果一样，应该都是可爱的，然而悲剧了！就在一瞬间，他用一双小手摘取了所有的果子，待我赶到跟前，一个也不剩了…

他揉搓完那些红果，随意撒落在它的周围，然后欢笑着离开了。我捡起一颗完整的放在手心，后悔没能看护好它。

它的叶子似乎不再密了，透着倦容，没有果子的树似乎一下子便没了精神。它到底是个什么植物呢？

我拿着小红果去问我的邻居，他告诉我这植物叫珊瑚，观赏性乔木植物，果子红色玲珑，里边有籽可种植。

这颗红果果躺在我的书桌上，我在手机上翻遍了它的所有资料，原来在温室中它们是那般妖艳美丽，红如珠宝且观赏期很长。看着它一蹶不振的样子，我有种彻底保护它的冲动。

它被那孩子摘去果子后，叶子几乎掉光了，凄凄的模样。那么就请你到我的花盆中去过冬吧！我握着它的根部，左右扭动，它却纹丝不动，几乎和那墙边的石头粘在一起，风吹过来，“有点冷”！

它无疑是倔强的，渴求自由的生存，自然的凋落。而那天事后的我，却像是喝了一杯极苦的茶！小孩子不懂事，伤害它，我也去伤害它，甚至做了帮凶！

以后它总是蔫蔫的，冬风中，我常不经意地撇它一眼，它还活着吗？它还能活吗？它的孤独成为我眼里的伤痛，它在寒风中煎熬，我在深夜里叹息！

三

南方的冬季有时雨水很多，一下就是好几天。它就泡在那水潭里，我知道它正以弱小的力量抗争，此时我只是默默的祈祷，希望它仍能再一次回到春天。

太阳暖暖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地察看它，它似乎彻底楛了，没有一丝儿生命迹象，这情景很让人失望郁闷。

或许春来的有些早，今年春节后，阳光格外温暖，为了备考，我无暇其他。有一天散步归来，远远就看见了绿意，我急忙走到跟前，它真的又长出绿叶来了，回到了春天。我不得不惊讶于这大自然的奇迹了！

人的一生，都笼罩在孤独、平庸、渺小和与强大的造物主抗衡的战斗中。没有暴风骤雨的洗礼，就没有珍惜和感动。人，可以无知，但不可迷了路。人，可以麻木，但不能与春天擦肩而过！

我再次俯视墙角这颗草，它虽自生自灭，但柔韧的生命力却让人汗颜！不能再伤害它了。真期待它再次缀满红果的样子。这感觉很微妙，却非常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