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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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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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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安印象

——走进中国第一将军县

文/赵高飞

早年在湖北武汉念书的时候,班上就有许多来自红安的同学,男女大都很精悍,能说会道,有着跳跃的眼神,大部分成为学生社团的精英。他们自我介绍时都高抬着头,第一句话总是很大声地说:我来自中国第一将军县。其骄傲之情,尽溢于言表。

我没有去过红安,就已经想象红安了:深沉又乐观的县城,骁勇善战的将军,红色的土壤,无数的墓碑立于郁郁葱葱的松柏林里……这次终于有机会随作家、资深媒体人霍才元老师一行踏上这片红色的土地,人还未到红安,心已上了高速。

(一)

远远地看见一些山头,土仿佛是红皮肤的,又仿佛是黄皮肤。但墓碑确实三三两两地出现了,有孤独的,有相伴的,有简陋的,有围了石墙、砌了院子的,就那样在阳光下沉寂着。天空经常有鸟飞过,一声鸣叫,草木摇曳。隔着车窗,我仍感觉到了空气里有弹片生锈的味道。

终于进了红安县城,路开始拥挤了,车辆和人流在彩妆亮眼的新楼和黑白分明的旧楼身边穿梭,冬日里,除了阳光,脚步贴着地面的磨擦让城市多了些温暖。所以说,还是需要走动啊,一个城市,有人,有动力,再沉重的过往,都只是历史,生命带给它的,是每一天的希望。

接待我们的是军人出身、年过半百的红安县电力局向玉书书记。向书记是霍老师的老朋友了,他就是我想象中红安人的模样:精悍的身材,深邃的眼神,乐观的笑容,沉静而文雅的谈吐。老朋友相见,相拥寒暄,新朋友认识,握手相笑,大家匆匆地赶往此行第一站:红安天台酒业有限责任公司。这是电力局旗下的一个企业实体。公司的秦董事长、杨总经理等热情接待了我们一行。

回到家乡,霍老师像所有的孩子一样,端详着家乡的一草一木,询问着家乡的父老乡亲,如同儿子回家见到母亲,就会想到母亲地里看看庄稼,稻苗是否旺盛,葱叶是否青翠,需不需要儿子帮手,因为泥土里种下的是母亲的梦想,也是所有儿女的牵挂。霍老师牵挂家乡母亲办的企业呢,虽然可能只是看看,却是儿子对母亲的牵挂,融入了浓浓的乡情。

酒厂在郊外,还要经过许多的山路,树木们裂着嘴唇,伸着胳膊,在车轮碾过的尘土里等待春天。我寻找着清水山泉,因为有美酒必有清泉。但很失望,除了土地,还是土地,泉水的声音不知道藏在谁的衣襟里了。

到了酒厂,发觉它的规模并不大,静静地坐落在山的腰际,酒香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同客人们捉着迷藏,天台酒业,难道这座山就是闻名已久的天台山?一问才知道,其实它不是。热情的红安人早已准备了一桌典型的家乡佳肴。有山必有水,我悄悄地走开,去寻找水,我固执地认为,泉水必定藏在工厂某一处,旁边必定有几棵不会落叶的树,还有会唱歌的鸟儿飞翔。但最青翠的角落里,还是只有树,却没有泉。我有些疑惑了,是不是没有泉呢?酒没有清泉,是好酒吗?

进入饭厅,大家已经开始围坐了。第一瓶酒打开了,香,确实香。我的爷爷在湖南衡阳老酒厂做了几十年的仓管,我从小就在仓库里跑,酒的香味,有一种最迷人,就是带点茶叶味的香,那才是好酒才有的醇香。开的这瓶酒就是这种香味!我看了看,酒盒上印着“将军酒”三个字,十分威武的名字,酒会如将军么?同行的谭记者说:“上次我们来过,也喝的这种酒,虽然入口是白酒的辣,但像红酒一样不上头,它让你有温暖,但不会燥热。”

我素来不喜欢喝白酒,它常让我头痛,所以,我偷偷地斟了一杯开水,以备酒席应酬。果然,好客的主人开始劝酒了,我低着头,夹了一筷子莲藕炖排骨,不敢吃出声音,怕他们注意到我,要我喝下那醇香的佳酿。但是事与愿违,我成了“头盘菜”,向书记端起了酒杯,笑着对我说:“远道而来的姑娘,尝尝我们的美酒吧。”我只好象征性地端起开水,说:“好,谢谢您的招待!”他似乎早就发现了我的诡计,意味深长地问我:“你杯子里是什么,你用什么同我喝呢?”

