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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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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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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儿寺

觅儿寺不是庙,是个镇子,南北各有条河,弯弯地、缓缓地流。

觅儿寺原不是这镇子的名,叫永安集,那时大抵是满洲人坐天下。两溜木做的吊脚楼,间或撑一爿店棚,中间有青石板铺的街,很窄,约摸里把地,东头咳一声,西头听得见。那年集子上搭戏台唱社戏,招来许多人看,四乡八里的都有。某货郎串亲戚,赶上闹头,便拽了小儿瞧新鲜。一曲终了,却不见小儿,于是捶胸跺足,急得要死。永安集人可怜见他,四下里找,到底寻见。货郎喜得不行,回老家凑足白银,在距集子半里处建一庙,叫觅儿寺。后来香客多起来,永安集亦添了几分繁荣,众人干脆改叫觅儿寺。

觅儿寺,丢儿找儿的地方。这话在牛崽,却别有他的涵意。

牛崽在觅儿寺北河湾,廿来岁,五大三粗。他双亲早死,没得家,田地自然也无,便少了糊口的活路。只得四下作短工。那日在集子上遇见一“打牛鞭”的(牛贩子),一聊,甚投机,便上酒桌。席间,那人直叹息,一打问,说是膝下无子,不孝有三……牛崽也陪着叹息。那人暗喜,在牛崽耳根如此这般说。牛崽心怦怦跳,去了。递年,那人笑咪咪提酒肉来,感动得流泪。牛崽于是金贵起来,来请的也就多,吃喝便不愁了。

这天刚抹黑,觅儿寺南河湾的桂二来找,很卑恭的样子。牛崽显得颇荣光,便随去。桂二患“见花凋”。买的堂客二八年龄,本不愿,于是更不愿,据说跑过三回。

天上月浑圆,光极温柔。房门虚掩着,一推,便开了。看看床上躺的,“骚狐精!”心里这样恨恨地诅,那劲反勃发,正待动作,却愣了。那物并不动,仿佛浅睡。月光泻在她脸上,身上,生出朦胧的妩媚的诱惑。便咽唾沫,轻轻地,手在那柔柔的部位一摸,心一颤。那物倏然拥上来……窗外,有黑影一闪。

次日,桂二捧了谢物,毕恭毕敬来。牛崽不接,伸出三指。“三倍!”桂二惊叫。“操你娘!”牛崽烦躁地骂。“这……”桂二吞口水,脸露难色。牛崽一把揪住他,如拎小鸡:“成不?”桂二软了。

三天一过,牛崽竟“金盆洗手”,也“打牛鞭”。不久,出了山。一年后,桂二喜添小子,八斤半,却不像牛崽。桂二高兴得要死,花大钱,摆八大桌。吃客皆道桂二能耐。桂二面呈扬扬色。自此妻儿安然。不料半年后堂客陡发疯症,散了头发,癫癫地出山去。桂二抱子叹曰“克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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