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事(笔记小说)
《黑狗》
有一回,我决计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我欣欣然上路了。途经一家大院。正待匆匆走去,猛从那院门里蹿出一条大黑狗来,背毛直竖,呲牙咧嘴,汪汪狂吠,摆出撕咬人的架势。我心头一紧,慌忙转身逃。那狗便撵,撵着撵着,甚觉没趣,就撤回了,摇尾以示凯旋。我逃得贼快,老远才歇步,吭哧吭哧粗喘,满头虚汗,心脏怦怦跳得厉害。一时间,我却呆在那路上,不敢前行。那黑厮太凶恶!这时,不知从哪里有怪声弥漫而来:“人怕狗,呵呵。”那怪声如箭般射在我的耳里,心里,大脑里。我,受了辱了。我怎么就怕那狗呢?我干吗要怕那狗啊?我竟怕到连该走的路都不敢走么?我愈想愈羞愈恼,一咬牙一横心一迈腿,一步步再向那大院走去。呜——汪汪——呜!那黑厮又蹿将出,扑过来。而这番我坚决不退缩,挺直腰杆,紧攥拳头,怒目圆睁,向它逼去、逼去。其实,此刻,我内心还有几分怕。可谁知,那狗见状止步噤声,瞪大恐慌的眼,慢慢往后退、往后退……倏地一掉头,“腾”,飞也似逃去。我冷嗤着,昂起头,撒开腿,径直从容走去。去远了,回头看,那狗正探头探脑朝我张望,模样仍凶狠,更多的倒是可怜巴巴。我在心里发笑:狗,毕竟是狗,终归是怕人的。
《钓事》
这天气好极。便扛了钓竿儿,提了鱼篓,咬着烟斗,悠哉游哉钓鱼去。
那里有池塘。选个好去处,落座。吸口烟,呼出,拿滋拿味。便拣条蚯蚓儿,置于掌心,啪,另一掌击下。尔后穿钩,尔后钓竿儿一伸,鱼钩便落水,溅得圈圈波纹。如是悠然垂钓也。
塘水平如镜,无半点动静。五分钟,十分钟……便不耐烦了,嘀咕骂一声,准备抽身挪窝。倏见浮子颤动,有鱼咬食!乃大喜,猛一抖钓竿儿,再一拽,刺溜,一肥鲫应声凌空。顿时孩子也似欢叫。岂料好字未然出口,那鲫已脱钩(钩上蚯蚓儿却在),落下水去,逃了。
于是懊悔不已。于是,呆坐。这时浮子又颤动,一下、两下……拉不拉?且慢。便闭眼,静候。良久,睁了眼看去,浮子不动了。快拉!一抖钓竿儿,再一拽,刺溜,竟一无所有,连同那蚯蚓儿也无。便很沮丧,泄气皮球样,怏怏离去。
人生,有时,不也如这钓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