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写红楼梦】第一百三十一回金门观风五更后 泥庙听雨夜半时

【续写红楼梦】第一百三十一回金门观风五更后 泥庙听雨夜半时

作者 黄慧

话说贾梦莲在无名渡口遇见一桃花僧人，喝了一夜无味酒，昏昏睡去，做了一个怪梦，醒来后口齿留香，耳聪目明。其发现桃花僧人已经不见踪影，却不感到遗憾，反倒醍醐灌顶。他随丫鬟桥孟儿所指，看见船舱木壁上留下了一个泥巴手印，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缘分，自心揣度，似有玄机，便吩咐门子，唤来王府画师陆德机，将手印形状原封不动画于纸上，由王府装裱师金师古细致装裱于一个紫檀木框内，悬于内舱卧房内，每日细细揣摩玄机，体悟法门，同时将画师用刻金刀剔下的泥巴装于麒麟香袋内，秘密珍藏，不示于人。

数日后，天色薄暮，贾梦莲在船头观江景。迁封船行至一水面收窄处，远方突然浮现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似有街市。船沿长江江道渐行渐近，水面江雾忽起，白茫茫一片，不辨东西，隐约间似有一团黑影匍匐于前。待船行至近处，原是岸边一块嶙峋巨石，石上似有斑纹，貌若文字。贾梦莲本欲细看，不料江雾忽大，辨识不清，只记得“痴法界”三字。待江雾稍薄，巨石已远，一只长物从巨石上向岸边草丛深处穿去，贾梦莲细看，似一只狐狸，其在草丛里忽然回头，竟如美人脸，似有笑意。贾梦莲惊疑有思，恍惚生意。狐狸腿部似有伤，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草丛中。其后跟着三只小狐狸，也消失在草丛中。贾梦莲一阵心惊，恍惚有泪。

迁封船在江面缓行，行过一巨石滩，拐过一野矶口，江面突然重新开阔，星点灯火突然在江边燃烧成一片灯火海洋，岸边逐渐人声鼎沸，楼影重叠，宛若江面升起一座伽蓝海市，海市升起一片粉红骨楼。贾梦莲听闻船头一阵喧闹，众门子和丫鬟齐声高呼“金陵城到了！”

船沿着江口驶入内河，周围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大片高低不平的剪影般的楼影，挂满灯笼。船越行越近，只见楼影上叠杂有光影，光影中晃动着人影，美兮魅兮，恍兮惚兮，歌声叠压哭声，舞影晃动骨影，哗啦啦一片碎金流银声，嗯哼哼一团揉香捏软影，美轮美奂，花裙摆铺地，光怪陆离，美人头满天。贾梦莲沿着秦淮河望去，沿岸光火升腾，夜色宛若白昼。街上游人若醉汉，楼上美人似熏花。这正是：千户灯笼悬长街，一线火龙绕金旗。十里花团熏短桥，亿个美人眠银池。三面桃水侵铜墙，九重青楼销铁日。七点梅雨伴夜梦，五更雪月映晨气。高阁琉璃碎心云，半城胭脂流腻溪。冷石总听红烛宴，白头长对青海梨。春光已落秋色中，朝日早醉夕阳里。茉莉不解江东流，却怨秦淮长别离。

贾梦莲看了一夜长街连短街，长灯接短灯，波荡花影，浪摇船身，不觉昏昏睡去。第二日醒来，已是五更后。天已初醒，岸边尚有薄雾。船已行至金陵官塘街渡口，停泊于金陵经司水关衙府门前，等待办理水口出关事宜。水面长船连短舟，绵延数十里，充塞河道，均是北上扬州或东下苏州、杭州的官船和商舟，料想已经等了一夜。衙府大门高严雄阔，门前两尊铁雄狮子一掌压金元，一掌抚权石，登高望远，颇具王者气势。衙署几乎占地一条街。衙署左边是房屋低矮的民居，虽刚过五更天，却已渐渐生起炊烟。贾梦莲忽见民居一巷口有一身影晃动，细细望去，只见一个小商贩弓着腰身，拉着板车，从民居狭窄的巷子里出来，一步一步挪到衙署附近，喘息一阵后，开始搭起凉棚，悬挂商旗，商旗上写有“金陵早茶、馄饨、汤包、豆腐涝、茶糕、牛肉锅贴、乌饭、油条、豆浆”，然后开始架设油锅，生起炉火，准备炸早食。贾梦莲心想这是准备出售给来衙署办事的路人和差役。贾梦莲再观衙署右边，则是一片亭台楼阁，门前种满柳树，貌似怡红院、翠香楼之类的歌楼舞榭，此时已灯火阑珊，人困女乏。贾梦莲正在观金门之景，忽见一男子从右边歌楼出来，一衣冠不整的女子在楼上向其招手，之后关上纸窗，楼内光影全灭。此男子貌似有醉意，走路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到商贩的摊位前，买了一些早点，由商贩细心打包，男子付完钱后，拎着早点醉步到衙署大门前，不断拍门，不一会，门开了，一门子出来，弓着身子接过早点，迎男子入门，之后双双入内，大门紧闭。不一会，歌楼后门出一小生，来到摊点前，与摊贩言语一阵后，走回歌楼，入后门。摊贩花大力气，准备了满满几十人份的早点，自己熊抱到歌楼后门，边喘气边敲门，刚才的小生露出了头，接过后，付了银两，之后大门紧闭。贾梦莲看了一会景色，觉得无趣，便又入船睡去了。

等到贾梦莲再醒，已是正午时分。门子已经入金陵经司水关衙府办理完迁封船出关手续，金陵地方衙署官员虽早知迁封船要过境，却因水上行舟，路途遥远，不知具体时日，今日一见白鹿侯门子携来的京城内府王署官文，如见京城大员，战战兢兢，相互通联，早已经在岸边等候，只待白鹿侯醒来，行官仪。白鹿侯醒来后，见船外岸边站立一排官员，重帽沉衣，等待许久，不忍，令门子迅速通告其入船。一干官员鱼贯而入，上船前来迎拜白鹿侯，一番客套和回礼后，金陵地方衙署官员按王侯阶府迁封惯例和金陵高阶市价惯例，呈上十万两白银迁封车马费，白鹿侯按例一番客套后，官仪结束。金陵众官员鱼贯而出，长舒一口气，如卸重任。贾梦莲不急于下苏州，却不想麻烦地方官，待船即将出金陵水域时，命船夫将船开至金陵城郊一渡口，其微服上岸，游览金陵盛景。

几日内，其游览秦淮河、夫子庙、栖霞山等地，觉得江南风物，果然与他地不同，水气氤氲，灵光普照。几日后的一个黄昏，贾梦莲正在游览，路遇大雨，其随门子来到路边一野庙躲雨，不料雨势甚大，其一直等到半夜，雨未停。贾梦莲夜游野庙，发现奇怪形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黄慧写于2020年6月29日，值江汉梅雨，油城翠衣，莲叶初盖，春丝夏浓。