我才不怕呢,笑盈盈地答:“我用红安的水敬您!”大家都愣了,是的,还有什么比红安的水更有价值呢,它像母亲的乳汁一样哺育了众多的将军,众多的革命先烈,众多的红安人。

向书记爽快地一干而尽。我也将一杯开水一饮而尽,一股甘甜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水沾到舌头,有QQ糖弹绵的质感,到了喉咙,一些湿润的感觉就往四肢百骸弥漫开来,这杯水啊,没有半点繁华都市里自来水那怎么也蒸发不掉的漂白粉和金属味。血液第一次见到这么亲切的同类,兴奋了,喝水也会醉啊!

我蓦地就明白了:有美酒必有好水,但好水未必一定来自甘泉,一方净土,大地怀抱里都是人间仙露!

(二)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床了,窗外,大地被浓雾笼罩,旭日隔着绣帘,红着脸儿和冬天表白,仿佛在说:不要怕,让我来温暖你。

出了房门,和向书记一起的红安老少朋友早已聚集在宾馆门口,正等着我们吃早餐呢。看着这么一大群热情的朋友,我鼻子酸酸的,莫名的感动袭击了我。向书记一一向我们介绍,有组织部的领导、有档案局的专家、有电视台的记者等等,他们脸上都开满了红安人的笑容与真诚。其中,霍方骥主任是霍老师本家,他看上去随和干练、年富力强,举手投足间透着红安人的风采。我懂了:这就是红安人,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迈,不管是冬天还是春天,他们永远让你感到阳光。

吃过早餐后,雾散了一些,但冬天的凉意仍在,我们乘车一路风歌,向红安烈士陵园驶去。

到达目的地,我们立马看见了巍然屹立的黄麻起义和鄂豫皖苏区革命烈士纪念碑,以及英武的雕像:一边是拿着大刀和铜锣的青年农民,一边是执着钢枪向前冲锋的年轻战士,可能分别象征黄麻起义和鄂豫皖苏区数以万计的革命英雄吧。广场的地面是大理石的,应该是新建了的。一批又一批的瞻仰者们,在纪念碑前手执国旗默哀。我仰起头,太阳的光芒射在碑文上,又反映入我的眼帘,刻在我心里。默哀之后是惊叹!原来,文化的沉淀,就是历史的反射,城市的荣衰,就是世人的足迹,怀念,在这个年代,已成了一种教育时尚。

走进李先念纪念馆,他的雕像身后,大别山和祁连山仿佛在云雾里蜿蜒起伏,山衬托着人,人溶入了山。我感觉到一代伟人的气概在纪念馆里无处不在。他12岁学木匠、谋生活,背着板斧闹革命,28岁就成为当时红四方面军最年轻的师长,他是“永远骑在马背上的将军”,戎马生涯一直延续到新中国成立。纪念馆里最吸引我的是两个模型:李先念的故居,靠山临水,他背着锯子,在老屋前昂首挺立;他当选国家主席后,站在人民大会堂宣誓就职,脸上充满庄严的神色。

而在董必武纪念馆,却是另一番景象。可能因为董老是文人出身的缘故吧,整个纪念馆都有着古色古香的书卷气,连大门都是红漆木门,吊了铜耳,装了石阶。董老的铜像十分逼真,他坐在摇椅上,留着八字须,面含诗意,手掌上摊开着一本书,但双眼却似阖未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默念。纪念馆里还展现了董必武的书房场景,有书桌、沙发、书柜、衣帽架,简陋却不失文雅。我最注意的是他的治国思想:治国必须有法可依,先立法,再依法,且执法。

此行在红安烈士陵园,给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见到英雄的烈士墓群。一座座烈士墓,无比肃穆地隐伫在青翠的松柏林里,间或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那里拜祭献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陵墓,一座座长眠于将军县的土地上,永恒在共和国的历史里。我真的震憾了,原来是这么多革命先烈的血肉之躯扛起了我们头上的太阳,他们今天同眠在这块红土地,也必将永生于我们的心灵深处。

这时,听到有人在轻喊:腊梅!我抬头一看,确实有花。在我眼前,一株腊梅,打开小小的黄苞,正在冬日的冷风里微笑着,阳光照在它的脸上、身上,显得那么温暖,也格外幸福。是的,花要笑着开,幸福才会不离不弃;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走了先辈,还有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一代为了另一代。

原本说好了再去七里坪瞻仰红四方面军和红28军旧址,然后登天台山、然后游倒水河,但由于我的行程紧凑,不得不提前结束红安之行。坐上离开红安的客车,车下的友人还在笑着挥手,我看着窗外那些即将飞逝的面孔和景物,突然间有些莫名的失落感:炮声不在,人却永在啊!再见了,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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